紫嫣健步如飞,一会儿功夫就进了偏院。
稍后,一个满头大汗的小短腿儿,这才跟着到了,呼呼喘气,不由得感慨:“这个紫嫣姐姐,比苏苏姐姐跑的还快,真是多亏了我机灵,不然就跟丢了。”
米团儿没有贸然进去,而是围着偏院转了一圈。
这座院子虽然是个偏院,但是比起他和娘亲在边城的家,那可是足足大了一倍。
不愧是王府啊,果然气派,连一个嬷嬷都能住这么大的房子。
心里赞叹着,米团儿已经绕到窗户根下面,刚刚探出头,就听见里面那个紫嫣姐姐又开了口。
“你们在干什么!!你给嬷嬷吃了什么?”
之后,便是碗碟打碎的声音。
“嬷嬷,张嬷嬷,您醒一醒啊,嬷嬷!”
米团儿一颗小心脏不由得砰砰跳了起来,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喂药的人不会是娘亲吧!?
“紫嫣你这是干什么?本姑娘不眠不休替你照顾嬷嬷,由着你偷懒。你可好,一进门就摔盘子打碗的,这是要造反吗!?”
屋里,柳絮儿见到紫嫣,很是不悦道。
呼唤了半天,张嬷嬷还是没有反应,紫嫣气的泪都要出来了。
“你们好歹毒的心肠,下午嬷嬷明明有了起色,现在又成了这样。柳絮儿,我可是看在王爷面子上尊您一声表二小姐,这是王府不是柳家,你再横冲直撞,我就让剑南枫把你轰出去!”紫嫣一抹眼角,愤声呵斥。
柳絮儿早就看她不惯了,仗着自己伺候过那个舞语仙,每每都给自己脸色看,她还真当自己还是王妃的掌事啊?
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这以后王府,她柳絮儿当家!
“贱婢!”一个耳光打上去,柳絮儿还不算完,揪住她的耳朵,狠狠拉到自己面前,狞着脸说道,“她是我柳家的嬷嬷,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不着。你是王府的丫头,就该听我这个准王妃的吩咐!再多事,我就剁了你的手和脚,让你去给那个废妃陪葬!”
说罢她狠狠一推,将紫嫣掼在地上。
“你胡说!王爷早就拿回了张嬷嬷的身契,她现在是自由身,不是谁的奴婢!更不是你柳家的嬷嬷!”虽然不能还手,但是嘴上不能输,紫嫣瞪着柳絮儿,狠狠说道。
窗外的米团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听见这动静也能猜得到,里面动上手了。
这个什么柳絮,不就是柳树上的飞飞毛儿吗?这么贱的名字,这么大的脾气!
娘亲来给这个嬷嬷看病,定是没少受这个飞飞毛儿的气。
不行,得给她点颜色瞧瞧!
他缓缓伸出脑袋来,看了看里面的情况,紫嫣姐姐正在地上,一边耳朵红的像是娘亲做的红烧猪耳,看的米团儿突然有点饿了。
他咽了咽口水,赶紧集中注意力,盯着颐指气使的柳絮儿。
这个刁蛮破飞飞毛儿,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小爷的厉害!
他转身往偏院门口摸去,脑子里又忍不住畅想了一下,等娘亲回来,要吃冰糖做的红烧猪耳。
院门并没有关严实,紫嫣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柳絮儿的婢女在院子里,一时情急冲了进去,之后谁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去注意门口的情况。
两个婢女还是在院子里往里看着,虽然里面打得热闹,可她们却不敢贸然闯入,只能继续看着炉子上坐着的两个钵子,装聋作哑。
米团儿提起一口气,悄悄侧身蹭了进去。
就在此刻,屋里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你们俩死在外面了!?本小姐的茶呢!?想渴死我啊!”
“来了来了!”神经紧绷的两个丫头顿时手忙脚乱起来,一个拎了炉上的水,正要进去,屋里又传出来一声怒骂。
“药打翻了,你们俩聋吗!?还不赶紧再送一碗进来!”
米团儿心里像是被惊起一群蜜蜂,嗡嗡嗡乱成一团,分不清东南西北。
等他捂着小心口回过神,自己居然已经下意识躲到阴暗的角落里。
侧着身,往正屋挪了几步,想看看娘亲到底在不在里面,却听见紫嫣姐姐突然又喊了起来。
“不能喝!你们这药有毒,不能给张嬷嬷喝!”
有毒?
米团儿顿住了脚步,看了看距离自己只有几步远的药炉子,有些犹豫。
“你疯了,住手,你给我住手!谁说有毒,谁敢说有毒?御医走的时候本小姐特意给他看过,说可以用的,怎么会有毒!?”
两个婢女见里面互打起来了,赶紧冲了进去。
米团儿趁机一个箭步窜上前,先打开药盅闻了闻。
都是些寻常药材,没有毒,也不会相互犯冲。
就在他疑惑会不会是这个紫嫣姐姐弄错了的时候,里面又传来一阵对话。
“紫嫣,你快松手,快松手!!”
“反了你了,我看你也想挨上几棍子,锁进柴房!”
“有毒就是有毒,神医说的不会有错!你们一来,嬷嬷就不省人事,不是有毒是怎么回事!?”
神医这个词,对于米团儿来说,那就是娘亲的名字。
出去随诊,病患家属见一个姑娘家带着个小孩儿,都很是不屑。可是不消一刻钟,便开始神医长神医短的,恨不得供起来。
所以,娘亲说有毒,便一定是有毒!
米团儿又认真地闻了闻,还是没发现里面的端倪,可是这药定然不能喝的。
他干脆拿起旁边的垫布子,将整锅药倒进炉子,釜底抽薪加扬汤止沸,看你们还怎么给张嬷嬷喝!
“神医!?哈哈哈哈……”
刚干完准备藏起来,里面那个讨厌的飞飞毛儿又发出一阵讥讽的笑。
“她是神医,我就是神祖宗!都已经被王爷打成半死关起来了,你还讲她的话奉为圭臬,不知所谓!”
什么!?
小孩儿顿时呆住了,一颗小小的心顿时凉了一半。
娘亲挨了打?
还被打到半死?
关起来了!?
什么狗屁王爷,居然敢对我娘亲动手!?
米团儿掉头就准备走,迈出两步又顿住了。
他回眸看了看门剪影上,那个惹人讨厌的柳树飞飞毛儿,眼角滑过一丝狡黠,便又轻手轻脚地回来,打开了那个煮水的壶盖子。
一包药粉撒了进去,须臾之间,便融了个无色无味。
水,还是看上去滋养万物的模样,欢快的沸腾着。
米团儿快速跑出了偏院,心里又气又喜。
那可是小爷我研制的,这药有个好名字,就叫来不及解裤带子!
坏人,你就等着拉裤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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