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第三十九章

夜里,浴沐更衣完毕,就寝前,陆珩又说要帮她上药,还非得检查。

苏惜卿见他拿着药罐出来,吓得钻进锦被之中,将自己包得密不透风。

可惜她力气再大,也大不过常年扛着刀在沙场打滚的大将军,一下就被陆珩从被窝里扒拉出来。

陆珩怕伤着她,将人从被窝里揪出来的动作,看起来虽然强硬,实际上却很温柔,上药时更是怕伤着她,手指打旋的力道也控制得极好,不重不轻,不疾不徐,温柔似水。

却偏偏更加地折磨人。

可怜的苏惜卿红着脸,只觉得涂药的地方像有蚂蚁在啃,疼痒难耐,尤其陆珩指腹因为常年握刀带着薄茧,沾着药膏往伤口一划,苏惜卿简直快被磨成一汪水。

这到底是在帮她上药还是在折磨她?

小姑娘欲哭无泪,整个人像只小虫般扭阿扭,想将人踹开,叫他别再上药,男人却稳稳接住她白皙到近透明的小脚丫,甚至很不要脸的凑上薄唇,在她脚背轻啄了啄。

【呜呜呜,真的好痒,卿卿好怕痒。】

苏惜卿无法,只能鸵鸟似的拿着绣花枕捂住自己的脸。

小姑娘嘴唇都快咬出血来,脸也红得快要滴血,可怜兮兮的撒着娇:“珩哥哥上好药了没?卿卿真的不疼了,能不能别上药了?”

“卿卿乖,受了伤就得擦药,如此才能尽快将伤养好。”陆珩低声诱哄。

他表情严肃的观察着她的伤口,漂亮的剑眉紧紧拧在一块:“不能不上药,前世你不是疼了好几天吗?”

苏惜卿本就糊成一团的小脑袋瞬间炸了。

“珩哥哥怎么、怎么知道?”

前世珩哥哥根本不理她,也不配合,甚至还拼命的凶她,当时她的伤口真的好严重,可是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不敢跟丫鬟们提这事。

后来还是冬葵自己发现,偷偷替她寻来了药膏,她自己给自己上药才终于养好伤。

陆珩不好意思说,前世他趁着的小姑娘睡着之后检查过她的伤口。

所以翌日才会臭着脸去睡书房,哪里知道小姑娘居然追到书房,将他堵在书房的软榻上,甚至不知从哪里弄来绳子捆住他双手。

一边捆,那张清纯无害的小脸还一边慢慢染上艳丽的红,她无法言语,只一个劲的用小动物般无辜的眼神瞅着他。

那眼神好像在说“都是珩哥哥逼我的”、“珩哥哥不乖我才会这样”、“呜呜呜卿卿错了,珩哥哥不要生气,但卿卿还是要绑你,谁叫你不乖”。

陆珩从来没看过那么理直气壮的绑人,又双眼通红、一脸无辜到惹人心疼,甚至觉得自己才是对她犯下十恶不赦之事的歹人。

简直要命。

他当时虽然双腿残疾,双手却好好的,武功也还在,若是想,他完全能轻易将人推开,甚至是反手将人捆成粽子扔出门外。

也就只有他的傻姑娘完全没有察觉异样,甚至还觉得自己很厉害,居然轻易就捆住了沙场上一往无前的大将军。

陆珩一想到前世小姑娘种种大胆行径,突然一阵口干舌燥,耳根悄然爬上一抹可疑的红云。

他别过头去,避重就轻道:“看你走路的样子不对劲,就猜到你受伤了。”

苏惜卿怔怔的盯着他看了许久,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难不成前世冬葵的药膏是珩哥哥给的?”

陆珩指尖一顿,涂抹完最后一次药,收好药膏下榻,双手浸到水盆中清洗,慢条斯理的拿起帕子,将骨节分明的手指擦拭干净,方淡淡的“嗯”了声。

他虽然背对着苏惜卿,却能清楚的听见她充满欣喜的甜蜜心音。

【我就知道,前世成亲之后珩哥哥不是真的讨厌我!】

陆珩忍笑,刚转身准备上榻,抱着小姑娘就寝,就被扑个满怀。

“珩哥哥,卿卿是不是没跟你说过。”

“嗯?”陆珩双手将人稳稳托住,轻拍了拍她盘在他劲|瘦腰间的白皙大腿,声音无奈:“动作这么大?伤口不疼了?”

苏惜卿如通透玉石般剔透的肌肤一寸寸红了起来,小声道:“我就说不疼了,是珩哥哥自己不信。”

陆珩挑眉。

“我话还没说完,你别打断我!”

陆珩失笑,很配合的问道:“没跟我说过什么?”

苏惜卿双手捧起他的脸,在他脸上重重的吧唧一口:“卿卿喜欢珩哥哥,卿卿最喜欢你了!”

“卿卿上辈子与你成亲,从来不觉得后悔。”

小姑娘的言语明明是那样的大胆、热烈、直白,说完之后却抱着他的脖子,将红通通的小脸藏进他肩窝。

发现男人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也不说话,还不好意思的催促道:“卿卿困了,珩哥哥赶紧熄灯。”

陆珩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抱着人将烛火吹熄上榻。

小姑娘回到温暖的被窝之中,心满意足的盖好锦被,准备入睡,却被陆珩带进怀中。

“真的不疼了?”

男人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伤口,嗓音沉沉哑哑,似隐藏在黑夜丛林中伺机而动的野兽,苏惜卿直觉地嗅到危险气息。

黑暗中,小姑娘眨了眨眼,不着痕迹的往里侧缩了缩,正想骗陆珩说她还疼,男人的唇已经凑了上来,轻而易举地撬开她的小嘴,追逐嬉戏。

玉白色的耳根迅速绽出朵朵胭脂红的海棠花瓣,艳丽的海棠花瓣一路往下盛开,芬芳迷人,像在阳光下翩然起舞的蝴蝶,绽放着属于它们的美。

“珩哥哥,你不是说得好好养伤?”苏惜卿含糊不清的撒着娇:“后天还得回门呢,又得搭一整天的马车,卿卿不想回去见爹爹还那么难受。”

“还是很疼?”陆珩皱着眉松开她,蜻蜓点水般的轻啄了啄她的小脸,于黑暗中仔细检查起上完膏药的伤口。

虽然只有微弱的月光,却隐隐可见伤口的确愈合的极好,陆珩神情认真,目光充满怜惜,甚至心疼的轻啄了啄。

苏惜卿怔然片刻,心跳如雷。

她傻傻的问:“珩哥哥在做什么?”

陆珩垂眸,声音干哑,语气温柔得像在哄骗小孩:“方才药擦得太多,我吃掉一些,这样才好得快。”

苏惜卿不说话了。

她只是有点疑惑,用来擦伤口外敷的药吃了真的没事吗?

她有点担心珩哥哥。

珩哥哥不久前才解掉奇毒,这样乱吃药真的好吗?过几日还是请江宴或太医过来给珩哥哥搭把脉才行。

居然还敢想江宴!!

陆珩动作微微一顿,英俊的脸庞因为醋意而微微扭曲。

胡思乱想的小姑娘很快就忘记药膏到能不能吃这件事。

滔天醋意翻涌而来,她一下就被卷到酸溜溜的巨大醋海之中,如一叶扁舟被狂风巨浪打得前后腾跃,随时都会覆灭一般。

苏惜卿累得犯困,乖乖的趴在榻上。

陆珩从后抱着她,像头蛮牛,他在找她的脸,找她嘴唇,发现她整个小脸都藏在绣枕中间,不由得失笑。

陆珩轻啄了啄她的耳根,低声哄道:“困了?”

小姑娘生气的哼了声:“珩哥哥是大骗子!”

陆珩不但不心虚,还得寸进尺,低低的笑了起来,咬着她的耳朵,哑着嗓子喊她的名:“卿卿。”

真是可爱得要命。

苏惜卿脸颊红透,耳朵也是红的。

夜半时分,原本已经吹熄烛火一片黑暗的寝间再次亮了起来。

今日守夜的还是冬葵及观言。

不久前,冬葵的表情便已经从痛心疾首,变成沉痛,再变成现在的一脸木然。

此时听见陆珩的叫水声内心一片平静。

观言倒是忿忿不平的瞪她一眼,小声抱怨:“王妃怎么这么会折腾人。”

冬葵什么话都不想说了,面无表情的推开门,倔强的抬着下巴,带着丫鬟们鱼贯而入。

-

苏惜卿这几天没怎么睡,翌日几乎是睡到日上三竿才悠然转醒,醒来时陆珩早就不在府中。

陆珩虽然为救太子双腿残疾,回京之后皇上却还是让他回去兵部继续担任侍郎之位。

紫芙和冬葵都还没成亲,两人替苏惜卿更完衣之后脸色都有些红。

冬葵心里想着,要不是观言是个小厮,她定要观言自己亲眼瞧瞧,究竟是谁折腾谁!

明明郡王才是折腾她们家姑娘的那个始作俑者,怎么这锅就成了她家姑娘的了?

但是双腿残疾的郡王,到底是如何将姑娘折腾成这副模样?

冬葵心思细腻,心中疑惑,却不敢问出口,大大咧咧的紫芙就不一样了,她也有同样的疑惑,但她问了。

苏惜卿听见紫芙的话,浑身一僵,小脸一下就红了起来。

她支支吾吾道:“等以后你成亲嫁了人就知道了。”

紫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想说可是她不想嫁给双腿不良于行之人,但是怕姑娘听了难过,还是忍住了。

陆珩不久前才搬进郡王府,因为没多久就成亲的关系,众人还来不及祝贺乔迁之喜就吃了一顿喜酒,虽然已经送过成亲的贺礼,但成亲之后依旧收到不少官场同僚的贺礼,尤其是宫里来的赏赐。

陆珩于太子有救命之恩,东宫贺礼自然只多不少,倒是皇上也让人送了许多赏赐过来,让苏惜卿有些害怕。

毕竟两人成亲之前陆珩就解开奇毒,可现在众人却都以为此毒无解,就连皇上都这么认为,要是被人察觉,那可就是欺君之罪。

苏惜卿正在大厅清点贺礼,指挥婆子小厮们抬到库房收存,就见李福表情复杂的走了进来。

“禀郡王妃,相府的苏大姑娘及……”李福微微顿了下,“太子殿下来访。”

初成亲这几日通常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一般人不会挑在这种时候前来拜访新人,可苏长乐不是一般人。

苏惜卿未出嫁前,小堂妹就喜欢与她玩在一块,听见她来了,倒也不觉得唐突,却在得知太子殿下也来了不由一怔。

两人一被管事迎进来,苏长乐便兴高采烈地朝苏惜卿扑去。

苏惜卿看到太子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甚至有一瞬间黑如锅底。

苏长乐却浑然不觉,像以前在义勇侯府那般,亲昵的抱着苏惜卿的手。

太子是贵客,苏惜卿不敢怠慢,立刻让人送上点心茶水。

陆珩知道苏长乐喜欢义昌斋的芸豆卷,成亲之后便让人日日去排队购买,苏惜卿今日起得晚,还没来得及吃,正好让人将它一块呈上。

苏长乐乐乎乎的吃了,太子却纹丝未动。

太子形貌昳丽却不带女气,与苏长乐站在一块时很是赏心悦目,望着小堂妹的目光亦是温柔,只是此时坐在大厅,面无表情的模样,看上去莫名瘆人。

苏长乐大概也是察觉出太子的沉默,并没有打扰太久。

苏惜卿知道小堂妹前世最后嫁入东宫,成了太子妃,太子登基之后亦是顺理成章成了皇后。

只是小堂妹前世后来恢复了神智,也不知这一世能不能顺利恢复。

晚上陆珩回来时,苏惜卿跟他提了这件事。

陆珩刚从琳琅阁取回半个月前定下的物什,一回来就听见小妻子嘴里念叨其他人的事,弯起的唇角缓缓抿成一直线。

卿卿变了。

她前世从来不会管别人的,更不会想着江宴还是太子甚至是苏长乐,她满心满眼都只有自己,只想着如何才能引起他的注意。

陆珩心里莫名不爽,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他随口说:“太子已经派人四处寻找神医了,苏姑娘会好的,就算真的好不了,太子也有办法迎她为妻。”

苏惜卿心不在焉的嗯了声,还在回忆前世两人成亲之后还发生了哪些事,就发现原本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不知何时起身来到她面前。

还不发一语的捉住她的脚踝。

苏惜卿此时就坐在罗汉榻上,陆珩则单膝蹲在她面前。

她莫名想起昨晚陆珩亲|她伤口的事。

“珩哥哥!”苏惜卿红着脸,娇嗔了声,“明天就要回门,今天真的不能再闹了!”

昨晚说好只是吃药,吃到后来却变了调,苏惜卿已经发现这一世的珩哥哥跟前世不太一样,前世珩哥哥像个小刺猬,这一世却像只狡猾的狐狸。

陆珩原本还绷着脸,听见小姑娘的心音,瞬间就笑了。

他退去她的鞋袜,低头亲了亲小姑娘漂亮的玉足。

苏惜卿不但人生得漂亮,就连手和脚也都好看,脚小小的非常匀称,脚趾头整齐圆润,胖瘦适中,看起来漂亮又性-感,说是美人足亦不为过。

前世陆珩小腿以下全没了,两人成亲之后有一段时间异常迷恋苏惜卿的脚,一边觉得她的小脚丫怎么看怎么漂亮,一边自卑自己连脚都没有。

苏惜卿从来没有察觉到他的想法,因为每次陆珩捧起她的脚看没多久,总会莫名其妙做起其他事情。

像昨晚那样,又比昨晚还要过分。

苏惜卿担心自己明天回门会在家人们面前失态,焦急的想挣开陆珩,却徒劳无功。

“怕什么?”陆珩低声问,松开她,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巧精致的锦袋。

苏惜卿飞快缩回脚的同时,看到陆珩从锦袋里取出看上去莫名熟悉的金链子。

细细的纯金链子中间挂着一枚精致小巧的铃铛,随着陆珩取出的动作,叮铃铃的作响,清脆响耳。

苏惜卿毫无征兆地红了脸。

是前世珩哥哥系在她脚踝的那条脚链。

一模一样。

珩哥哥居然还记得这种东西!

陆珩抬眸看她,眉眼温柔,轻声哄道:“卿卿,脚给我,我帮你戴上。”

苏惜卿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没一会儿白皙小巧的脚腕上再次染上他掌心的温度。

她的皮肤很滑,脚踝特别漂亮,系上金链子之后更好看了。

“动一下。”陆珩说。

这句话明明没有别的意思,苏惜卿的红却越来越红。

她实在无法直视这充满各种回忆的铃铛。

陆珩失笑,明知故问:“想什么呢?脸这么红?”

苏惜卿气得抬脚轻轻踹了他的肩一下。

脚上的铃铛果然发出熟悉的叮铃声。

陆珩顺势侧过头,薄唇在她弧度优美,白皙好看的小腿肚上轻碰了碰。

明日三朝回门,小姑娘也累了两天,陆珩没舍得折腾人。

不知道是不是今日见了苏长乐和太子的关系,晚上苏惜卿做了个梦。

这个梦非常奇怪,像前世却又跟前世不太一样,陌生可怕,却又莫名熟悉。

梦里大哥跟前世一样,战死沙场,父亲一夜白头,珩哥哥容毁身残。

太子大胜凯旋,皇上大喜,在温泉行宫为他举办庆功宴。

梦里的小堂妹跟前世不同,没有摔傻,她就如寻常贵女,稳重有礼,并且和四皇子定下婚约,不日便要成亲。

小堂妹却在庆功宴上与太子犯下大错。

宣帝震怒,言官弹劾失德,百姓失望透顶,太子声名一落千丈。

小堂妹身为四皇子的未婚妻,却被众人撞破和太子行苟且之事,不止被退婚,还沦为京城笑柄,说她水性杨花、贪得无厌,为进东宫不择手段。

苏惜卿惊醒过来。

此时鸡呜刚过,报更的鼓声敲了四次,怀中温香暖玉一有动静,陆珩几乎是立刻睁开眼。

“怎么了?”他刚睡醒,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沙哑。

“做了好奇怪的梦。”苏惜卿害怕的缩进陆珩怀中。

不止奇怪,还真实得可怕,就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陆珩瞬间清醒。

“莫怕。”他低头轻碰了碰她的额头,哑着嗓子问:“梦到了什么?”

他不确定苏惜卿究竟梦到了多少事。

苏惜卿如实以告。

陆珩确定她只梦到这一段,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只是噩梦,卿卿莫怕,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陆珩哄道。

苏惜卿很快又在他怀中陷入梦乡。

陆珩却再也睡不着。

苏惜卿再醒来时,陆珩已经换好衣裳,正在吩咐李福事情。

两人在外间,说话的声音她听不太清楚。

苏惜卿觉得自己半夜好像做了什么噩梦,却想不起来究竟梦到了什么,只隐约记得似乎跟小堂妹和太子有关。

陆珩准备了丰盛的回门礼,足足拉了两辆马车。

苏惜卿穿了件红白镶边浅金牡丹纹样缎面圆领对襟长袍,闺阁少女时期最爱梳的垂鬟分肖髻,也换成了更为成熟的坠马髻。

她的五官精致,眉毛秀气,脸上的妆容比起成亲翌日到国公府敬茶时,要淡上不少,却反倒多了几分少女娇憨。

若不是不再梳少女发髻,义勇侯都以为自己女儿尚未出嫁。

两人回到侯府,先到苏惜卿生母牌位前上香,才回到大厅。

义勇侯见女儿气色红润,眼角眉梢皆是幸福笑意,举手投足间隐隐散发着已为人妇的成熟韵味,又是欣慰,又是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小白菜被猪给拱了。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义勇侯这个老丈人看女婿,却是越看越不顺眼。

陆珩知道自己腿好之前义勇侯不会待见他,听见老人家心中的碎念及不满,倒没有多不悦。

只是当他发现好好的回门宴上,江宴不知为何也在,脸上的笑瞬间凝住。

陆珩垂眸摩挲着茶盏,漫不经心地问道:“江大夫怎么也来了?”

江宴不紧不慢起身拱手道:“回郡王,侯爷今日特地让草民过来给郡王妃请平安脉。”

“郡王既然自己提了,那我也不得不说,”义勇侯眉头深锁,表情看起来有些不悦,“阿卿从小身子就不好,你不在的这几年都是江大夫在帮她调养身子,如今就算与你成亲,这每日请安平脉之事也不能落下,你怎么让人拦住江大夫,不让他进郡王府给阿卿请安平脉?”

苏惜卿诧异的看了眼陆珩。

江宴被挡在王府之外,她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苏惜卿原以为自己成亲之后,江宴不方便到王府为她请平安脉,这几日才会是由岑大夫来为她请平安脉,没想到是珩哥哥不让他来?

陆珩面不改色道:“卿卿身子从小就由岑大夫调养,我只是觉得继续让岑大夫给她请平安脉会更好。”

“这怎么行!岑大夫年岁已大,这几年他也没为阿卿搭过脉,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该如何是好?”义勇侯脸色铁青。

“正是因为江大夫过于年轻,我才不放心。”

“什么?”要不是今日是女儿的回门宴,义勇侯险些破口大骂,“要不是江大夫,阿卿的哑疾到现在都无药可医,就算他年轻那医术也是一等一的好,你居然──”

陆珩打断老丈人的碎念:“卿卿身子骨弱,体质也比常人要差些,这才特地让比江大夫更擅长妇科的岑大夫来为她调养身子。”

义勇侯微微一怔,江宴却是听明白了。

想来是陆珩觉得苏惜卿年纪尚小,担心她太早有孩子会有危险,暂时还不想让她这么早就怀上孩子,所以才会让擅长妇科的岑大夫为她请平安脉,以便调配出不损苏惜卿身子的避子汤药,平日让她当成补汤服下。

江宴虽然医术精湛,却是未曾深究过避子汤的药方,但若是陆珩开口,他也能跟岑大夫一样,调出不损身子的避子汤药方。

说到底还是陆珩的独占欲在作祟。

气氛顿时陷入尴尬。

苏惜卿微皱了皱眉,出声打破翁婿僵持不下的诡异气氛:“爹爹和珩哥哥要是不放心,不如就让岑大夫及江先生轮流为我搭脉。”

“不行!”义勇侯与陆珩竟是异口同声拒绝。

义勇侯坚持要让江宴继续为女儿调养身子,陆珩则坚持岑大夫。

苏惜卿头疼的来回看着两人。

如何也想不到这一世陆老太太没有为难她,她最喜欢的珩哥哥和最敬爱的父亲居然就先为难起她来了。

苏惜卿轻拽了拽身旁陆珩的衣袖。

陆珩眉眼冷峻,面无表情的看向她,却只一眼,脸色便瞬间温柔下来。

小姑娘居然又拿那种犹如小动物的无辜眼神看着他了。

眸子水汪汪的,鼻尖眼尾还微微泛红,眼神又软又委屈,看上去极为无辜,叫他根本没办法拒绝她无声的撒娇。

理智告诉陆珩不能松口,要不然以后醋得算缸喝,身体却早一步帮他做出决定。

“那还是由江大夫为卿卿请平安脉。”

陆珩气得想揍自己。

为什么管不住嘴,为什么这么不争气!

义勇侯震惊的看向他,没想到陆珩居然肯跟他低头。

不止义勇侯震惊,就连江宴与苏家兄弟二人都极为讶异。

“但是。”陆珩的声音再度响起。

“江大夫得先取得岑大夫同意才行。”

不损身子的避子药方毕竟是岑大夫调配出来的,江宴若没办法要到药方,陆珩还是不会同意。

没有什么比苏惜卿还要重要。

陆珩主动退让,义勇侯心情大好,连带看他也顺眼多了,一顿宴席下来,脸上都是笑。

回府马车上,陆珩不说话,苏惜卿看得出他不高兴,又摇了摇他的手。

“夫君君……”

这撒娇的小语气,这撒娇的小眼神,还有主动凑上脸颊的甜软嘴唇,全都叫陆珩无法忽视。

陆珩沉默片刻,还是极不争气的“嗯”了声。

“别生气啦。”苏惜卿捧住他的脸,让他面对自己,“我就只喜欢你啊,而且我跟你说一个秘密。”

“嗯?”陆珩仍旧面无表情。

“江大夫其实早就有意中人了。”

陆珩不说话。

“江大夫他其实喜欢画画。”

陆珩差点被气笑,却在看到小姑娘一脸认真的模样,怒火瞬间又消了下去。

她是真的那么认为。

苏惜卿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不笑。

她犹豫了下,凑上去在他脸上吧唧一口,接着撒娇般的抱住他的脖颈,红着脸小小声道:“夫君君,卿卿也要亲亲。”:,,.

偏执狂追妻日常(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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