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兰芝虽然不情愿, 但她又不能违抗白月的命令, 只得按照娘娘的吩咐在月上梢头时掩人耳目去了锁魂天牢。
她身上穿着凌霄殿侍女的衣裳,用斗篷的帽檐遮着脸——这也是娘娘的吩咐。
白月让她扮作凌霄殿侍女去放走玉香,这样一来玉香便会不疑有他,认为是轩辕霆先前布置好暗线来助她逃离。
沿着纵深的天牢地道往里走, 兰芝只用了一颗鲛珠照明, 周围幽冷肃穆的气氛让人浑身汗毛竖起,下意识神魂紧绷。
兰芝低着头, 加快了步伐,时间紧迫, 外面的守将被引开, 很快便会回来, 她只有一盏茶的时间完成任务。
锁魂天牢里就只关着玉香一个罪者,倒也不难找, 兰芝很快在最里面找到了蹲缩在角落的玉香。
“香儿姑娘。”为了防止玉香认出她来,兰芝用了变声术,她站在牢外朝玉香轻声喊道。
玉香听得动静, 如惊弓之鸟般抬头,她以为又是白月,连来人的影子都没看清就开始憎骂起来:“白月!你这个贱人, 你出尔反尔, 说话不算话!你不是答应只要我赌赢了你就抬我做侧妃的吗!你骗我说出罪证陷害天君, 你不得好死!”
兰芝听到她那些污言秽语的骂声,眉心直皱, 若不是娘娘一再强调不能露出破绽,她非把这小贱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骂得冒青烟不可。兰芝忍了又忍, 大局要紧, 终究还是没有发作。
“香儿姑娘别激动,奴婢是天君派来救你的。”兰芝小声道,“外面的守将被奴婢引走了,我们只有半刻钟的时间,正事要紧,有什么事等先出去再说吧。”
“是天君派你来的?”玉香立刻冲过来,双手趴着符墙,半信半疑地问。
兰芝拿出凌霄殿令牌,在玉香面前一晃而过然后收进袖笼,快速地紧急道:“天君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他知若是神庙审判后顾不上香儿姑娘,一早便吩咐了奴婢寻机将您救走,安顿到凡间。待天君神脉修复便会去找你。”
“师父……”玉香终于肯相信了,因为当时轩辕霆也是这样和她说的,在她被下入锁魂天牢那日,他说不必担心,他会来救她。
玉香泪流满面,捂着脸低泣起来,“都怪我,上了那白月贱人的当,将怀了身孕的事说了出来,连累师父替我受下了九天雷刑,我真的无颜再见他了……”
兰芝内心冷嗤,就你这副丑得奇形怪状的脸,谁愿意再见你,早点去死吧。
但她面上却是恭恭敬敬地催促道,“香儿姑娘,快别浪费时间了,跟奴婢走吧,若是待会儿天牢守将回来了,您就再也逃不出去了!”
“好。”玉香抬手抹去眼泪,告诉自己要振作起来。
她随着兰芝假扮的凌霄殿侍女逃出了天牢,两人勾着腰往纵深隧道另一方向渐行渐远。
一直逃到南天门,兰芝才停下来,左右看了看,娘娘早已遣封泽将这里打点好,现在一路畅行,只需要再交代玉香几句话就行了。
“香儿姑娘,奴婢就只能送您到这里了。天君说,下了凡后你便回你们的老地方藏起来,好好养胎将孩子生下来,等天君回来第一时间便会去接您。到时候他会休掉天后娘娘,光明正大给您们母子俩一个名分,所以还请您务必保重好自己和腹中胎儿的安全。”
玉香重重点头,“嗯,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等天君回来后我一定会向他禀明你的功劳,好好恩赏你。”
兰芝掩在斗篷下的眼睛翻了个白眼,“香儿姑娘不必记挂,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奴婢效忠天君,自然也会效忠您。您快走吧,再晚守兵回来发现就走不了啦!”
“好,你自己也多保重,千万不要被白月那个贱人给抓住了。”玉香叮嘱完一句,拿着兰芝给的通行符令,踉踉跄跄地消失在了南天门。
看着玉香终于逃出生天,兰芝又生气又不屑,拉下帽檐冷笑了两声,“呸!就凭你这蠢货,也配跟我们娘娘斗!”
回到月宫,兰芝向白月禀报,一切安排妥当,玉香没有任何怀疑,怀着对轩辕霆的感动不舍逃去了凡间。
“嗯。”白月笑笑点头,“这事你办得不错。”
兰芝得到娘娘的夸奖,非常开心,笑得眉眼弯弯。
可是她想到一事,担忧道,“娘娘,我们放走了玉香,处诛魂刑时必然会被司法仙君知道,到时候该怎么办?”
白月早有对策,她笃定一笑,“放心,本宫自有办法让谢执闭嘴。”
“嗯。”兰芝崇拜地看着白月,娘娘总是什么办法都有!什么都难不倒她!
而后的三日白月就在月宫修养,对天宫的沸沸扬扬一概不予理会。
到了第三日,在各种灵丹妙药的加持下,白月的伤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但她仍旧没有卸下‘虚弱的病伤妆’,因为她还一场戏没有演完。
这日,她早早便命人去司法神殿将谢执请了过来。
没过多久,谢执就来到了月宫。
他仍旧是一袭儒雅月衣沉稳不乱,让白月看着赏心悦目。
“天后娘娘。”谢执揖手行礼。
白月坐在月殿珠帘屏风后的凤座上,清凌的声音平静问,“谢执,你怕吗。”
谢执一顿,“臣不知娘娘所问何事。”
“本宫将玉香放走了。”
谢执沉默良久,回道:“臣知道。”
白月挑眉:“你早就已经知道了?”
谢执:“是。”
三日前夜,从兰芝乔装潜入锁魂天牢开始谢执就已经知道了,甚至……在更早之前,白月亲自进入锁魂天牢,谢执也是知道的。
他是司法仙君,锁魂天牢是他的管辖范围,风吹草动怎么可能避得过他的耳目。
白月笑了起来,是真心地笑,她起身,掀开珠帘走下凤座。
在与谢执一步之遥距离停下,与他四目平视。
这次谢执没有避开视线,他抬起眼眸,缓缓看着白月。
她在笑,笑得明艳逼人,伤势未愈的她脸色仍旧有些苍白,但那嫣润唇瓣却红得发光,乌发衬得修长玉颈白皙刺目,黑曜美眸闪着神韵灵光,红唇微勾,像只狡黠的狐狸。
调皮又顽劣。
谢执又看到了她这样的笑,不自觉抿了抿唇角,沉静的眸子也里透出一抹不易觉察地笑意。
白月眉眼一弯,“就说玉香偷了轩辕霆的令牌逃走了,你说好不好呀?”
谢执被那笑容晃了眼,倏然垂下眼帘,“玉香逃走,娘娘只会养虎为患。”
白月慢吞吞围着谢执转了一圈,一边打量一边笑吟吟盯着他看,看得谢执浑身不自在起来。
等到他耳根再次隐隐发红,白月才再次在他面前顿足,歪头看着谢执,促狭一笑:“只要司法仙君支持本宫,养虎为患我也不怕呀。”
谢执不知想到什么,无奈叹了口气,“娘娘做事一向自有定见,臣就是想劝恐也劝不住。”
“那你不怕吗?”
“怕什么?”
“玉香逃跑,不能量刑执法,天臣们会诟病于你,损你法神权威,你怕吗?”
谢执儒雅的眸子看着白月,“法条虽是同来规束神祇的,但却不是要神祇活在法条的框缚下食古不化。这个道理,还是娘娘教会臣的。”
白月抚掌激赞:“谢司法,真是孺子可教!”
谢执低头:“娘娘,臣告退了。”
转身走了几步,听见白月在后面出声叫住他,“谢执。”
谢执回头。
“其实你应该多笑笑的,你笑起来很好看啊。”白月朝他扬了扬下巴,“别老板着个脸了。”
谢执有些局促地抿唇,白月还以为他又要落荒而逃,没想到他迟疑半会儿,竟然回了句,“多谢娘娘提醒,往后谢执会多笑的。”
哟,没想到这人终于有一天也敢正面应对她的调戏了,难得啊。
……
妖界大战刚刚平叛,又紧接着是天君的禁忌不伦曝光,触犯天条施罚雷刑,这一波接一波的巨浪拍得整个天庭的神官们至今回不过神来。
但经过三日的消化后,整个天庭又从一种空前的热议沸腾里突然陷入群臣无首的茫然。
天君被罚下凡入世轮回了,天后娘娘重伤未愈还在月宫养伤,现在的天宫,竟是没有一个主心骨。
虽然每一个神衔都各司其职互不相干,但没有了凝聚人心的主心骨,一时间,大家都有点慌。
“还是等天后娘娘伤养好后出面坐镇大局吧!”
“是啊是啊,除了天后娘娘,现在这局面也没人能震得住啊!”
“只盼天后娘娘伤势早些康复,天庭不能没有她啊!”
就在这个时候,月宫总掌司海驮带着天后凤令浩浩荡荡出现了。
“末官乃月宫总掌司海驮,奉娘娘凤令,前来为各位神官送上大战勋。此勋是娘娘特别制作,仅代表娘娘对妖界九婴叛乱一战中做出卓越功勋臣君的表彰,万望各位神官大人不要嫌弃。”
“哪里哪里,娘娘的表彰,臣等岂敢嫌弃,惶恐还来不及呢!”
“是啊是啊,海总掌,娘娘都给哪几位仙君做了表彰啊?”
众臣好奇地围过来。
海驮便命左右展开几个精致的红绸锦盒,锦盒中陈列着一排排特制的金色勋,闪闪耀眼。
展开手中的凤令书,海驮开始宣读:“妖兽九婴为祸叛乱,滋扰三界苍生。天族特派神兵天将降伏妖乱,在此次大战,多名神官仙君功勋显著,本宫特制此月宫勋予以功臣表彰。祝祷三界升平,海清河晏。”
“娘娘威武,凤体康安。”
下面,海驮便开始一个接着一个颁布功臣勋获得者——
“司战仙君齐麟,因战受伤顾全大局,特此颁发一枚‘星勋’。”
齐麟见到自己的名字被第一个念到,傲然出列,接过‘星勋’,朝海驮点了点头,“代本君转谢娘娘,也愿娘娘凤体早日康复。”
海驮客套地笑着:“司战仙君的话末官会如实转告娘娘的。”
齐麟拿着勋转身,漫不经心瞥了一眼其余臣君,将星勋在手里抛了抛。
紧接着,海驮又宣布第二个得到功臣勋者——
“勇战郎君郭阳,此次大战将功补过,围剿妖山黑铁城有功,特此颁发‘星勋’一枚。
郭阳听到自己竟然还能得到一枚功臣勋,十分惊喜,恭恭敬敬上前虔诚地接过星勋,俯首道:“多谢娘娘嘉奖,末将幸不辱命。”
齐麟见郭阳竟然也得到一枚勋,心下有些不悦,虽然知道他此次确实在战场上卖了力,倘若不是自己负伤在前,哪儿有他出风头的机会,不由重重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颁完郭阳,海驮又念道:“骁战郎君封泽,在此次大战中力斩九婴一头,带兵冲锋骁勇无敌,特此颁发‘月勋’一枚。”
侍者从红绸锦盒中取出一枚有别于发给齐麟郭阳二人的星勋的弯月形勋。
便有神官立刻问道:“海总掌,这弯月勋和星象勋,有何不同之处吗?”
海驮官方微笑:“娘娘说了,战功越高,得到的勋等级就越高。一颗‘星勋’代表一件小功,一颗‘月勋’代表一件大功,若非要换算,那么五颗‘星勋’等于一颗‘月勋’。”
“哦……原来如此。”
方才见到司战仙君第一个出列领取勋,还以为娘娘给他的功劳最大呢。
没想到竟是最低等的。
有几名神官暗暗窃笑,也不知道刚才是谁那般趾高气昂的样子,现在被打脸了吧。
齐麟顿时脸色不好看起来。
海驮视若无睹,等封泽上前领取勋后又继续唱念:“司法仙君谢执,坐守后方沉稳调配,为大战稳定军心做出卓越贡献,特此颁发‘月勋’一枚。”
谢执此时并不在现场,他的勋由司法神殿的其他神官代为领取了。
“风师雨师,在九婴大战中献策应敌,做出显著贡献,特别颁发‘月勋’各一枚。”
海驮念完,左右一寻,风师雨师二人神出鬼没,也不在现场,便将勋交由侍者待会儿直接送去风雨殿。
然后,海驮接着道:“神匠仙君韩芃君,在此次大战中创立联动结界,守护灵虚境,研发九连神弩降击九婴,功勋卓著,特此颁发‘月勋’两枚。”
“嚯——韩芃君竟然一个人就得到两枚‘月勋’!”
“也是应得的,谁叫联动结界和九连神弩都是她做的呢。”
韩芃君目不斜视出列,荣辱不惊地接过两枚‘月勋’,对海驮淡淡颔首:“多谢娘娘,还望娘娘凤体早日康安。”
海驮朝韩芃君和善地笑了笑,“娘娘说了,等身子养好了,便邀神匠仙君来月宫品酿饮茶。”
韩芃君冰山之岭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好,那我就等着娘娘的邀请了。
颁布完了个人功勋,群臣都用羡慕的眼神盯着他们那几个得到勋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金光闪闪的勋戴在胸前,突然有种很想拥有的感觉!!
“娘娘还说了,此次斩头行动中,但凡参与摘星台九连巨弩的神官们,皆颁发‘星勋’一枚,特此嘉奖众位臣君的团结一心。此外,月宫掌司兰芝,总掌司海驮,也在战事期间传递战报收集敌情立下功劳,各赐‘星勋’一枚。”
“啊哈哈哈太好了!原来我们也有勋!”
群臣爆发出一阵阵惊喜的声音,连忙上前领取属于自己的那份荣誉勋。
“原来娘娘还是记得我们也有贡献的!”
“娘娘算无遗策,这次妖界平乱功劳最高的该是娘娘才对啊!”
“娘娘荣耀至高无上,吾等只有更加遵从方能显示敬佩之心。”
海驮看完凤令书,也不禁心头一暖。娘娘到底还是护短,这场大战他老驮其实也没立什么功劳,娘娘还是一视同仁地给他了一颗‘星勋’,可见是自己人护短了。
齐麟见凌霄殿的所有神官竟都得到了一枚‘星勋’,不仅如此,就连月宫里的两个掌司都有一枚,瞬间觉得自己手里这枚不香了!
凭什么他堂堂司战仙君才得到一枚‘星勋’?!
连郭阳那样的副将都可以得一枚‘月勋’,更不要提韩芃君一个女人,竟然破例给她发两枚大功‘月勋’,自己的功劳难道比在座任何臣君低吗?
玉香和天君的丑事难道不是他率先戳破的吗?
天后娘娘为什么要对他的功劳视而不见,只给他发一枚‘星勋’?
齐麟又气又不忿,脸色扭曲,浑身都散发着本君对此很不爽的气息。
但可惜,此时群臣都沉侵在获得勋的喜悦中,压根没有人理会他。
也有部分神官跑过去向封泽和韩芃君道喜,这次两人大显身手,往后绝对会得到器重,还不得赶紧趁此时跟他们二人打好关系。
一时间,只有往常身边呼前拥后的齐麟落了单,冷冷清清无人奉迎。
韩芃君本就性格孤僻不爱与人打交道,不太适应这样的众人恭维,客气两句便离去了
现场就剩下一个封泽硬着头皮跟神官们周旋。虽然他也不算老练圆滑,但好在沉得住气。
来之前娘娘就告诉过他,以后他就是月宫的门面大将,一言一行皆代表着月宫,与百官打交道这事他早晚要适应。只有和凌霄殿那群老油条们打成一片,以后娘娘才更好操作。
娘娘的原话就是这么说的,虽然封泽不知道娘娘还要操作什么。
但遵从娘娘的话是他的天职,所以尽管他不是很想跟这群老臣在这儿周旋打屁,但还是留下来了。
齐麟见封泽被一群见风使舵的臣君围在中间奉迎,忍不住讥道:“骁战郎君从前还在本君手下的一名副将,自从跟了天后娘娘后便大显身手啊。看来以前是本君有眼不识珠,埋没了你。失敬失敬啊。”
郭阳原本也是齐麟手下的副将,这次若不是齐麟率先被九婴偷袭受了伤,压根没用他们这些将领带兵的机会。
齐麟虽然高位司战仙君,但他刚愎自用惯爱打压手下比他能力强的将领,当初封泽就是因为在士兵中的声誉显现让齐麟感到地位被冒犯,才寻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将封泽发配去了神兵殿看守殿门。
也幸亏天后娘娘慧眼识人,将封泽提携起来,才有了今日的这颗冉冉升起的新升将星。
听到齐麟这么说,郭阳也不爽了。他本就对封泽被打压的遭遇感同身受,此次又与封泽并肩作战,还得到了天后娘娘的重用,心里下意识就将自己划分到了天后娘娘的势力阵营。
他站出来,回怼齐麟,“司战仙君此言确实有道理矣。骁战郎君能征擅战,怎么从前在司战仙君手下就只能当个守门将,而到了天后娘娘戌下就能身先士卒率军平乱。”郭阳朝北面月宫的方向揖了揖手,扬眉吐气道:“依末将看,这不仅是天后娘娘慧眼识人,知人善用。司战仙君您自个儿恐怕也得反省反省。”
“你!”齐麟眯起了双眼,语气中已经带起警告,“郭阳,你怕莫要忘了你如今还在谁的麾下效力。”
郭阳也不虚,反正他现在就死皮赖脸认定了自己是跟封泽他们一派的。
天君被罚下轮回劫了,如今的天庭可是天后娘娘的天下,齐麟没有了天君的撑腰,任他再怎么叫板,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郭阳故意晃了晃手中的‘星勋’勋,朝齐麟挑衅,“难不成司战仙君也要把末将罚去神兵殿守门不成?”
齐麟被气得头顶冒烟,正待发作,封泽淡淡出声,“司战仙君这次身受重伤也是功劳卓著,更何况是他在最后关头找回了天君为大家助阵。娘娘既然这般评定,心中自有定数,大家就不要议论了,各自散去吧。”
是啊,若不是齐麟最后关头找回天君破坏了大家的九弩斩头行动,娘娘也不会因那一箭射偏而受伤。
众人心知肚明,神情各异地看了齐麟一眼,纷纷闭嘴结伴而去。
封泽和郭阳两人也走了,只留下齐麟一人在原地气得脸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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