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安然让罗斌取消了她所有应酬,一个躲在别墅里自斟自饮。
不知是不是巧合,正逢农历十五,夜空也难得晴朗,月色奇好。
她端着酒杯站在窗前,不禁想起了李白的名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她被那个男人荼毒太深,“得意尽欢”这辈子估计是希望渺茫了,一醉方休偶尔还能任性一次。
就比如现在。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
这诗句写的可真好,就像她跟顾良辰一样,那些美好的回忆如同醉酒时飘渺的美梦,而他就像天上那轮高不可攀的明月,注定了只能遥遥相望,无法触及。
安然对着月亮倾吐愁思,拿着古人的诗句当下酒菜,背两句喝一杯,没一会儿就把一瓶干红喝了大半,人也熏熏欲醉。
她倚着飘窗,醉眼朦胧的望着外面的明月,嘴里碎碎地念道,“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顾良辰,你现在是否也跟我一样,对着月亮疯言疯语,睹月思人呢?”
说到这里她又自嘲的笑了笑,“估计你现在正跟着美人花前月下,长坠温柔乡的吧……”
酒意酣然,终于有了点困意,她放下酒杯,转身刚走到床边,门铃响了。
她掀起几分困倦的眼皮看了眼时钟,已经过了十二点,这个时间谁会来呢?
她步子有点虚浮地来到门口,可视门铃的小屏幕里出现的竟然正是那个令她今晚心乱买醉的人。
只是,他此时的样子跟白天在电视里不同,没了那种矜贵倨傲高高在上的疏离气质,多了几分疲惫阴郁的生动彩色。
脑子里的那股睡意连同身体里的酒精仿佛同时蒸发了,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可视屏幕里的人,想看清他脸上的每一处细节,是胖了还是瘦了,白了还是黑了……
可是他站在走廊冷白的灯光下,却低垂着脖颈,平时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黑发此时也些微凌乱的散在额前,遮住了那双深邃无底的眼和大半面容,只能看见轻抿的薄唇,和松了三颗扣子的黑色衬衫领口里露出的一小片肤色沉白的锁骨。
他似是累了,右手撑在大门上,还没到可以穿单衣的时节,他却只穿了件薄薄的衬衫,袖子还挽起了一截,露出了肌肉结实的小臂。
安然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按在了通话按钮上,等反应过来时话已经脱口而出,“这种天气你就穿这么点衣服,大半夜的跑我这儿来发什么疯?”
他听见声音抬起头,安然这才发现他那双一向深沉锐利的眼睛此时迷荡着浓浓的醉意,眼神涣散而迷乱,好看的薄唇轻轻弯起,低沉嗓音带着笑意,“我的确是要发疯了,想你想的。”
“……”
心头狠狠的颤了一下,她闭上双眼,用了十几秒的时间才将那股情绪压制下去。
“……你喝酒了?谁送你过来的?景程么,赶紧让他带你回去,别回头让狗仔拍到了,我可解释不清。”
她声音冷冷的,心里控制不的冒着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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