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晏书贺处理完工作回家这天,正好是平安夜。
双和陆陆续续下了四五天的雪,小区外面的路到处都是积雪。晏书贺提着去超市买的零食,只走了小区大门到家的这一百多米的距离,肩头就已经沾满了雪花。
外面天色渐暗,他站在门口按响门铃,里面的人大抵在忙,过了好几秒才来开门。
看见晏书贺,从嘉在玄关处愣怔许久:“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昨晚电话里不是说还需要两天吗?”
“想赶紧回来见你,所以就提前回来了。”晏书贺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朝她笑:“堵在门口是不让我回家吗?难道家里藏的有人?”
总觉得这话格外熟悉,上回门口被放了死老鼠,晏书贺急急忙忙赶回来,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他话音落,从嘉回过神来赶紧拉着晏书贺进来。
房间里暖气很足,晏书贺衣服上的雪花很快就融化成水,他弯腰换鞋的时候,从嘉抬手拍掉那些冰凉的水珠。
晏书贺一把按住她的手:“别动,冰不冰。”
“你快把衣服换一换,最近几天感觉是真的好冷。”从嘉吸吸鼻子,转身去给晏书贺倒水,顺口说:“我等会儿给你熬点儿姜汤喝喝,可别感冒。”
晏书贺脱了外面的大衣,只剩里面一件圆领毛衣。
看她走过来,正将水杯递向自己时,晏书贺忽然伸手,环住她的肩膀把人抱住。鼻尖嗅着她头发上的味道,低下头疲惫地闭上眼睛不吭声。
从嘉察觉出不对劲,空置的那只手摸摸他的后背:“怎么了?工作不顺利吗。”
“没。”晏书贺仍旧闭着眼,低声喃喃:“就是想你了。”
贴着他脊背的手动了动:“是不是很累啊?”
他从鼻子里嗯了声,随即蹭了下从嘉的脖子说:“但是抱着你就不累了。”
从嘉失笑:“我难道还是灵丹妙药?赶紧松手,喝点热水好好休息一下。”
闻言,晏书贺这才慢吞吞地放开她。
他接过水杯仰头喝了口,眼睑始终低垂着,视线落在从嘉的脸上。被这样的目光看的脸红心跳,从嘉不自在地别开眼,打算随便扯个话题试图缓一缓气氛。
总觉得,晏书贺这眼神就像是饿了几百年的狼。
好不容易见着肉,两眼里都在放光。
从嘉正要说话,就听晏书贺格外自然地说:“是不是灵丹妙药我不知道,反正我只要看见你,就算再严重的病都能好。”
也不知道晏书贺出门这一趟,到底遇见了什么人。
刚回来就这么骚。
从嘉心里嘀咕,轻咳一声转移话头:“昨天听何文说,傅希跟曲又宁吵架来着,两人气得一整天都没搭理对方。”
“是吗?”看到她这样,晏书贺也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随着她说:“应该是曲又宁跟傅希吵架吧,就我看来的话,傅希大概是舍不得跟她吵架的。”
从嘉挠了挠头:“这有区别吗?不都是两人吵架。”
晏书贺把喝空的杯子给她,精疲力竭地走到沙发跟前坐下,稍稍往后靠了靠:“当然有区别,就傅希那眼巴巴了这么多年才跟曲又宁在一起的样子,他怎么舍得。”
“而且我估计,被气得说不出话的人也是他。”
“……”
也不太明白,晏书贺为什么要这么编排自己的好兄弟,难道这个样子的话,就能证明自己跟他不是一类人了吗。从嘉握着杯子往厨房走:“那你们还不是都一样。”
晏书贺缓慢闭上眼,指尖揉着眼窝说:“当然不一样。”
“我是好男人必有的优良品质,他那叫妻管严,软耳朵懂不懂。”
厨房里的从嘉没再回应他这话。
一分钟后,她又问:“你吃东西了没?我下午吃了番茄面,要是没吃我现在给你做?”
“吃了飞机餐,别折腾了。”
晏书贺喉结滚动,用力掐了下眉心,忍着困倦说:“我这会儿不饿。”
从嘉没坚持,过了会儿端了只盛着姜汤的碗出来走到晏书贺跟前,坐下说:“把这个喝掉,里面加了糖,姜味儿不太重。”
茶几上放着从嘉的电脑,屏幕上是各式各样的电影。
晏书贺抿了口:“你要看电影吗?”
“对啊。”从嘉偏头看了他两眼,感觉晏书贺唇色有些白,不放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察觉体温正常后才盘腿坐在地毯上:“你不是说不回来吗,我就想着看个电影就去睡觉。”
晏书贺往旁边挪了挪,拍拍旁边的位置:“挑一个吧,我陪你。”
“算了,你早点去休息。”
晏书贺端着碗敲敲她的屏幕说:“就这个吧。”
拗不过晏书贺,从嘉只好去把电视上的投屏打开,将电影换设备投放在大屏幕上。
片子开始前有二十多秒的广告,从嘉起身去厨房给他添了杯白开水。出来看见花花正在落地窗跟前,撕咬着贝塔平时晒太阳的垫子,她走过去提着花花的脖子拎过来。
“最近天冷,小东西腿不舒服,整天哼哼唧唧。”
从嘉揉着花花的背,不多时它翻了个身,将肚皮露给从嘉,示意让她摸自己。
盯着她的举动,晏书贺轻啧一声:“还挺碍事儿。”
“什么?”从嘉没听清。
晏书贺瞧了几眼从嘉,把视线移至屏幕上,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看电影。”
从嘉觉得他莫名其妙。
陪花花玩了会儿后,电影已经过了片头渐入佳境。从嘉认认真真地看着屏幕,屋子里另一个拆家的小东西在旁边自娱自乐,听见动静,花花纵身一跃离开了她的怀抱。
目光只挪动一瞬,从嘉便收了回来。
晏书贺漫不经心的看着,明明两人之间距离不近不远,可她随便动一动,晏书贺就觉得鼻息里全是从嘉身上的香味。他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倏然勾着从嘉的腰往自己这边拽。
这动作来得突兀,从嘉吓得一惊:“你干什么?!”
“你他妈是不是在故意整我。”晏书贺扣着她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地亲了上去,力道有些狠,“这么香,怎么让我专心看电影。”
从嘉被他咬的一疼,眉心瞬间皱了起来:“这怎么能怪我呢。”
感觉到气氛开始走向某个不归路,珊瑚绒睡衣被撩起,从嘉赶紧往后面缩了缩,按住他的手惊呼出声:“今天不行,我昨晚生理期刚来。”
晏书贺的眼神顿时就有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抱着从嘉的脸狠狠亲了口,最后将人按在怀里,直白地说:“抱一下。”
谈恋爱这么久,从嘉还没见过他这么凶巴巴的样子。
但说凶也不太贴切,是那种想要将她拆骨入腹的欲念间夹杂着狠劲儿。但又怕伤着吓着她,只能紧绷着忍耐着的感觉。
这会儿被紧紧抱着,什么感受就都隔着衣服传了过来。
从嘉看着电影,满脑子却都是身边这人。
等了会儿,察觉到他的情绪慢慢消退,从嘉松了口气。又看了小半段电影,晏书贺换了个姿势抱着她靠在沙发上,却始终没说话。
从嘉想了想问:“还好吗?”
晏书贺低低叹了口气:“没事儿。”
“不然我……”从嘉欲言又止。
晏书贺一阵心梗:“不用,好好看你的电影,我抱会儿就行。”
大抵是看出他不想多说这个,从嘉也没再开口。
电影已经播放了三分之二,到了情节最亢奋的地方,从嘉看的正精神,肩膀上突然一沉,紧跟着平稳有力的呼吸声顺着耳郭传进她耳朵里。
从嘉微怔,小心翼翼地偏头去看晏书贺。
男人眉眼间全是疲惫,此时此刻这样陪在她身边看电影,或许是经过几天的连轴转,才尽力匀出来的时间。刚刚又闹了那么一通,晏书贺轻轻蹙着眉头陷入睡眠。
从嘉看了一会儿,最后慢慢伸手往腿上放了个抱枕,让晏书贺平躺下来枕着,又扯过旁边的毯子盖在他身上。
手指轻轻拂过他的鬓角,从嘉眼中不经意间带上笑意。
男朋友这么好,也得好好疼疼他才是。
晏书贺心有所感地侧过头,将从嘉的手压在脸下,无意识地蹭了蹭。
-
今年春节比去年迟了近一个月。
晏书贺出差回来后,基本就再没有什么工作。陪陪从嘉,偶尔两人回晏家吃个饭,这就是他最近比较要紧的两件事情。
不过从嘉似乎一直都很忙。
之前她在书房工作,晏书贺进去还能看看她的进度。可谁知年前年后这段时间,她就好像在身上装了雷达,晏书贺只要一进书房,就能被她立即捕捉到并且严厉制止。
思前想后,晏书贺始终觉得,应该是跟年前从嘉喝醉酒后,说要求婚的事情有关。
既然她有这份心意,晏书贺就只好装做自己不知道。
大年二十八这天,两人起来的很早。
晏书贺在头天晚上买了去明城的机票,他们打算去看看从新林。
从双和机场起飞至明城机场落地,中途用了两个多小时。离开机场时,明城冬日里的天依旧是灰暗暗的,漫天的白雾好似一眼望不到尽头。
从嘉发现,她似乎每次回来,天气都不会很好。
连带着被天气影响到,心情也很差。
只是这次倒是有了改变。
身边多了个牵着她的晏书贺。
打车过来的途中,晏书贺买了束百合花。
看着花朵上新鲜的水珠,从嘉说:“我过来这边,很少给他买花。”
两人走在两列墓碑之间的水泥台阶上,晏书贺捏了捏她的手说:“这些以后都由我来。”
从嘉看着他的侧脸,弯了弯唇角。
很快她轻车熟路的找到从新林的墓,晏书贺弯腰将花放下,又从兜里翻出纸巾递给从嘉。看着她蹲在地上,仔仔细细地把墓碑擦了个遍,却始终沉默不语。
过了好久,从嘉才开口说:“上次过来,就想跟你介绍一个人的,但那时候名不正言不顺,谁也都每个名分。不过现在可以了,爸,今天我带我男朋友来见见你。”
晏书贺就站在从嘉身后,闻言郑重道:“叔叔好,我叫晏书贺,是从嘉的男朋友。”
半蹲着的从嘉眼睫微微低垂,空中吹过冷风,把她鬓角的碎发卷起,遮挡住了视线。
她伸手拨了拨,深深地吐出口气。
“这之后,我可能就不会再这么频繁地来看你了,这段时间发生太多的事情,我也想开始新的生活。”从嘉缓缓抬头,视线与照片中的人对视,释然地笑了笑:“再有机会来的话,应该也不止是只有我们俩来了。”
她对从新林的感情一直都很复杂。
出轨的是他,将心怀报复的女人娶进门的是他,后来从嘉受到威胁,想要抹平一切粉饰太平的人也是他。可小时候的那些好做不得假,也正是因为少年时,从新林给她的底气,才让她坚持到遇见晏书贺。
随着时间流走,跟晏书贺的相处过程中。
从嘉已经忘记了不少过去的事情,只是与其说忘记,或许消磨掉更准确。
她重新有了别的底气,心中的那些怨恨与戾气,也随着被爱意的柔软爪牙慢慢包围着融化了利甲。在此时此刻重新想起那些,好像对从嘉而言已经无足轻重了。
凉风袭来带倒了百合花束,从嘉把花束重新摆放好。
起身时最后看了一眼从新林,浅声道:“爸,希望下辈子你能做个好父亲。”
“新年快乐。”
晏书贺侧头看向从嘉,伸出手包裹住她的慢慢收紧。
他们顺着来时的路往下走。
从新林的墓碑前,那束鲜艳的百合花再次被风吹倒。花瓣扫过左下角从嘉的名字,晃了晃,最终将那几个字彻底覆盖住。
漫天的白雾之中,不知从哪里劈开道口子,光晕照了出来,让雾霾天也有了几丝明亮。
长台阶上晏书贺牵着从嘉,与身后的墓碑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
许曼跟滑雪山庄那边提前定了房间。
今年好不容易大家子人出门过节,当然得办得妥妥帖帖。除却远在国外的晏则安,和常年不归家的晏书贺大哥,二十九这天早上,晏家几个男人开车,全家直奔山庄。
抵达地方后,服务员将预定的房卡依次分好。
原本是晏书念跟从嘉两人住套房,但房卡刚到手,刚上大学的小姑娘就被晏书贺以新学期涨生活费为利诱骗得团团转。
他们的房间都在三楼。
晏书贺直接在几个长辈的视线下,拽着从嘉的手熟门熟路走进了房间。
身后孟婉茹气急败坏地骂:“千防万防自家难防,肯定又是这个小兔崽子非要强逼着嘉嘉跟他睡一间屋子,我还不知道他。”
“行了行了,你少说几句吧。”晏父头疼地拉着她赶紧走。
房间门被晏书贺合上,他四处看了几眼:“环境还挺好的啊。”
“还不错。”从嘉打量着卧室,偏头问他:“你睡哪间?”
晏书贺脱掉大衣:“我都行。”
从嘉了然地点了点头,拿着行李进了小点的卧室,把东西放下:“那你就睡隔壁吧。”
“……”
晏书贺眼神一顿,“你不跟我睡?”
从嘉无语地侧目看他:“你真以为阿姨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啊。”
“订套房就是为了防患未然,让你别作妖。”
从嘉拉开羽绒服拉链:“懂?”
滑雪山庄是在双和某个镇子的半山上,今天一行人起得早,赶过来现在也已经差不多快五点了。从嘉昨晚被晏书贺拉在沙发上折腾了好久,在车上要不是有孟婉茹和晏书念跟她说话,恐怕当时就已经昏睡过去了。
今下午的主要安排就是休息。
这会儿她也困得不行,拉上窗帘打算睡会儿。
而她忽视了晏书贺的厚脸皮,刚把衣服脱的只剩下内搭躺上床,腰间就落下一只手。
酒店里的床太软,从嘉感觉自己睡在云朵里。
眯了两分钟又忽然惊醒,她感觉不舒服,翻了个身缩进晏书贺怀里,环抱着他的腰闻着熟悉的味道。
晏书贺问:“要我陪你睡?”
“你都已经上床了。”从嘉说,“还不能让我好好利用一下。”
晏书贺被她逗笑:“□□可要收钱的。”
这人怎么话这么多。
从嘉把掌心盖在他脸上,迷迷糊糊地说:“下个月给你涨零花钱。”
“这还差不多。”
晏书贺轻声笑起,脑海中思索着别的事情。
怀里的人没再跟他说话,连呼吸都逐渐变得平缓。她微微仰着头,鼻尖蹭着他下巴,温热的吐息起起伏伏。
……
这一觉从嘉睡到了七点半。
醒来时,晏书贺没在房间里面。
在路上跑了一整天,衣服都已经脏了,再加上睡的出了浑身汗。从嘉拿着干净衣服去洗澡,打算结束后收拾收拾找到晏书贺去楼下吃饭。
只是没想到,她换了衣服头发也已经吹干,晏书贺都还没回来。
从嘉拿上手机去了隔壁房间,敲开晏书念的门:“念念,你看见你三哥没有?”
“三哥?”
晏书念眼中飞快地闪过笑意,随后摇头:“我没见着啊,是不是下楼去了。”
从嘉心下觉得奇怪道,迟疑的问:“不会吧。”
“爸妈跟二叔二婶刚才也都下去了。”
见晏书念这么说,从嘉才勉强信了晏书贺在楼下。她叮咛了几句,让晏书念记得吃饭,拿着手机转身走进电梯间,边给晏书贺打了通电话。
然而电话那边没人接,从嘉觉得不对劲,下楼又找了一圈。
不仅没见着晏书贺,更是连其他人也没看见。
走到大门口时,手机震动一声。
从嘉低头解锁去看,才发现是晏书贺发来的消息。
【111:来后门。】
后门?
从嘉迎着路灯左右看了看,最后找到经过的服务员。问了路后,她才踩着昏黄的路灯光影,从石子小路上穿过,慢慢靠近酒店后门口。
那扇门近在咫尺,从嘉给晏书贺拍了张照片。
又问:【是这儿吗?你在里面干嘛?】
【111:我有点事情,你推门进来就能看见我。】
从嘉揣着狐疑的心思,走近那扇门后,伸手推了一下。
门朝旁边打开,可是站在门口向里看去,后门外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从嘉拧着眉打开手电筒,只想着晏书贺要是敢玩她,今晚一定把他锁在门外面。
一边伸出脚踩出门槛,一边喊:“晏书贺?!”
然而这声刚喊出,脚下的步子被踩实的同一时刻,旁边的一圈从头顶绕过的粉色霓虹灯带亮起。脚下的路瞬间就能看得清楚了,从嘉心中似有所感,不再迟疑地,迈步朝前走。
刚走出四步,又是同样的灯光亮起来。
从嘉垂落在大衣旁边的手指蜷了蜷,加快速度往前再走四步,再次亮起灯。
她没能忍住回头看,而正好就是这一眼,从嘉看见了灯光落在地面上,折射出来的几个字——
向前看。
摸索着这个规律,从嘉每走四步,绝对会有一盏灯亮起来。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照亮了石子路,在这片夜色下,从嘉就像是踩着光走来的人。她眼前是黑暗,身后是光明,星点灯光,却又给她照亮了前面的路。
直到霓虹灯亮了二十四盏,从嘉头脑空白的同时又往前走了两步,宛如感受到什么,脚步忽然顿在原地,呼吸也在逐渐加快着。
她怔怔地看着一片漆黑中的虚空,慢慢地,眼圈泛了红。
像是等不到她继续往前走了。
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男人温柔又明朗的笑声,他缓慢开口:“嘉嘉,再往前走一步。”
从嘉听话,颤抖着手指迈开脚。
最后一步踩下时。
那瞬间,眼前天光骤然大亮。
晏书贺站在光亮之中,喉结微动,他捧着手中的红玫瑰上前一步,险些紧张的双腿跪下。从嘉被他逗得泪眼朦胧间又笑出声,晏书贺也垂首低低笑了笑。
他的右腿向后撤去一步,缓缓屈膝。
前一秒在笑,转眼看见晏书贺单膝下跪,为她俯首称臣时,从嘉的心底酸涩难挡。暗暗告诉自己不要哭,可宛若不受控似的,红着眼睛任由泪水簌簌滑落。
晏书贺这样的人。
纵然用天之骄子来形容都不为过。
这样浑身傲骨的男人,心甘情愿地弯下自己的腰跪在她面前,捧着鲜艳欲滴的玫瑰花,举起戒指盒递给她。看见这一幕,从嘉心底的酸胀到达巅峰。
她紧紧咬着牙齿,喉间发出阵阵失声哽咽。
晏书贺看着她,喉咙吞咽,虔诚又无畏地说:“嘉嘉,嫁给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完结,写完就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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