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垢姑娘很受伤，泡茶的手艺也大打折扣，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柳如玉手头上的热茶可丝毫没有往日的茶香四溢。

柳如玉喝着寡淡的茶水，心中不禁有些好笑，看来这无垢姑娘是误会自己了，正想着出言解释时，转念一想，凭什么自己要解释，她误会就让她误会去的了。

“李大人这么大老远地约我过来不会就想请我喝杯茶吧？”柳如玉放下热茶后对李焕问道。

“我知道柳掌柜是生意人，如今我这有笔大买卖，想问问柳掌柜有没有兴趣一起发财。”李焕微微皱了皱眉，发现今天无垢姑娘的茶艺有些不对啊，可当着外人不便细问，只好先和柳如玉把生意谈妥再说。

“能发财的生意自然是有兴趣的。”一听能发财，柳如玉瞬间调整了心态，李焕说的没错，柳如玉就是个生意人，既然是生意人自然是赚钱第一。

“哈哈，跟柳掌柜谈事就是痛快。”李焕也不含糊，当即向柳如玉透露了自己的计划。

在李焕的计划中，由徐穆之负责兼并整个颍州周边的土地，当然光有土地可不行，毕竟有了土地只能让百姓们饿不死，可如果想让百姓们日子好起来，还得激活整个淮北的商业。

这就是李焕让柳如玉来凤阳一趟的原因，如今整个淮北陷入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商业也陷入停顿，淮北的商业可谓损失惨重。

特别是经过闯贼这么一折腾，淮北的营商环境大打折扣，闯贼能闹这么一会，说不定下次还能再来一次，资本最怕的不是利润过低，而是怕环境的不稳定。

失去了稳定就意味着失去了规则，而没有规则的世界中，资本就是待宰的羔羊。

不出意外，在闯贼肆虐后，整个淮北的资本会大举外逃，转移到资本以为安全的地方。

具体来说，这些原本把淮北当成暂居地的大商户将抛售当地的产业，尔后携带大量资本往东迁移。

如此一来，李焕的机会就来了。

李焕想的是让柳如玉尽可能地接下这些商户抛售的产业，特别是那些优质的商铺，最后建立起自己的商业网络。

柳如玉听完李焕的介绍后，心中已经翻起惊天巨浪，她真没想到李焕这次会玩这么大，这是在抄整个淮北的底。

可底哪里是这么好抄的，你以为现在已经是最低谷了，商场之上波云诡谲，瞬息万变，说不定过几个月来看，这时候的抄底就是套牢而已。

“抄底之前能否回答我几个问题？”柳如玉想了想后对李焕问道。

“但说无妨。”李焕从来不干强人所难的事情，特别是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你情我愿，如果强逼那就没意思了。

“能否告诉我这场战事会拖多久？”柳如玉想了想后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世人都知道，闯贼洗劫淮北之后，朝廷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可不理归不理，真要剿灭或者说将这些闯贼赶出凤阳，那这时间就没办法确定了。

或者说这些闯贼就在淮北扎下根也说不定，如果这样那整个淮北的所有商业将迎来一场灭顶之灾，而李焕的抄底行动就变成了套牢行动。

“清明之前一定会见分晓，如无意外应该是朝廷的军队获胜。”李焕想了想后回答道。

别看朱大典这段时间剿匪一直不给力，可李焕知道如果朱大典不想自己的乌纱帽落地的话，他一定会在清明之前给朝廷一个交代。

毕竟一年之计在于春，百姓们若想活下去，必须得在清明之前将种子撒下去，否则一旦错过了农时，那对整个淮北的百姓来说将是一场不亚于战争的灾难。

朱大典虽然贪，可人却不蠢，既然不蠢，那他就必然会在清明节前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而且据李焕的了解，朱大典对驸马都尉王昺和太康伯张国纪的答复也是如此，清明节祭祖完毕后，一定让他们二人能回京复命。

此时距离清明节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也就是说要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完成抄底计划。

“李大人如何笃定闯军不会再杀回淮北？”柳如玉接着问道。

“因为我将接任颍州守备，把守淮北门户，闯军绝无可能跟这次一样，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随意进出淮北。”李焕一脸自信的回答道。

二人虽然是合作关系，可毕竟还算是分属不同的阵营，李焕如此自信的回答，就是直接告诉柳如玉，有我李焕把守颍州，闯贼就不可能再进淮北。

“哦，李大人如此自信？”柳如玉反问道。

“就是这么自信，你如果不信，咱们可以打个赌，如果我没能守住颍州，一切损失算在我头上，如果我守住了颍州没让闯军进入淮北，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你看如何？”李焕一脸笃定的问道。

“什么条件？”这下轮到柳如玉有些踟蹰了。

“我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反正绝不让你为难就是。”李焕卖了个关子。

“好，咱们一言为定。”既然李焕如此自信，柳如玉没道理不相信他一回。

不过柳如玉如此信任李焕，那其他人可就不会这么想了，当然不是说这些人不相信李焕，而是这些人已经被闯军强大的战斗力给吓怕了。

“收购这些资产之前你不妨放出消息，就说前线战事不利，官军根本不是闯军对手，甚至说闯军此番得了好处，下次必然常来。”李焕想了想后提议道。

“幸亏李大人去当官了，要不然这天下的生意人非饿死不可。”柳如玉掩口笑道。

不得不说李焕这两招太损了，不出意外，这两条消息一放出去，这些富商们必然胆寒，柳如玉刚好可以趁机压价，花更少的钱买更多的资产。

“如果银子不够，年前我让你屯的那几千石粮食，你不妨取出来，这时候粮食可比银子更金贵。”李焕想了想后建议道。

“明白。”柳如玉听完觉得不可思议，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为何李焕当初非要她不顾一切地屯粮。

难不成他在年前就预见了这场战争，并且做好了布置，就等着今天的这一波收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