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传令兵的消息,邬语彤表情十分镇定。
庄龙要来,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事,尽管比预料中来得早了许多。
正常情况下,双方势力出现了矛盾,都是先局部摩擦,不断的展示态度、表明底线,以能最大限度的避免战争的出现。
直到磨出火星了,发现双方的矛盾不可调和,才进入第二个阶段,束缚其四肢,最大程度地消灭其所能仰仗的力量,至少令其无法行动自如,此时对方大概也差不多该投降了。
可若是对方还不清醒,便钳制其要害,拿捏其七寸,兵临城下却不破城,于城门口来来回回,甚至光明正大进进出出,张狂嚣张之态尽显无疑,令其难受却无可奈何,看清现实,于是便只能妥协。
到了这时,若是对方还倔强,依旧还是死不投降,那才到真刀真枪直捣黄龙的时候。
大齐七星剪去了一星,还有六星未剪,飞鹤宗却死伤了好几位长老,庄龙大概也是失去耐心了,直接跳过了剪四肢的阶段,跑来拿捏永州城这个大齐七星的要害,眼看着就要直捣黄龙。
若不是因为邬语彤背后有云凡做靠山,恐怕庄龙早就一人一剑,杀得血流成河——
哪怕此事确实与大齐七星无关,庄龙也不会心慈手软,不然恨飞鹤宗的人多了——
飞鹤宗山上的弟子还好,像那些下了山的,飞鹤宗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自然也会给他们一定的特权,让他们可以扯飞鹤宗的虎皮,霸占田地,欺男霸女,敲骨吸髓,然后再回馈飞鹤宗,
如今飞鹤宗有上万弟子,这些弟子平日要修行,根本无法从事生产,飞鹤宗也不愿让衣食住行这些俗事干扰了弟子们的修行,现在飞鹤宗又不经商,那些更换的衣物、居住的房屋、给弟子们练武必备的肉食,从哪来的?
不单只有那上万弟子,这些弟子的日常生活起居大多都有仆从丫鬟照顾日常起居,洗衣做饭、清扫房屋、跑腿办事如修补长剑购置衣物之类,飞鹤宗弟子每日勤勤恳恳的修行,哪有时间理会这些琐事?
这些东西可都是要钱的,飞鹤宗哪来的钱?
大齐七星倒是会送一些来,但那只是示好,不代表大齐七星要供养飞鹤宗,供养飞鹤宗所需可不是小数目,即便财大气粗如大齐七星,也不愿献这个殷勤,
若非如此,飞鹤宗也不用迂这么大一个回,非要把孙家给灭了才肯逼邬家把大齐七星收集的灵石交出来了,
以前还好,以前这些商人受妖族的威胁,为了保证通商路的安全,为了找靠山,那是拼了命的巴结,拼了命的送礼,只要那些大宗门肯派弟子保护他们的行商,多少钱他们都肯出;
但现在商人们也有了保护自身的武力,甚至还衍生出了由大齐七星提供技术支持的镖局,
这个新兴产业第一次出现在九洲世界,便以价格低廉的优势迅速替代了修士们所能提供的所剩不多的主要作用之一,修士们想弄钱,至少像以前的飞鹤宗一样光是靠贩卖一些飞鹤就能供养起一个千人宗门的局面是彻底改变了,
修士的处境日益艰难,在大齐七星的震慑下,又不好直接明抢,也不愿从事生产工作耽误修行,于是如飞鹤宗这类的大宗门,便做起了如原先的七曜宗一般的事,
分派弟子遍布中洲,分散开来对付一些小地主商人,霸占他们的田地,然后将所得的收入上交飞鹤宗,这个过程必定不是友善的,充满暴力和血腥,所以飞鹤宗的仇家不少,只是因为“中洲第一宗门”的威名,无人敢惹罢了;
如今开了这么一个不好的头,一支战部,带着大量的炸药,一个晚上就炸了飞鹤宗的一座山峰,
以后别的仇家看飞鹤宗好欺负,一个个欺上门来,这个试探着开一炮,那个试探着开一炮,以后飞鹤宗还开不开山门了?
唯有杀得那些人胆寒,才可立威,否则以如今飞鹤宗仇家遍天下的局面,飞鹤宗将永无宁日。
所以,今天庄龙就是来立威的,也是来杀人的。
邬家的不能杀,云凡这个飞鹤宗的七长老实力深不可测,即便身为掌门,庄龙也不想得罪,但必须让世人知道,对飞鹤宗出手定要付出代价,哪怕邬家和孙家所做之事无关,也要承担失察之罪!
邬家的根基在江坡,邬家的命脉却是在永州,没了永州这中洲最大的军火库,大齐七星必折了气焰,今后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想到这里,庄龙立于城门前,挂于腰间的轩辕剑已缓缓出鞘。
而另一边,邬语彤一边令一支战部悄悄出城,另两支战部跟随左右,一齐走到城门口,
此时庄龙正站在距离城门口一小段距离外,邬语彤却不靠近,只是高声问道:
“庄真人大驾光临,小女子有失远迎!大齐七星与飞鹤宗多有合作,是友非敌,不知庄真人这是为了何事,要对我刀剑相向?”
“是友非敌?你们这些蝇营狗苟的商人,奴仆一般的存在,也配和飞鹤宗称兄道弟?”
庄龙向来是看不起普通人的,他只敬重强者,就如当初火箭筒第一次现世时,他也舔着脸朝邬语彤喊“邬真人”,但之后知晓这些商人不过是靠着外物,而非自身的伟力,复又变得冷漠起来,
加上此时飞鹤宗与大齐七星那微妙的平衡已经被彻底打破,双方处于敌对关系,所以此时他面对邬语彤,说话颇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味道。
“我等商人地位卑微,自然无法和真人之尊贵相比,但我大齐七星也非易于之辈,我邬家为大齐国师做事,这数年间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永州建设不易,又是邬家赖以生存之地,若庄真人不分青红皂白对我邬家的根基出手,卒日大齐国师回来了,小女子不才,倒也是能与大齐国师说上两句话的,届时定要讨个说法!”
邬语彤语气谦卑,态度却强硬,望着庄龙没有丝毫的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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