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江雪站在宫门处的回廊中,手握剑柄,看着满天的飞雪,落在自己的冰宫上,愁眉不展,显得更加忧郁。
雪,已经把脚手架覆盖成横横竖竖的白色方格,仿佛给自己宫殿加了无数扇透明的窗户,将自己与这心爱的宫殿从时空中隔离开来,犹如池中长起的荷花,只可远观而不能得到。
看着水晶宫内,被落进无数的雪花,像是从天空中洒下无数的盐粒,落进敞口的罐子里。
“那到像一只罐子,根本不像座圣洁的宫殿。”
想到此,尚江雪蹙起眉来,自己让吴叔叔帮着设计这座宫殿为了明亮,连窗户都取消了,哪怕是门,她都打算用冰来做。
尚江雪不想让这明亮的宫殿,被任何不能透光的东西挡住,落进任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轻移莲步,换个方向,尚江雪的目光穿过那巨大冰块做成的门框,向冰宫中望进去。
宫中的地面已经覆盖上一层厚实的白雪,好像铺进了一整张羊毛地毯。
她耳朵一动,感觉这是很好的提示,如此明亮的宫殿也只有配上洁白的羊毛地毯才合适。
她仰起脸看向天空,又恢复满面忧愁,自己不讨厌这满眼的飘飘白雪,但是因为这大雪影响了工期,不能让自己尽快住进这四面皆能照进阳光的宫殿。
“越看这宫殿的美丽,越是让人焦急啊。”
女人的心思可说是一刻一换,被宠爱的女人更堪,你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永远也猜不对。
随着年龄的增长,你会发现,因为她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被周围事物影响,时乐时怒。
尚江雪独自叹道:“要是在水晶宫内,看这漫天的雪花飞舞该有多好。”
大雪徐徐的下了两天,所有事情仿佛都被雪片阻止了,时间也被雪花冻住,减慢下来,直到凝滞住。
夏一诺焦躁的在值守间来回走动,等着自己的第一道出宫圣旨。
张公公悠闲的坐在桌边喝茶,缓缓说道:“看你急的,和个火燎屁股的野猪似的,到处乱蹿,小心别打翻了火盆。”
夏一诺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机要局也忒闷了,两天了也没一道圣旨。”
张公公笑笑,捋了一下胡子说道:“有事都在上朝时说了,哪有那么多急事,非要进宫来说的。你在此磨磨性子吧。毛毛躁躁的面君,小心吃板子!”
只过了一会儿,夏一诺闲得无聊,搓着手中腰牌又说道:“这样等着只怕要闷死人了。”
张公公摇摇头,说道:“再搓,字都要搓没了!你去整理一下书记房吧,小心火烛!”
夏一诺应了一声,进了一间专门存放圣旨备案和宫中记录的书房。
他拿起一只拂尘,百无聊赖的整理起文书来,把它们上面灰尘扫去,再一一摆好。
他突然想到,尚大哥的父王当初被杀不知道有没有记录。
好奇的按年份找了起来,翻开两年前的记录。
夏一诺看到,尚衍去了山海关抵御望海国入侵,过了几天尚江雪失足落入雾松江,被吴神御救起,昏迷不醒,服下一些大补之药才醒,醒后性格大变,恐黑好洁成疾,无药可医。
夏一诺看见尚江雪的名字,放下了宫中记录,想到这几天的梦里她出现的次数比小姑娘还多。
每次出现都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衣裙轻摆,似透似露的向自己缓步飘来,那双忧郁的眼睛一直向自己倾诉着什么,妩媚动人至极!!!
每每这时,只能强迫自己从梦中醒来,惊出一身冷汗。
夏一诺甩甩头,把这番情景挥出脑中,定定心,继续观看。
后面几十天没什么有价值的,正月十五,记载着老君王暴毙,尚衍失踪,尚戬继承了王位。
夏一诺心想,这老君王的死必有蹊跷,不然为什么尚江雪的洁癖病都写明,写老君王却含糊其词呢!老君王究竟怎么死的呢?
正当此时,一个小公公走进机要局,说道:“君王有旨,传吏部尚书朱避诽觐见。”
夏一诺听到此,马上跑回值守间,张公公急忙说道:“慢点慢点,别碰翻了火盆。让你去就是了。”
夏一诺终于等到了出宫的机会,一路顶着雪花,小跑着奔向宫门,路上遇到了小满。
小满正推着一辆煤炭车,带着一脸煤道子走着,看见夏一诺,兴奋的叫道:“大神哥,大神哥。”
夏一诺停住脚步,取出胸中的手帕,沾了些雪擦掉了小满脸上的煤迹,说道:“冬季送煤炭很辛苦,但是你好好干,自当是锻炼身体,切莫抱怨。”
小满笑着说道:“大神哥,你放心,自从你跟我聊开了,我发现干什么活都是历练了,别人笑我脏,我也不生气,心胸开阔了许多。”
夏一诺点点头说道:“恩,我要出宫传旨,先不和你聊了,晚上你带炭我买肉,咱们吃火锅。”
小满笑道:“好嘞!”便推起车顶着雪片子走了。
夏一诺看着小满的背影,感觉他似乎长大了不少。
传完了旨,夏一诺来到了吴世通家。
吴世通一家正猫在热炕头上吃饭,夏一诺进来也不客气,嘴甜甜的打了圈招呼,就寻得一双筷子,坐下一起吃。
吴世通愣了一会儿,挥手让家人出去。说道:“黑蛋公公,我错了,有什么事您吩咐。”
夏一诺,头也不抬,边啃着一只鸡腿,边说道:“你说啥呢!我出来传旨耽误了中饭,想让你帮忙把我二哥找来。”说完,从怀掏出了今天的赏钱,拍在桌子上。
吴世通拿起银子来,眉开眼笑的说道:“吓死我了,小事,吃完饭,我就找他来,他的店面离这不远。”
夏一诺扯下一口肉,又将吴世通眼前正要喝的一碗汤,端到自己面前,嘟嘟囔囔的说道:“你先去吧,我急着回宫呢,这点都不够一个人吃的。”
吴世通砸巴砸巴嘴,看着满桌的好菜,站起来,恋恋不舍的说道:“那你慢慢吃,我去去就回。”
夏一诺咽下一口热汤,美美的吧唧吧唧嘴,说道:“回来的时候多捎点好吃的啊!”
吴世通掂量一下手里的银子,心道:“这货这么能吃,感觉我这票买卖要赔啊!”
夏一诺继续边吃边道:“我感觉,以后就约你这,见我二哥合适,离王宫又近,还有好吃的,哎,你快去啊!我这吃我的,不用招呼我。”
吴世通白了一眼胡吃海塞的夏一诺,心道:“我他么的招呼过你嘛!你跟个饿死鬼似的坐下就吃!不行,我不能让他们老在我这见面,我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想到这,吴世通满脸堆笑说道:“我这也不方便,我也不老在家,这样,我给你找身衣服,你以后有事直接去店里找他吧。”
听到此话,夏一诺心中一喜,但是手嘴都没停,吃下了最后两个馒头,撩起衣服露出肚皮,用手比画着,埋怨道:“小气!你看我这肚子还是瘪的呢,吃饱应该到这!!现在半饱都不到。快走,到我二哥那再吃一顿,千万不要错过了饭点。”
夏一诺换了便装,吴世通愁眉苦脸的带着他,来到了钟天柱开的扎纸店前,转身说有事走了。他生怕这个饿鬼再缠着他到外面吃,他从未见过如此能吃之人,一顿饭能顶十个人一天的。
他哪知道,这是夏一诺故意将自己这个强项展示给他看的,怕他操控与二哥的见面,让尚衍也不敢露面。如果没他做中间人,夏一诺大可晚上就跳出宫来,想找谁找谁了。
一家冷冷清清的扎纸店,在大雪中还敞着大门,风将雪花吹进小小的店内,打湿了纸人的脚。
钟天柱拿扫把轻轻扫着,他听吴世通说,夏一诺在宫里中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出来,昼夜开着门,在店中等他,生怕错过了。
两兄弟相见,分外亲热,热烈拥抱一番,钟天柱摸向了夏一诺的下盘,笑道:“还在啊!你胆真够肥的!”
夏一诺打开二哥的手,焦急的说道:“别闹了,我出宫不能太久,我们去见大哥吧,有要紧事。”
两人来到一处客栈,尚衍、塔娜、白云都在屋中。
夏一诺见到了兄弟,瞬间跌进了久别重逢的喜悦中,热烈的拥抱,真诚的问候,像严冬时回家喝一下一碗**的烫,滚烫香浓。
白云将大家拉坐在桌边,塔娜却站着不动,急切的问道:“郭威被狼吃了?我那个傻妹妹还活着吗?”
夏一诺听到此话,笑容僵在了脸上,惭愧的说道:“郭威没死,躲进了王府,小姑娘在长生教手上,听他们勾长老说,目前在尚江雪手中。”说完看了一眼尚衍。
尚衍皱眉惊诧道:“什么?我妹妹怎么也和长生教混到一起去了?”
夏一诺说道:“我时间不多,要回宫复命,我把我知道的先说完吧。尚江雪何时加入的长生教,我也不知道,但是她现在已经是堂主了,并且尚王爷也是长生教的,他现在去边关阻击望海国的齐志明了,这齐志明好像也是长生教的!”
众人纷纷咋舌,感觉到这长生教真是无孔不入啊,太能钻营了!
夏一诺看着尚衍,接着说道:“目前虽然不知道小姑娘在哪里,但她应该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而尚大哥,你的母亲朱避尘很危险。勾长老用小姑娘和爷爷的消息要挟我,给了三个月的时间,让我进宫去毒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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