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就是任性。…≦。…≦
用这一句俗话来形容今日的韩艺,那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至少在钱大方他们眼中是这样的,这年头哪里有什么年终奖,通常情况下,那是工资都没有的,能够吃饱就已经是非常优厚的待遇了,因为现在的仆人几乎都是签了卖身契的,都是奴婢来的,在唐朝奴婢跟畜生区别并不大。
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呀!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韩艺其实连钱都没有,都是拿着他们的钱来发这年终奖的。
正是因为不知道,这让他们对于韩艺的实力,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强!
忒强了!
这得是多有钱,才能做得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来。
而凤飞楼的员工自然是欢欣鼓舞,兴奋的要命。
然而,就在宴会刚开始不久,韩艺这个东主跟大家喝了一杯酒,就偷偷摸摸的离开了凤飞楼,往外面走去,一双贼眸子左右瞟动着,见四下无人,这才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未出完,忽听得有人喊道:“韩小哥。”
“什么人?”
韩艺面色一紧,定眼一看,只见卢师卦、王玄道、郑善行站在路边笑吟吟的看着他。
“是你们啊!真是吓死我了。”
韩艺拍拍胸脯,走了过去。
卢师卦好奇道:“什么吓死你了,大家都在里面喝酒,你为何就出来了?”
韩艺郁闷道:“这我要不出来的话,那估计这两天都得在床上度过了。”
三人好奇的望着他。
韩艺道:“你们去里面看看,就那气氛,我要在的话,那不都来找我喝酒,这我跟这个喝了,又不能不跟那个喝,无数事实已经告诉我,这种环境下是决计不能喝的。否则,会有性命危险。”
他虽然喜欢热闹的氛围,但是他不喜欢一个人跟几百号人喝酒,这不是拿命去喝吗。因此他在宴会上喝了两杯,就尿遁了。
“原来是你在躲酒啊!”
卢师卦笑呵呵道。
郑善行道:“正好我们要去卢兄家坐坐,就一块去吧。”
“走走走!”
韩艺想都没有想,就点头答应下来了。
四人往卢家药铺走去。
郑善行一边走,一边道:“韩小哥。你还真是大方,就你这手笔,我想整个长安城都没有人比得上你,包括元家。”
其实他们也是受邀嘉宾,只不过他们与那些人确实没什么可谈的,等到宴会快要开始后,他们就出来了。
王玄道道:“但是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其实你们凤飞楼的待遇已经最好的了,就算你不给这年终奖,也没有人会埋怨你们半句。他们同样都会感激你。”
韩艺道:“这我方才不是说过了吗?”
郑善行好奇道:“就凭这一点?”
“那也不是!”
韩艺摇摇头,指向路边上的一家店铺,道:“你看看他们。”
三人转头一看,只见店铺里面有几个店员在店里面干活,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郑善行回过头来,疑惑道:“什么意思?”
韩艺道:“他们这些人与我凤飞楼的人有什么区别?”
卢师卦又再瞧了瞧,皱眉道:“好像是有些不同。”
王玄道道:“缺乏生气。”
“不错!”
韩艺道:“他们这些人都是已经卖身给自己的主人,他们的未来已经无法再改变了,就算他们再累再苦,得到的永远是那么点点。所以他们只是在麻木的工作,他们心中没有热情,没有未来,没有梦想。更加没有乐趣,就跟行尸走肉一般,如果只是要他们去耕地的话,这可能就是最佳状态,就跟那牛一样。
但问题是我凤飞楼不是农田,不是山林。只是一栋楼而已,财富是不可能从地里面长出来。而是要依靠大家的智慧创造出来的,如果都是这样的行尸走肉,那根本无法创造,因为他们都没有思想,我需要我的人对自己的工作有激情,有动力,还能够享受其中,这样他们才会用自己的智慧去帮我创造财富。也许很多人现在笑我傻,且再过五年看看。”
三人听得沉思起来。
过得片刻,王玄道笑道:“这就是我喜欢跟韩小哥交流的唯一原因。”
郑善行哈哈一笑,又是感慨道:“是啊!倘若对自己所做之事缺乏喜爱和热情,恐怕到头来也只是碌碌无为,成功是非常难的。”
说话间,几人来到了卢家药铺,那柳琴正在忙活着过年要准备的食物,乖巧伶俐的卢知莲在一旁打着下手,见到韩艺他们来了,乖巧的叫了一声,然后又陪着娘干了起来,但是小嘴一直没有停过,问东问西的,仿佛对一切都感到好奇,柳琴也是不厌其烦的回答着。
卢师卦望着这母女二人,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忽见韩艺他们都看着自己,赶紧收回目光来,说了声抱歉,略显尴尬的将韩艺他们请到后屋去了。
这才刚坐下,王玄道就道:“听说前两日武昭仪代表陛下去皇家训练营慰问那些学员了。”说着他瞧了眼韩艺。
韩艺没好气道:“你别这么看着我好不,我可从未否认过,这不是我出的主意。”
王玄道道:“但是你可知道,如今朝野上下对于武昭仪此举是议论纷纷,有不少人都认为她太过于强势,这会让更多的人对于王皇后生出同情之心的。”
韩艺冷笑一声道:“伪君子才会这样。”
郑善行轻咳一声,道:“我的几个长辈都是这么认为的。”
“呃抱歉!这。”
韩艺显得尴尬无比。
王玄道吝啬一笑,道:“你为何这般说?”
韩艺笑了笑,道:“其实真要比起来,武昭仪比王皇后可怜多了,当初武昭仪再度入宫的原因,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但是从未有人同情过武昭仪,为什么?因为武昭仪出身没有王皇后高贵,没有背景,就这么简单,所以他们此时的同情根本就是带有偏见的,不管武昭仪怎么做,他们都看不顺眼,多半都是伪——咳咳,不足为虑,而且我认为武昭仪应该要有所动作,不要让自己被人遗忘,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对于一个买卖人而言,宁可臭名昭著,也绝不能寂寂无名。”
王玄道点点头,道:“你说的虽然不无道理。”但是从他的语气听来,他似乎还是有所保留。
郑善行道:“其实这都还只是小事,那些大臣也就是说说而已,毕竟皇家训练营是属于陛下的。不过,我还听闻前两日许敬宗去太尉府游说时,才刚刚表明来意,连口茶都没有喝,就被国舅公骂的狗血淋头,被轰出了太尉府。”
卢师卦皱眉道:“许敬宗毕竟是陛下派去的,国舅公这么做,未免有些不妥。”
韩艺对此倒是没有听说,毕竟他不是身处在政治世家,消息来源要么从他们几个的口中,要么从皇帝和武媚娘那里,眸子一转,道:“那朝野上下对此有何议论?”
王玄道道:“都在嘲笑许敬宗不自量力,偷鸡不成蚀把米。”
郑善行笑道:“而那许敬宗说是一回到家,就立刻病倒了,这两日都没有上朝。”
病倒?怕是被长孙无忌给吓坏了吧,真是活该,这功劳要是这么好拿的话,你韩爷爷我早就拿了。韩艺眯了眯眼笑道:“那陛下呢?”
王玄道笑道:“如果陛下有什么动作的话,不可能不叫你去商量,你现在可是陛下眼前的红人。”
说到这里,他突然双目一睁,道:“我明白了,国舅公这是杀鸡给猴看呀。”
郑善行道:“此话怎讲?”
王玄道道:“如果国舅公语气稍软,那么以许敬宗的性格,必定会得寸进尺,不管成功与否,他都会对外吹嘘,如果是这样的话,兴许会有很多得不到重用的官员会效仿许敬宗,投机取巧,支持武昭仪,这可能会国舅公他们不利,因此国舅公必须要厉声喝止,杜绝这种情况发生。情况也正是如此,现在很多人都坚定的站在了国舅公那边,也没有人再敢乱想了。”
卢师卦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陛下此举反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王玄道点点头,道:“如今看来,应该是如此,关键是陛下当时并未出声,陛下也不可能为了一个许敬宗,跑去找国舅公算账,但是如此一来的话,情况对陛下将会越发不利了。”
郑善行瞧着韩艺,见韩艺沉眉不语,问道:“韩小哥,你在想什么?”
韩艺哦了一声,笑道:“我只是在想这对我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对许敬宗个人而言是失败了,那么我就不用对此感到忧虑了。”
王玄道道:“许敬宗个人的失败,其实无关痛痒,问题在于皇权也因此蒙受巨大的危机。”
“这我也知道,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无法挽回。”韩艺脑中突然想起一个词来,破而后立。
卢师卦感叹道:“国舅公不亏我大唐第一聪明人,果真是老谋深算啊!”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韩艺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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