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这一切都是在等待着何清易一样。
他心中那股心悸的感觉更加强烈。
何清易深吸一口气,调动灵力汇于指间,掐着指决,脚踏星斗,沉声念道:“太上台星 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话音一落,纷乱杂念尽皆扫除,一颗凡心归于冥寂,再无初时那般心悸之感。
此乃道家静心神咒,虽无任何杀伤之力,但不论是修炼还是斗法,皆可以令人进入古井无波的道心状态。
或者说贤者模式。
这乌篷船看材质似乎全是雪柏做成,远非它外表上那么普通。
何清易小心翼翼地掀开帐帘。
登时呆在原地。
一颗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滑落……
明明暴雨已经停歇,明明太阳也已再次出现。
何清易却感到有些森寒彻骨。
乌篷船里停放着九盏白烛。
微弱的火光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极为扎眼。
但,真正令何清易胆寒心惊的。
却是那九盏白烛包围起来的一张草席。
草席上,一个双目紧闭,细眉微蹙的青葱少年,身着大殓之服,双手交叠放于腹前,脸色安详,一片煞白。
不是何清易又能是谁?
何清易眼中满是惊愕,喉头微动,竟不自觉地冒出丝丝冷汗。
任谁看见自己的尸体就躺在自己的面前,都会感到恐惧。
他是谁?
我为什么会躺在那里?
他脑中思绪纷乱如麻,竟是瞬间就慌了神。
恍惚间,好像看到那尸体的嘴角,隐隐露出一丝微笑。
我们的幕后**oss苏钼先生,正飘在半空中咯咯直乐。
何清易这小子最近是有点飘了,不老老实实地想着怎么招收门人弟子,扩大茅山上清派的规模,居然还有闲心跟着林川跑到金陵府来了。
现有的超凡者可都是给我打工挣动摇点的,一个工作车间,不需要两个超凡者。
是得给何清易一点压力才行。
也正因如此,苏钼才会在传送到金陵府以后,临时调整计划,顺便将原先布的几条线索串联起来。
那么……
“附身”发动!
指挥中心,岳留庄也有些紧张,左手不断地搓来搓去,眉头几乎拧成川字,冲着安全厅长问道:“他进去多久了?”
看了看手表,厅长也被这情绪所感染,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凝重。
“十分钟了……”
“下去几个人看一下,这个何清易千万不能出事!”
燕都会议过后,他就收到了超应传输过来的几段视频,这其中就包括陆修静的两次临凡。
已经贡献出第三档动摇点的岳留庄,既然已经打心眼里接受了超凡者和仙佛这个设定,哪里敢让何清易死在自己的地盘上。
鬼知道那位祖师陆修静会不会找他麻烦。
1号拦截阵地,这里是指挥中心,收到请回答。”
1号拦截阵地收到,请求指示。”
“带几个人去看看乌篷船里怎么回事儿!”
号阵地的中队长,点了三个士兵绕到乌篷船斜上方的清凉山大桥上,提前找好射击位点。
又点了五个武装安全员一齐一出了清凉门,准备直接泅渡到乌篷船上。
刚要下河时,那艘乌篷船却猛然炸开。
何清易衣衫褴褛地倒飞而出,狠狠地摔在清凉门对面的堤坝上,激起一团烟土。
而原先那艘乌篷船所在的水面上,却站着一个与何清易相貌一模一样的男人。
只是他一身殓服,披头散发的样子,让所有目击的人,都觉得身上直冒冷汗。
这什么情况?
“南天师道,果然都是些废物!”
白衣何清易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指甲在摩擦玻璃窗户一样,令人听着就觉得难受抓狂。
“咳咳……”
道袍何清易显得有些狼狈,他刚想过去看看那具有着自己相貌的尸体到底是什么情况,谁知手指才刚刚触碰到尸体。
它竟然原地弹坐了起来,一口咬在何清易的手腕上,双手猛然向前一抓。
若不是何清易反应迅速,一脚揣在他的脸上,此刻破开的就不是自己的道袍,而是脏腑了。
但下一秒,白衣何清易的动作当时就让他愣在原地。
后者竟也拿出一方大印,虚空轻按,一道黄符从他袖中飞出,砸在何清易的胸口陡然爆开。
“你到底……是人是鬼?”
“啊哈哈哈……”白衣何清易仰天长笑数声。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我若是鬼,你又是什么?”
“学了《上清玄洞真经》还不知道什么叫水火相济,龙虎交泰吗?”
何清易一愣,心想:他怎么知道《上清玄洞真经》的?
可就是这一愣,还没回过神来,便听见一声咒语响起。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金光速现,覆护真人!静轮天宫敕令,疾!”
白衣何清易周身陡然泛起金光,构成一道金色虚影,状若神明。
紧跟着整个人如出膛武器一般掠过水面,留下一条金色的残影,激起两道飞跃而出的浪花,砰地一声砸在何清易的胸口。
何清易瘫倒在碎石堆里,脸色惨白,手指微微颤抖,一脸的惊恐之色。
虽然自己是半路为道,但道门正一全真两派各大宗门中,什么时候有过静轮天宫这一支?
可他既然能行使敕令,证明他的道箓是得到天庭认可的!
“交出南天师大印,否则叫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呸……你做梦!”虽然心里有些恐惧,但让何清易交出天师大印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是父亲留给我的东西!
绝对不可能!
“那你就去死吧!”
白衣何清易的嘴角露出一丝渗人的笑容。
身上的金光陡然爆射而出,就像是一颗小型太阳一样,爆发出刺眼夺目的光芒。
金光所及之处,秦淮河河水沸腾,清凉山大桥桥墩灼化。
“快跑!桥要塌了!”
桥上等待指示的几名武装安全员见势不妙,连忙朝桥头跑去,身后的清凉山大桥,在这金光之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块块地陷落下去。
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已荡然无存,连桥墩都被烧灼成渣沉入河里,只剩下两岸各一个孤零零的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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