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当即带着一众人等赶到赵六家中,见到了未亡人赵周氏。
悲痛欲绝的妇人压抑着伤心,呜咽中诉说了赵六暴毙的经过。
那次赵六万幸捡回一条性命,但遭此劫难,身体一时难以恢复,故而一直休养在家,原本身体日渐好了,可最近数日,不知为何,经常心神不宁起来,还跟赵周氏说,自己半夜惊醒后恍惚中看见过周兴的鬼魂,吓得他不敢入睡。
“小妇人原道他是受了惊吓出现了幻症,可……呜呜。”赵周氏抽泣着,眼眸中出现了惊恐之色。
“可什么?别哭了,你倒是说明白啊!”王参军急忙催促道。
李石一听可能有鬼要,心中一动,勾动体内幼鲲细细感知,果然感知到了附近有妖气存在,先是一愣,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又让自己碰到了妖怪,紧接着又有三分暗喜。
他走过去,对赵周氏温和道:“这位大嫂,你别害怕,我乃陵夷县新上任的行走官,镇妖司正九品官员,专管妖异之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且跟我说。”
一听是新上任的行走官当面,妇人安定了些,道:“昨日午夜,小妇人被我家郎君的惨叫惊喜,然后……然后就见到了周兴大人的鬼魂趴在他身上啃食,血淋淋的,好不吓人,见小妇人醒来,那鬼魂还……还转头朝我笑,吓得我当场就晕了过去,直到今日午间才恍惚中醒来,然后就发现我家郎君已经暴毙在床上。”
“如今赵六的尸首可曾完好?”李石想起曾经在书中读过的一个关于妖毒的内容,立马问道。
“说……说来也奇怪,我明明亲眼看见鬼魂啃食我家郎君身体,可不知为何……虽,虽七窍血污,却肉身完好。”
听到此言李石剑眉一扬,心中有了数,当即问道:“赵六的尸首如今何在?”
旁边趁李石问话时已经了解过的袁进立即道:“还在卧房,已经有力士守在门口。”
李石点头:“我先进去看一眼,王参军,赶紧把仵作找来。”
进到卧房,李石略微查看了一下赵六的尸身,如今他对仵作的验尸行当了解不多,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不过当他勾动幼鲲分身细细感知时,一下子就在尸身中感知到了微弱的妖气。
“果然如此。”
李石曾在书中看过到过有人中了鬼妖妖毒,解除不干净,妖毒潜伏一段时日后爆发,不但直接使得此人暴毙,还引动生人血气,诱发幻觉,使得他的家人中有人因此得了疯症。
“妖气原本在赵六体内悄然滋长,已经壮大了不少,赵六暴毙后没了生气,便急速消散,要不了多久便会彻底散去,得亏自己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晚个一刻钟怕是就感知不到了。”
就在此时,小腹丹田内有奇异的饥饿感传来,让李石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好饿。
回过神的李石看着面前的尸体,又本能地生出恶心,不由无语。
自己居然对着一具尸体咽口水……
当然,让他咽口水的自然不是尸体,而是那正在快速消亡的妖气。
做完才食用过两只妖怪,幼鲲分身今日便又饿了。
“还得再忍忍,不过既然出现了妖气,那必然有妖怪参与,只要抓住这条尾巴,把案子破了,必定能把参与的妖怪揪出来。”
这等鬼妖敢接二连三的害人性命,身为镇妖司行走官,李石有责任镇杀之。
只是……
“如此看来,当日赵六的确是中了残留在窗户上的妖毒,只是不知那妖毒是何时残留在窗户上的,是在周兴遇害当晚,还是之后?亦或者之前?”
“行走,仵作葛林来了。”
过了一会,王参军进来通报,然后一个背着木箱的老者走进来,先对李石行礼,自报家门,正是陵夷县行走衙门的在册仵作葛林。
说话间,那尸体中的妖毒渐渐散尽。
葛林现场验尸,李石来到外间,正要吩咐王参军再去给赵周氏做一份详尽的笔录,忽然屋内传来动静,回身到屋内,只见葛林摔倒在床边。
李石和王维林疾步过去,正要扶起他,却忽听大呼:“咦,床下好像有东西!”
床下是一个黑色的包裹,打开一看,李石等人齐齐变了颜色,里面正是灿灿白银和一方精美的白玉盒。
王参军仔细查验过后道:“行走,白银二十一辆,玉盒与汤主簿笔录上描述的也一致,应该就是周行走丢失的那一个棋盒。”
李石当即道:“立即收押赵周氏,好生看管。”
仵作继续验尸,李石与王参军、袁进等人在屋外直接讨论案情。
当即有个伍长提出来,会不会是赵六偷走了周兴的心爱之物,周兴的鬼魂来报仇了。
李石摇头道:“赵六确实死于鬼妖之毒,可不是昨夜新鬼所谓,而是旧日未排除赶紧的旧毒爆发。”
见讨论不出什么新意,李石便开始指派任务,主簿袁进带人勘察四周,看是否有可以痕迹,参军王维林带人去邻里街坊了解赵六此人的情况。
他自己则开始整理案子的脉络。
不一会,院子外面冲进来一个嚎哭的大汉,正是当初给李石带过路的县衙衙役赵二。
原来死者赵六正是赵二的胞弟。
赵二这人人缘不错,当即有人围上去,一边劝慰,一边跟赵二解释当前的情况,赵二一听自家小弟涉嫌偷盗前任行走周兴的财物,甚至可能与周兴被害一案牵连,顿时也不哭了,拨开人群来到李石面前,重重跪下。
“行走,我家小弟为人正直,万不可能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必是遭奸人陷害,请行走明察秋毫!”
此时,仵作葛林出来,递上验书,道:“据小吏勘验,赵六浑身无外伤,五脏之血鲜红,七窍血污,心血涌滞……应死于妖毒攻心。”
李石听着耳熟,想起自己在卷牍中看过的关于周兴尸体的验书,双眸一亮,立即问:“与上任行走周兴的死状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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