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姨娘管了家,有人心里不服,却也有人上赶着想在新主子跟前讨巧。
门口轮值的家仆正属于后一类人。
顾老夫人那边气急败坏地想捉顾云听去出气,顾云听本人却打着方氏的名号,堂而皇之地从大门走出了长平伯府。
晚冬的天气阴晴不定,分明早上还是阳光明媚,过了晌午,层云将万丈光华敛去,天地间就变得阴沉沉的。幸好早春已经初现踪迹,至少寒风刮过时不会冷得太刺骨。
大祁国物阜民丰,其中又当数京城最为富饶。
这条长街还不是京中最繁华的,却依然车如流水,热闹非凡。
顾云听沿着街市右边小贩摆出的摊子,慢悠悠地逛过去,总觉得自己手上似乎还缺了点什么。
“小姐,怎么了?”小鸾见她忽然停下了脚步,有些疑惑。
“啧,你觉不觉得,我手上好像应该拿点什么?”顾云听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微微蹙眉。
“要不然买一把团扇?”
“天又不热,买扇子做什么?”
“那……帕子呢?”
“也不好,可以系着,为什么还要拿在手里?”
顾云听正思忖,抬头正瞧见一家商铺门前挂着个精巧的绣眼鸟笼,如柳暗花明般豁然开朗。
花鸟店的掌柜是个年过五十的老叟,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
天气不好,顾客侍弄花草鱼鸟的兴致不高,店里的生意自然就冷清,这都小半天没开张了,好不容易来了个客人,掌柜的乐得合不拢嘴,亲自上来迎接,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个年轻的富家千金。
“小姐是想买花儿?”
“不,买个雀笼,要纯金的,再配只雀,越漂亮越好,钱不是问题。”顾云听边说边俯身盯着案上的一双红嘴雀鸟,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
掌柜的反应慢,倒是一旁的小伙计机灵,解释道:“这是从南边来的红嘴相思雀,今年冬天不大冷,又罩了厚实的笼衣,放在屋子里养着倒也活过来了。小姐若是喜欢,不妨一起买回家,养着也有趣儿。”
“可以,可还有别的笼子么?”
“纯金铸的笼子倒也有,只是不大合适。小姐您有所不知,这相思鸟生性好动,容易撞着笼子,所以我们掌柜的特意请老师傅做了这个鸟笼,省得委屈了这两只小雀儿。再者说了,小姐您一看就是风雅的人,这檀木嵌金丝,岂不比纯金更衬您的雅致?”小伙计笑嘻嘻地说。
“嘴这么甜,那就听你的。”顾云听一手提起笼子,熟练地逗了逗笼中的雀鸟,“银子记在长平伯府顾川言的账上,晚些时候派人去收就是。”
小伙计早认出她腰间的玉佩,自然不疑有他:“小姐只管放心,晚间小的一定亲自打包了鸟食那些杂物,再将喂养的细则一并写了送到府上!”
“好。”
顾云听颔首,喊上正晃神的小鸾走了。
“这是顾家的什么人?”
老掌柜这才如梦初醒,喃喃地问道。
“估摸着是伯府的三小姐,除了她,也想不出谁敢把账算在顾大少爷那个混世魔王头上了!”小伙计边忙着手上的活,边笑道。
长平伯府的另外两位小姐与她们家大少爷之间一向水火不容,有时候当街也能相互骂起来,全然不顾一家人之间的体面,更别说是容别人把账记在自己头上。
至于她们家的表小姐么,瞧着容貌气度就不像。
掌柜的越想越觉得有理,赞同地道:“也是,都说这顾三小姐脾气古怪,这冷眼看去,言行举止的确是比他们家的大少爷还像个纨绔。”
“这不是更好么?还多一个人照顾咱们店里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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