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摧心

(PS:莲心下线,舒适预警)

这雀珍平日里本就受了莲心不少的欺辱,如今一朝见她势颓,心中自然暗喜,得此时机,又正逢容悦心思不定,便更是要说嘴劝慰,直至置莲心于死地才肯罢休。

容悦如何看不穿她的心思?合宫之中,上至嫔妃下至宫人,有何人不是拜高踩低曲意逢迎?自己也不是不明白,招惹了这样的祸事,即便莲心什么也不招,多半也是没命活着离开慎刑司。

如今的容悦,经历过许多的背叛暗害,犹如惊弓之鸟,遇着星点的动静便怕极了。

怕到她已然不愿意去相信人心,除却自己,她何人也不信。

即便是自幼侍奉在她身侧,一向对她忠心耿耿的莲心。

她闭上眼眸,眼前不时浮过莲心因受不住刑而将自己所犯罪行供认不讳的情景。

她忽而觉着寒意涔涔,不住合了合自己的衣衫。

不能如此!

自己苦心经营许久,才行至如今的地位。

离着后位,唯余一步之遥,决计不能让任何人影响到她的地位。

谁也不能!

晌午,婉媃用毕了午膳,独往启祥宫看望了胤禶的生母纳喇君若。

人来时君若方醒身,婉媃见了她便泪落不止,屈膝欲跪。

幸而云蝉与霜若齐齐搀扶着,这才未跪下身去。

“是本宫对不住你,对不住胤禶。”

君若面色煞白,抽搐着唇角摇头道:“娘娘待胤禶很好,嫔妾都是瞧在眼里的。贱人有心暗害!娘娘如何能防?”她说着,紧紧咬住皓齿,几欲将其咬碎了去:“胤禶与贵妃的宫婢无冤无仇,她何以要如此?”

婉媃冷冷摇头,唯余默然。

若是她知晓,害死自己亲生骨肉的,乃是她在这宫中最亲昵之人,是与她血脉相连的堂姐,她又当如何?

只怕是痛不欲生,当下便会晕死过去。

出宫时,巧遇见了玉汶神色匆匆赶回宫中,人见了婉媃便满面局促,眼神闪躲,尴尬福礼请安道:“婉妃娘娘金安。”

婉媃冷眼睇她,肃声道:“惠嫔以为本宫得以安好?”

她凑近玉汶两步,近乎是贴在她耳畔淡淡一句:“本宫想问问,惠嫔安好吗?”

玉汶因着心虚,声自扬高:“胤禶出了这样的事儿,嫔妾也是于心难安。”

婉媃冷笑一声:“为着自己的孩子,害了自己的外甥,自然是要于心难安。”

“嫔妾不知......不知婉妃娘娘何意。”

婉媃目露寒光瞪她一眼,悠然搀扶着云蝉的手离去:“你自己做下了何事,自己便等着报应。贵妃的报应便要来了,你的还会远吗?”

玉汶怔怔望着婉媃离去的背影,待再瞧不见一丝余影,人才脚下一软,瘫坐在庭院地上,怅然落泪:“胤禶......姑母对不住你。可为了胤禵,姑母不得不如此。你......便原谅姑母罢。”

她闭目,脑海中不住回想着当日情形。

容悦面色阴冷,将那一包以暗绿色囊袋包裹好的断肠草粉末交与她手中,悠悠与她言:“这断肠草若不是入了胤禶的腹中,本宫可不敢保证,大阿哥会不会因着好奇,将此误食。”

她虽心中恨极,可又能如何?

为人母的,为着自己孩子周全,便是连自己的性命都能舍了去。

如今只求若要有报应,便一并报应在她的身上,切莫折损胤禵分毫。

出了启祥宫,云蝉疑心问一句:“娘娘既然知晓是惠嫔所为,何不将她出首给皇上?”

婉媃面色清冷道:“求死最是简单,一抹脖一断舌的事儿。要她如此活着,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这一日,婉媃与云蝉并未径直回宫,而是于仁宪太后处求了懿旨,入慎刑司亲审莲心。

仁宪太后因着受过懿德的救命之恩,又见她死的惨烈,连带着对婉媃亦对了几分照拂怜惜。

如今胤禶死在她宫中,她求得真相并不算过分之事,于是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了她此事。

见着莲心时,人已经浑身血污,被折磨的仅存一口余气。

不禁感叹,慎刑司的嬷嬷与刑官下手果然狠厉,不过三个时辰的事儿,稀碎功夫招呼上去,已然要了她半条性命。

婉媃命云蝉赏了行刑嬷嬷些钱银,而后将人带下去,独留自己与莲心独处。

瞧着莲心虽伤痕累累大汗淋漓,却仍是满目凶光瞧着自己,不禁幽然一笑:“本宫尤记着,从前因着承瑞中毒一事,仁孝皇后逼供贵妃,对你施刑,第一次将你打入慎刑司这地界,还是本宫不遗余力救了你出去。却不想一晃数载,如今却又是本宫亲手送你进来。如此,不知算不算得报应轮回?”

莲心将口中血痰咳出,冲着婉媃啐了一口,喘着粗气道:“我便知道是你害我!”

“本宫害你?”婉媃凑近她,护甲轻轻划在莲心脸上伤痕之上,猛然用力向下一剜,令莲心登时痛叫连连。

“若不是你与贵妃将那物什给了惠嫔,令她将那脏东西放入本宫宫里,本宫如何能得了契机,嫁祸到你头上?”

婉媃徐徐松手,将蔓延流淌在护甲上的血水抹在莲心残破不堪的衣衫之上:“作孽多了,连天都瞧不过眼。本宫不知晓贵妃如今变成这番模样,当中有你几多‘功劳’;不知晓文茵的死,有无你的‘助益’;更不知晓,孝昭皇后的死你参与了几分!本宫告诉你,便是无今日这事儿,本宫也不会让你落得好下场。”

婉媃讪笑转身,见着一旁放置着流水般的刑具,忽而取了一匕首,晃着幽幽寒光抵在莲心面前:“昔日仁孝皇后要赐你一曲‘弹琵琶’,便是要将这匕首刺入你肋骨之中来回拨弄。从前觉着残忍,可需知狠辣之刑本就是用于对付狠毒之人,如今本宫倒想亲自在你身上试上一试。”

莲心迎着匕首昂起脖颈,毫无畏惧道:“你要杀要剐且随便,只是休想从我口中套出半句不利于贵妃娘娘的说辞!”

婉媃肆意而笑,将匕首狠狠插入绑着莲心的木头桩上,满面森然睇着她:“你放心,本宫不会杀你。你这条命,必得是贵妃自己来取,才算是令你绝望透了。这可比将你赐死,痛快的多。”

莲心略有怔忡道:“你胡说!贵妃娘娘定会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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