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霜走上前,弯腰恭敬道:“清雅夫人,请!”
她说这话,指的竟然是蓝镜和北堂君临方才做的位置,众人这才注意到,蓝镜和北堂君临之前做的位置旁边似乎还有一个空座。
清雅夫人走到座位旁,迟疑不定的看着夜霜,夜霜点了点头,清雅夫人这才犹豫着入座。
蓝镜和北堂君临这时走到大厅中央,双膝跪地,朗声道:“儿子(儿媳)见过母亲。”
清雅夫人一怔,随即双目盈泪,被夜霜提醒,才反应过来“好,好,君临,镜儿,快起来,起来!”
蓝镜和北堂君临也不犹豫,闻声起来,北堂君临面色还有些不平静,蓝镜主动道:“这三年,我和君临历经劫波,身边之人对我们孰好孰坏,都看得清楚,让母亲等了三年之久,是我和君临的不是,还请母亲见谅。”
清雅夫人哽咽着摇头“不怪你们,是母亲没有保护好君临,也没有保护好你……”
蓝镜和北堂君临携手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蓝镜手放在清雅夫人的手臂上,以示安抚,见清雅夫人冷静下来,才道:“诸位,想必我婆婆的身份就不用向大家介绍了,从今以后,清雅夫人便是我北辰宫的老夫人了,母亲喜欢在外游历,行走江湖,还请诸位多加照拂。”
“好说好说!”
姚熏之类的朋友自然是满口答应。
没那么熟悉的,则奉承道:“北宸夫人真是孝顺啊,和清雅夫人坐在一起,竟像母女一般呢!”
“就是!”
“不过,北宸公子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啊?”
“会不会是母子嫌隙尚未解开啊?”
……
细碎的声音钻到蓝镜耳朵里,不悦的扫了一眼下面的多嘴之人,蓝镜皱眉道:“君临,此番回云州大陆,我们带了母亲一起去看看我们长大的地方吧?”
说着,掐了掐北堂君临的手心。
北堂君临心中微暖,无奈的笑了笑,状若无意的道:“母亲若是愿意,自然是可以的。”
清雅夫人听得北堂君临第二次叫自己母亲,激动的不能自已“愿意,母亲当然愿意的,能看看君临……和镜儿长大的地方,母亲再愿意不过了。”
三个人说话的声音都不小,自然而然的,那个质疑母子嫌隙尚未解开的人就被打脸了。
脸上一红,下意识的想找回场子,竟然拔高了声音问了一句“北宸公子认了清雅夫人这个母亲,难道就不认醉城主那个父亲了吗?”
全场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北宸公子和醉云开的嫌隙谁不知道,这一次邀请醉阴神境的人,都是醉阴神境的长老来的,想来北辰宫也没邀请醉云开,这人在这时候说出这种话,到底是有多不长眼啊?
北堂君临的脸色难看至极,蓝镜一眼扫过去,声音冷的发寒“这位夫人,貌似对北辰宫的私事很是在意啊,不知夫人是哪家的?”
“我,我乃樊城洪家人氏。”
“樊城洪家?”
蓝镜略略思索一番,没想起来“那是个什么家族,没听说过,谁放她进来的?”
众人一愣,樊城洪家是个二流末的家族,北辰宫的宴会,的确没有资格进来。
众人都在僵持着,项崎很快闻声赶来“回夫人,这位洪夫人乃是醉阴神境七长老的胞妹,跟着七长老进来的。”
蓝镜尚未说话,夜霜便道:“夫人,杀了夜风的,便是这洪夫人的好儿子。”
“咔嚓”
一瞬间众人都听到了蓝镜握紧拳头的声音“来人,把醉阴神境的人给我赶出去,这个女人,拖出去斩了!”
“不,我什么都没做,你凭什么杀我,你不能杀我……”
那个女人听蓝镜要杀自己,登时就疯了,前段时间她就知道自己的儿子没了,但是怎么问都没人告诉她儿子究竟出了什么事。
左右打听才知道与北辰宫有关,好不容易拖七长老混进北辰宫的宴会,她还没说报仇的话呢,蓝镜却连她都要杀了,这算什么?
蓝镜一张脸杀气四溢,完全不听那女人在说什么,拳头握的死紧,暴寒的声音道:“听着,我只在这里说一次,北堂君临只是北堂君临,他愿意认谁做亲人,那就是亲人,他若是不愿意,谁都别想逼他,再有人多嘴多舌,我不介意让那人永远也开不了口!”
简单的几句话,说的杀气四溢,气势凌然,有再多想诟病于北堂君临的人,都被迫闭上了嘴巴。
北堂君临握着蓝镜的手一再捏她的手心,却是半分作用都没有,急的不行,忽然,他弯腰抱起蓝镜,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说了一句“卿卿身体不适,我先带他去休息,诸位请自便。”
然后半点不犹豫的抱着蓝镜离开了大厅。
“哇哦!”
君砚溪星星眼看着蓝镜和北堂君临远去的身影,眼冒桃花的道:“表哥和表嫂互宠啊这是,太有爱了!”
顾明珠的表情也不遑多让。
君绝和晓轻寒对视一眼,双双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然后君绝起身“诸位,我那师弟和师妹向来自在灌了,诸位不必理会他们,尽兴就好!”
众人也都明白过来,北堂君临和蓝镜或许有什么不对,但也不是针对他们的,于是放下心来,那两个人不在,他们反倒自在多了。
于是放心的推杯换盏起来,一时间竟然都忘了时间的流逝和家族之间的嫌隙,好生热闹。
和之前的朝天阙一样,朝天阙内还是专门给蓝镜和北堂君临留了一个单独的房间,这次更是厉害,直接留了一个单独的院子,取名君临阁。
北堂君临抱着蓝镜一路回到君临阁,将蓝镜安放在床榻上,额头抵着蓝镜的额头低声呼唤。
“卿卿~”
也不说什么,只那么温柔的,低声叫着蓝镜的名字,蓝镜的情绪就渐渐冷静下来了。
怔怔的望着北堂君临担忧的眼神,蓝镜一时没了动静。
北堂君临忧心忡忡的看着她“卿卿,还好吗?”
“我没事。”
蓝镜还是怔怔的望着北堂君临“我只是生气,你这么好,他们,凭什么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就去污蔑你,醉云开,根本不配为人父,尤其不配当你的父亲。”
“我知道。”
北堂君临抱着蓝镜靠在床头,让蓝镜靠在自己怀里,温柔的把玩儿着蓝镜的手指“卿卿知道我是什么人便好,其他人,我不在乎,卿卿不用为这些人着恼。”
他抓起蓝镜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啄了一口,面不改色的道:“我心疼。”
蓝镜手指瑟缩了一下,终是没有从北堂君临手里抽回来,只静静的靠在爱人的怀里,不知什么时候,就沉睡了过去。
尘埃落定,许是身心都放松了下来,蓝镜这一觉睡的极为安稳,醒来的时候嘴角都微微上扬着,总觉得自己做完做了个好梦,虽然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却把梦里那种愉悦的心情留了下来。
环视屋子一周,也没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反倒在脑海中看到了崽崽那圆乎乎的小身子。
意念微动,崽崽便站在了蓝镜面前。
小孩儿傻乎乎的看着蓝镜还回不过神来,伸着手巴巴的叫“娘亲。”
蓝镜弯腰呼噜了一把小孩儿的头毛,不想让小孩儿长得太快,错过了太多的时光。
她最近不去空间里做事的时候就把空间里和外面的时间调到一致,是以小孩儿也没有长大太多,只是就不见光,又白了很多就是了。
抱起小孩儿送上一个爱的么么哒,呵呵笑道:“崽崽闭关结束了啊,来,让娘亲看看,还有哪里不舒服没?”
胖乎乎的小孩儿被蓝镜轻的咯咯直笑“娘亲~崽崽肚肚饿~”
蓝镜收了替小孩儿诊脉的手,见小孩儿内息平稳,经脉稳健,心里一颗石头落了地“饿了啊,等等娘亲,稍后就带你去找吃的。”
说完,把小孩儿往递上一放,迅速洗漱完毕,抱着小孩儿就出了屋子。
崽崽把玩儿着蓝镜垂在胸前的一缕头发,含糊不清的问“娘亲为何不用清洁术?”
小孩儿自能念口诀起,蓝镜就教了他清洁术,一个人在闭关的时候,只要清醒着,总要施展清洁术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的,看蓝镜在那里风风火火的洗漱更衣,还有些不理解。
蓝镜耐心的解释道:“清洁术呢,固然方便,但伸手可触的热水,棉帕和皂角才是真正的生活啊,不着急的时候,娘亲和爹爹都喜欢踏踏实实的洗漱,安安心心的吃东西,怎么,崽崽不喜欢吗?”
“爹爹说,崽崽还小,长大了再自行洗漱。”
蓝镜想着北堂君临板着一张脸一本正经的教崽崽洗漱吃饭的样子就乐的不行,嘻嘻哈哈笑的歪歪斜斜的,连带她怀里的崽崽也晃来晃去。
崽崽年纪小,还不知道怕,见娘亲笑成这样子,自己也跟着笑,母子俩咯咯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
夜霜远远地回来就看到这幅场景,明知道蓝镜和崽崽都不会有事,却还是吓得心惊肉跳。
“夫人,小主子,你们这是做什么呢,怎么笑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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