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叔和赵二叔的争执中,我大致明白了,八成,这个老妇人的死,和自己的儿子是有很大的关系了。
只是让我更加好奇的是,自己的儿子,让她变成坐棺尸煞,这得多么残忍之下,才能变成呀。
赵二叔愤怒的锤着自己的胸口,说话了:“那狗东西初中毕业,就被姨母和姨夫送到了国外,姨母姨夫,只是普通的工薪人员,供他国外念书,真的是苦不堪言,我记得很清楚,姨母到了周末,就去捡垃圾,姨夫就去工地做小工……”
“谁知道,那狗东西毕业以后,就把户籍转到了国外,娶了个洋媳妇,几年不回来一次……”
“上次回来,是姨夫去世的时候……”
兄弟两个,提起这个话题,不但不会担心王辉的生死,还不停地喝着闷酒,好像他们的心中,也是憋屈的很。
在兄弟两个,你一言,我一语中,我逐渐的知道了事情的整个经过。
大概五年前吧,王辉的父亲因为曾经超负荷的工作量,劳累过度,肝功能坏死而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临死的时候,不停地在给儿子打电话,终于,将国外生活的儿子,给叫了回来。
老父亲见到儿子,心情顿时好了些,那两日的状态还不错,病情有些稳住了。
但是,儿子王辉呢,仅仅住了两天,就离开了,说是国外他负责的项目,不能离开人。
老两口当时虽然极度不舍,但是,还是支持儿子离开。
王辉走后吧,大概十来天,他父亲的病情迅速恶化,他死的时候,有一会儿回光返照清醒了,双目一直盯着门外,像是等儿子回来。
那时候,王辉的母亲,就只能以泪洗脸了。
王辉父亲走了,亲戚们都劝老太太,让他叫儿子回来送葬,老太太最后拒绝了大家的提议:“没事,我两个外甥都在,他们能帮我把老伴儿入土为安。”
最后,就是赵大叔和赵二叔两人操办了丧事。
然后,又是赵大叔和赵二叔,将姨母接到他们家里,和她母亲住了一些时日。
大概一个月吧,姨母执意离开,无论谁怎么劝说,都不答应继续住下去。
“那时候,我和老二心中也是愧疚,因为,姨母去了养老院……我们怎么劝,她都不答应继续住在我家中,其实,她老人家有养老金,住在我家,生活费也是自理的,而且,还经常给我们家里孩儿们派发红包,家里大家都挺喜欢她,就连我媳妇,弟媳妇,也都喜欢她……”
“我和老二,都觉得姨母可怜,真的好可怜,养了一个一天能挣到我们十年挣不到工资的儿子,自己却过得孤苦无依。”
“大哥,那畜生要是不回来,我觉得,姨母还能活几年……”
“是呀,我也那么觉得,姨母逐渐的习惯了养老院的生活,她精神状态比较好,经常还跳广场舞。我们母亲去世这几年,农忙的时候,她就来我家,帮我们兄弟两个照顾娃娃。”
“前不久我母亲的三年纸,王辉回来了,当时,姨母很高兴,从养老院搬回了家里,说不能让儿子看到她住在养老院,而且,还不让我们告诉王辉这件事……”
这次回来,王辉带回来了她的洋媳妇,还有一个黄头发的小姑娘,是王辉的女儿。
“那天,我是见到了姨母多年来最高兴的一天,她忙里忙外……”
“大哥,你怎么还是说好听的,你咋不说,那狗东西回来的目的呢?”
“是呀,王辉回来的目的,是我始料未及的事儿!”
“他们回来之后,也不住在家中,说是家里洋媳妇,洋娃娃住不惯,就一直住在酒店。”
“大概一个月前吧,姨母家里祖宅那片地儿,要拆迁了,因为面积大,能拿到很客观的赔偿!”
“那狗东西回来,可不正是知道了姨母家里的那些祖宅要拆迁了,他就逼着姨母,让姨母要现金赔偿,姨母坚持要了三套房,因此他就公然辱骂姨母,摔门而走……”
“姨母气坏了身体,卧床不起,她写了遗书,要将两套房一套房给我,一套房给我老二,我们是不要的,可不忍心看着老人苦苦哀求,最后我们答应了下来。”
“姨母送我们两套房,就一个条件,等她离开以后,让我们两个,将她入土为安。”
“另外一套房,她卖了,凡是来看她的人,她都会很大气的送一个大红包。”
“剩下一部分,留作她的丧葬费用了。”
“小先生,你说那狗东西气人不气人,姨母就是被她活活气死的!”赵二叔义愤填膺,狠狠地喝了一口酒。
“咳咳咳”
赵二叔呛得不停地咳嗽,一瞬间,他的脸上,脖子上变成了赤红色。
“老二,你慢点!”赵大叔关切的拍着赵二叔的背部。
“咳咳咳……那狗东西不是人,还喝过洋墨水,要我说,他是喝了狗尿!”赵二叔依旧不停地咒骂:“小先生,你说说,你说说,为了钱逼死了自己的母亲,这是人干的事儿么?”
“我们兄弟虽然也没念过几年书,但是,我们却也懂得,百事孝为先,小先生,你说,王辉那么一个高材生,难道他就连我们这些乡野莽夫都懂的道理,他就不懂吗?”赵大叔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询问道。
关于这个问题,我真的很难回答他们,毕竟我当时也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而已。
只是我知道,身边对自己好的人,都应该被珍惜,要不然,就和我一样,爷爷突然间离开了,现在我想孝敬他,也没有机会了。
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我不想继续下去了,于是我就转移了话题:“赵大叔,那王辉还在不在国内?”
“应该在的!”赵大叔应道。
“什么应该在的,昨天还给我打电话了,让我们把两套房还给他,他正在请律师,要起诉我们兄弟两个呢!”
“他母亲去世了,也没回来吗?”
“那狗东西眼中只有钱,我听养老院的其他老人们说,他学来了西方人的冷漠,在他的眼中,一切的关系,无非是钱而已。”
“那他今晚可能会死!”我缓缓地张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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