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院子里几人面面相觑。
前天钱有火还亲自来接人,除了手上的伤,可没看出来有生病的迹象。
这才两日,怎么就昏迷不醒了呢?
陈满福看着侄女面上淡然,找不出丝毫担忧的神情,忍不住道:“生病了吗?”
楚云梨颔首:“着凉了,还发了高热,昨天一直热到现在。”
陈满福:“……”风寒这事儿可大可小,严重起来会要人命。
尤其是发高热,这是很危险的,要是退不下来,很可能因此丢命。
陈满福一脸慎重:“他病得这么严重,你怎么还跑回来了?”
楚云梨摆摆手,不以为然:“钱家那么多人围着照顾他,我站在一旁反而添乱,就回家了。”
江氏一脸的不赞同:“就算是添乱,你也不应该离开太久,更别提还回家来了。赶紧回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别的事不能做,难道你熬药也不成吗?”
“熬药有人!”楚云梨强调:“我嫂子不能进房,刚好在外头熬药。”
陈家几人哑口无言。
陈春华却很高兴:“姐姐好不容易回来,你们就别逮着她问了。”他一脸兴奋:“姐姐,我们刚吃早饭,饭菜都还是热的,你吃了吗?”
楚云梨颔首:“我吃过了来的。不用麻烦,家里要帮忙吗?”
女儿嫁了人,那就是别人家的人,回娘家干活,婆家该不高兴了。
江氏摆摆手:“用不着你,回来了就歇着吧,一会儿就回去。”
她和陈满福夫妻俩一起出门,今日是他们夫妻特意来帮着她拔草,方才在吃早饭。也是楚云梨来得凑巧,否则,家里都没人。
陈春华没有离开,留在了家里,兴致勃勃问:“姐夫病得重吗?”
他这副模样,不像是问姐夫的病情,反而像是家有喜事。
楚云梨失笑:“有点儿重,不过呢,应该养得回来。”
闻言,陈春华皱起了眉,看了看院子外,压低声音道:“姐姐,你暂时别生孩子。”
楚云梨讶然,这孩子只是个半大孩子,没想到已经这么多小心思了。
“不会生。”对一个半大孩子,楚云梨不好解释太多。
她想帮着干活,可都被陈春华抢了。姐弟两人玩闹着,气氛愉悦。
午后,有人到了陈家院子外。
这一回来的人是钱母和赵氏,二人到时,姐弟两人正在后院拔草,院子里没人。
不过呢,钱母来的一路上已经问了人,得知儿媳确实回了娘家,于是,站在外面喊:“春喜!”
听到动静,陈春华面色一垮:“他们找你麻烦来了。”
楚云梨失笑,伸手抹平他眉间的皱纹:“少皱眉,像个小老头,一点都不好看,小心娶不着媳妇。”
陈春华不是小孩子,懂得媳妇儿的意思,当即闹了个大红脸,跺脚道:“姐姐!”
楚云梨大笑着绕出后院,看到院子门口的两人,笑容收起:“娘,你怎么来了?”
钱母气不打一处来:“还我怎么来了?你男人病倒在床,你不在家照顾,反而跑回了娘家,你到底懂不懂事?这就是陈家姑娘的教养吗?”
“我说了,我受着伤,留在家里也是添乱,所以才回娘家让我娘照顾。”对着围过来的邻居,楚云梨一本正经的解释:“我这是给家里减轻负担,还不懂事吗?我这么顾着婆家的媳妇可不多!”
钱母:“……”脸皮忒厚!
她冷笑一声:“照你这么说,我还得夸你两句?”
楚云梨不好意思:“不用。我知道你疼我就行了。”
钱母想打人!
她曾经也对儿媳动过手,不过,这时候周围都是人,还都是陈家人,打起来除了让人看笑话,也会被人说她恶。
“走吧!就算你帮不上忙,站在一旁看着也是好的的。男人病着,你跑回来娘家来,怎么都说不过去!”
楚云梨点点头,出了院门:“我也这么认为,本来我没打算回来,早上我起来熬粥,有美嫌我熬得太少……我吊着一条胳膊,做多少活才够?”
赵氏忍不住道:“你本来就熬得少,我们家那么多人,你只顾着自己吃,怎么好意思的?”更何况,昨晚上全家人都在照顾钱有火。
身为钱有火的媳妇,难道不是应该主动把一家人的早饭做了么?
楚云梨反问:“我都伤成这样,能照顾自己就不错了。你们还指望我照顾?怎么好意思的?”
这么一说,好像钱家人确实过分。
当着外人的面争执,无论谁输谁赢,都是钱家丢脸,钱母斥道:“有话回去再说!”不嫌丢人吗?
当着外人的面,最后一句话钱母没说出口。最近这几天,钱家让人看的笑话还少?实在没必要多添谈资。
到了人烟稀少处,眼见赵氏又要争辩,楚云梨率先问:“娘,有火醒了吗?有没有退热?”
听到她问,钱母微微安心。
事实上,小儿子生病,儿媳却跑回了娘家,怎么看都不像是夫妻感情好的样子。
钱母平时虽对儿媳多有嫌弃,但还是想让他们夫妻俩好好过日子的。真若是到了儿子要死了儿媳还无动于衷的地步,她又不放心了。
听到儿媳还关心儿子,钱母悬着的石头放下,斥道:“我还以为你不关心呢?”
楚云梨强调:“我真是觉得自己留在家里添乱才跑回娘家的!”
“行了!”钱母斥道,这一回却是对着想要开口的大儿媳的:“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钱有火已经醒了。
也是因为他退热了,婆媳俩才敢出口找人。
婆媳三人回到家时,已经是夕阳西下,钱有火靠在床上,看到进门的楚云梨,眼神沉沉:“你还敢回来?”
楚云梨一脸疑惑:“这是我家,我为何不回?”
钱有火伸手一指:“娘,是她打晕了我,我睡在地上一晚上才生病的!”
钱母在两人身上扫视,似乎在评估谁说的是真话。
楚云梨神情自然:“反正我问心无愧。”
钱有火气得吐血:“你差点害死我,还问心无愧?”
楚云梨转身就走:“我看你还是不待见我,既然这样,我还是回娘家去吧,免得一会儿你又说我让你睡地上,胡扯我打晕你后把你放在地上,故意让你生病……”
她想要走,刚把人接回来的钱母可不想再跑一趟陈家村。
难走不说,还要被人指指点点。
钱母急忙斥道:“天都黑了,想往哪儿去?一天跑回娘家几趟,不怕丢人吗?闹闹腾腾也不嫌累,赶紧洗洗歇了吧。”
她真的累,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歇,身上酸痛,年纪大了,根本受不住这份罪,这会儿只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都回去睡!”
钱有火急了:“娘,她肯定会欺负我的!”
听到这话,钱母面色一言难尽:“你一个大男人,说这话也好意思?”
“我身上有伤!”钱有火强调。
楚云梨接话:“我身上也有啊!”
就是!钱母瞪了儿子一眼:“你都成亲了,该懂事了,少闹腾。老娘这两天被你折腾得还不够吗?”
语罢,转身出门,还顺便带上了门。
钱有火伸出的手颓然落下,回过神就看到了转过头来的妻子,对上她阴森森的目光,心里大骇:“你想做什么?”
楚云梨缓步走到床前:“我们俩身上都有伤,要分床睡!但我身子弱,不能睡地上。”她伸手去拽:“所以,还是你睡地上吧。”
钱有火刚大病一场,只觉得九死一生,哪里还肯睡?
但他一恍神,已经被人拖到了地上。
是摔下来的那种。
结结实实落在地上,摔得后背一片麻木。钱有火疼痛之下,真怕被这女人弄死,急忙大喊:“娘,她又拖我下来!”
下一瞬,门应声而开。
钱母虽然不太信儿子,但还是起了疑心,人在院子里洗漱,却一直注意着屋中的动静,听到儿子喊,一个箭步冲过来。
她几乎是在儿子喊的第一瞬间就踹开了门。
然后,就看到了床面前地上一脸痛苦的儿子,还有离儿子三步远站在屋中央的儿媳。
怎么看,儿媳都没碰着儿子。
楚云梨一脸无辜,摇头叹息:“为了摆脱我,你也是真拼!这么高的床就敢往下摔,也不怕摔着头一命呜呼!”
她回过头,看向门口的钱母:“娘,有火这是拼了命都要离开我,不如……您就依了他?”又苦恼:“只是,我三爷爷说,族中不能有归家的女子,这可如何是好?”
钱有火:“……”我不是!我没有!
对上亲娘不赞同的目光,他一脸悲愤:“你不能这么冤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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