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提议,得到了商人的一致拥护,但是并未细谈,只是决定改日一块去郊外的作坊视察一圈,然后再具体讨论。
“韩小哥,在这买卖方面,我对你真是心悦诚服了。”
待这些商人走后,郑善行是摇头直叹,要知道这些商人个个都是精明到骨子里面,不然的话,他们也没有资格坐在这里,就当下的大环境而言,让他们发工资,就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还让他们建免费宿舍给员工住,这简直就是无法想象啊!
可是韩艺轻描淡写几句话,立刻让他们甘愿将这钱拿出来。
韩艺笑道:“郑公子言下之意,就是愿赌服输。”
“服输!服输!”
郑善行连连点头,忽然目光闪烁了几下,道:“那依韩小哥之言,卢兄他。”
就在话音未落时,茶五又走了进来,道:“小艺哥,卢公子在外求见。”
郑善行顿时震惊不已。
韩艺只是轻轻一笑,然后向茶五道:“就只有卢公子一人吗?”
“不!”
茶五道:“还有一人,好像是御史台的王义方御史。”
“这就对了!”
韩艺笑道:“快快请他们进来。”
“是!”
“王义方?”
郑善行满脸诧异的看着韩艺。
韩艺却是高深一笑,并未解释。
不一会儿,就连卢师卦与王义方走了进来。
“卢兄,王御史。”
郑善行急忙起身一礼。
卢师卦笑道:“你也在啊!”
郑善行点点头,可见卢师卦脸色并无异样,心中倒是放心不少,同时也非常好奇,按理来说,卢师卦此时应该非常气愤才是,怎么转眼间就跑来找韩艺了,但是他知道关键还是在于王义方。
王义方向韩艺拱手道:“下官冒昧上门,打扰之处,还望韩侍郎见谅。”他比韩艺大了二十多岁,但是没有办法,如今看得是官阶,而不是年龄。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这里打开门做生意,就怕没人来打扰。”韩艺呵呵一笑,道:“二位快快请坐。”
几人又在坐下来。
待下人将茶斟上,韩艺笑道:“王御史,我可是等你许久了!”
这才没过几日啊!王义方讪讪一笑,道:“实不相瞒,下官今日也是为此事而来,当日韩侍郎说得那一番话,下官愚钝,还望韩侍郎能够指教一二。”
韩艺笑道:“冒昧问一句,王御史今年多少岁数呢?”
王义方一愣,不明所以,道:“再过几年,便要到知天命之年。”
韩艺点点头,道:“那不知王御史认为自己在仕途上还能有所作为吗?”
什么意思,莫不是指我年纪大了,我虽远不如你,但也是兢兢业业。王义方立刻道:“圣人言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作不作为,下官不敢妄言,但要说是为君分忧,为国出力,王某也无愧于心。”
“说得好!”
韩艺一笑,又问道:“那不知你现在是达,还是穷呢?”
王义方思索片刻,道:“应该是后者。”
韩艺呵呵道:“独善其身?”
王义方又是一愣,暗道,是呀,如今只怕我想独善其身,也是不能够的。他也就是为此事而来的。
卢师卦可不喜欢跟韩艺拐弯抹角,关键还是拐不赢,道:“韩小哥,你就帮帮王御史吧。”
韩艺瞧向卢师卦道:“你不怪我夫人了。”
卢师卦愣了下,苦笑道:“云城郡主也是为了我好,这我心里明白。”他是一个敢作敢当的人,他知道记恨萧无衣,也无法改变任何事实,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弥补,弥补对王义方带来的伤害,故此他才跑来求韩艺,此乃真君子也。
郑善行算是明白过来了,心想,萧无衣能遇到韩艺,也真算是她的造化。他也看明白了,在任何方面,韩艺都是无条件支持萧无衣,无论是非对错,他都会往肩上扛。
韩艺又向王义方道:“王御史,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话,唤作,人在朝中身不由己。其实不管是兼济天下,还是独善其身,都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够办到的。据我所知,你上有老母,下有未成年的小儿,如今你又得罪了朝中权贵,请问你怎么独善其身?”
这一句话就正中王义方的心思,他倒是不为自己担心,大不了也就是一条命,关键是要无愧于心,顶天立地,可是他就怕连累老母亲受罪,因为他也知道,李义府缓过来之后,肯定会跟他们秋后算账的,他本是一条硬汉,如今却也不得不低头,道:“韩侍郎说得是,就还望韩侍郎能够指点一二。”
韩艺道:“说句不得当的话,王御史你年纪也不小了,再加上的目前的局势,你继续当这个官,只怕是烦恼胜过所获,其实为君分忧,为国出力,办法有很多种,就好比郑公子、卢公子,他们其实都不在朝中的,但是他们为百姓做的事,却胜过许多官员,包括你。请恕我冒昧说你一句,你如今应该更多考虑你自己的家庭,好比的你妻儿,好比的老母亲,让他们过上幸福、安定的生活,而不是将他们的幸福全部系在你的仕途上面。”
王义方皱眉道:“韩侍郎的意思,莫不是让我辞官?”
韩艺道:“你得罪的是中书令,辞官能够解决问题吗?”
王义方又皱眉道:“请恕下官愚钝,不知韩侍郎此话怎讲。”
韩艺道:“来昭仪学院当副院长。”
此言一出,三人都傻了。
“昭——昭仪学院?”
“不错!”
韩艺道:“首先,这是一份正当的职业,甚至可以说是兼济天下,至少至少也可以做到独善其身。其次,酬劳不少,足够养活你们一家人。最后,昭仪学院是皇后建办,俗话说得好,这不看僧面看佛面,如果王御史在昭仪学院干得不错,我想应该可以避开那些纷纷扰扰,安安静静的做一个孝子。”
郑善行、卢师卦均是点头,因为他们对于权力没有兴趣,因此他们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可是王义方好歹是一个读过圣贤书的人,一生都是为仕途而努力,希望能有一番作为,一展心中包袱,让他放弃自己的志向,这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韩艺也不再多说,其实他已经分析的非常细致了,你们这么大年纪了,还是一个侍御史,关键魏征死后,你上面又没有人了,想升上去本就是非常困难的,而如今你又得罪了李义府这样的小人,李义府肯定会报复你的,谈不上性命攸关,至少也得将你弄出长安,你是无所谓,你老母亲这么大年纪了,还得跟着你长途跋涉,可能身体都受不了,而且你还有妻儿在,万一受到****呢?
王义方虽然正直,但不是傻,心里权衡之后,道:“可是昭仪学院会收我吗?”
韩艺笑道:“只要你答应就没有问题,剩余的事就交给我了。”
王义方皱眉纠结半响,然后作揖道:“就拜托韩侍郎了。”
韩艺呵呵道:“王御史客气了,再说,这也是我欠卢公子的。”
卢师卦也起身道:“这卢某人可是受不起。”
其实这还真是阴差阳错,韩艺招揽王义方,跟卢师卦没有多大的关系,因为他当时不知道是萧无衣绑架了卢师卦,但不管怎么样,萧无衣这么做,却是令卢师卦非常难堪,作为君子,失信于人,这简直不可饶恕的,要不然的话,他们七个当初早就撕毁了与萧无衣的契约。
韩艺招揽王义方的目的,就在于昭仪学院确实很缺一个副院长来帮助他,尤其是随着昭仪学院越开越多,他真的顾不过来,他需要一个人去看着这个学院,而他对于王义方也算是比较了解,因为当初在御史台,他仔细研究过御史台里面每一个御史,王义方才华横溢,而且德行上佳,这种人就应该去当老师,他能够给昭仪学院注入一种韩艺无法给予的精神,因为韩艺本身也是亦正亦邪的,你让他去教成年人,他或许有办法,但是让他去教小孩的话,只怕会误人子弟,他自身也有许多恶习。
而且韩艺认为天下的聪明人都跑去当官,那其它行业肯定发展不起来,他希望能够需求平衡。
与王义方商谈完之后,韩艺就立刻赶去了皇宫,他有很多事要跟皇帝好好聊聊,他也认为皇帝需要跟他聊聊这些令人振奋的事,要知道这些日子李治也算是非常憋屈的,整天思考如何帮李义府擦屁股。
可是等到他来到皇宫时,只见许敬宗、李义府两个人坐在殿内,这倒是让他有些诧异,来得还真不是时候呀。
可是李治并不这么认为。
“韩艺,你来得正好!”
李治瞧了眼韩艺,透着一丝喜悦,指着一旁的李义府和许敬宗道:“李中书,许侍中,皆是认为王义方虽为御史,有闻风上奏的权力,但是在朝堂之上,公然侮辱朝中重臣,当给予惩罚,你以为如何?”
既然你判定李义府是无辜的,那么王义方是有诬告,那就是有罪的,而且他当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王义方轰出大殿,并且职责了王义方侮辱重臣,当然得给予惩罚。
韩艺听得一愣,靠!不愧是李义府呀,就这动作,摆明就是要告诉其他大臣,犯我李义府者,虽小必诛啊!不过这也太巧了。
许敬宗、李义府二人偷偷瞟向韩艺。
韩艺轻咳一声,道:“臣以为该当如此,身为朝廷大臣,弹劾归弹劾,可不能胡说八道,这朝堂之上亦非市集,这诽谤也是罪,对于李中书捍卫自己的名誉,臣是绝对的支持。”
李义府哪里听不出韩艺在暗讽他,但他还得道:“多谢韩侍郎的支持。”
韩艺又道:“不知陛下打算如何惩罚王义方呢?”
李治稍稍有些失望,道:“许侍中的意思是将王义方调去莱州做司户参军。”
如今的莱州也还未开化,轻度被贬的官员一般都去那边,重一点的就直接去岭南一代。
韩艺听得皱眉不语。
李治道:“怎么?难道你认为不妥?”
韩艺道:“回禀陛下,臣以为这太轻了点,至少也得免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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