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海岸回去的路上,阮诗诗缩在车里,身子有些冰凉。
不知道是因为在海边吹得太久了,还是因为今天晚上经历的可怕事情太多了,总之,她的双手双脚凉的彻骨,暖了好久都没回暖。
坐在旁边的喻以默察觉到她的异常,眸光扫过她两只握紧在一起的手,眉眼微动,随后伸出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
女人的手冰冰凉凉的,像一块冰块,他刚想将她的手裹进自己的大手中,为她暖一暖,谁知阮诗诗却一个激灵,要把手往回抽。
喻以默微微蹙眉,大手一用力,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不肯松开。
他转头,对上女人有些惊恐的双眼,她有些疲惫,眼底却带着深深的防备和冰冷。
在她再一次想把手抽开时,喻以默语气微沉的开口,“别动。”
说着,他的两只大手已经将她两只小手紧紧的包裹在一起,温温热热的暖流传至她的手心,莫名的起到了一股安定的作用。
阮诗诗深吸一口气,突然开口问,“五年前我被人绑在灯塔上的事,你还记得吗?”
听她提及这件事,他微微一顿,轻声回应,“嗯。”
阮诗诗微微咬唇,转头看向他,“可我记不太清了,当时…是你救了我?”
喻以默眸色很沉,晦暗不明,他喉结上下动了动,轻声道,“从前的事情,忘记了就算了,不好的事情没必要再想。”
说完,他身子向椅背靠了靠,像是有些疲惫了,微微闭上了眼睛,握着她双手的手却没松开。
闻言,阮诗诗陷入了沉默,她回忆着方才在海边喻顾北说的那些话,越发的不安。
五年前那件事,究竟是怎样的?她想知道,可是如今想从喻以默得知什么,恐怕是没戏了。
抵达苏煜成的别墅洋房,时间已经很晚了,老太太已经休息了,今天的事她全然不知情,他们以外出看腿为借口,隐瞒了老太太,以免她担惊受怕。
一进门,他们就看到坐在吧台的苏煜成,他翘着二郎腿,意态闲闲的跟谁通着电话,看到他们走进来,便轻笑着对电话那头说了声“宝贝儿早点睡”,草草挂了电话。
他心情不错,看着面色都不太好的喻以默和阮诗诗,主动起身走上前来,开口要,“一个个的脸色这么难看,难道出意外了?”
喻以默没开口,倒是一旁的杜越开口说道,“喻顾北签了。”
苏煜成笑道,“好事,值得庆祝!”
阮诗诗深吸气,扫了他们一眼,“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她也不去看他们的表情,直接迈步上楼回了房间。
等她洗完澡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她穿上浴袍,随后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二楼的走廊尽头,有一个半圆形的阳光房,一圈摆满了花花草草,透明的推拉门打开,又相当于一个小阳台,是很惬意的一角。
阮诗诗从房间里出来,直接走到阳光房,等了没一会儿,走廊处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杜越压的沉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阮小姐,你找我?”
听到他这样的称呼,阮诗诗不由得低笑出声,“杜越,咱俩的关系,没必要称呼的这么官方吧?”
杜越也笑了,“那以后私下里就直接喊你名字了。”
“好。”
随后,话题转移到正题上,“你说要跟我说安安的事情,她怎么了?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阮诗诗转过头,目光清亮认真的看着他,“我要跟你说的是你和安安的事,并非安安自己的事情。”
杜越微怔,随后神色严肃了几分,“你的意思是……”
“你还喜欢安安吗?”
“还想和她在一起吗?”
“想过你和她的未来吗?”
阮诗诗一连抛出了三连问,杜越眼神动了动,咽了下口水,认真的说道,“喜欢,想和她在一起,想过和她的未来。”
捕捉到男人眼底的光亮,阮诗诗深吸气,一字一句的说,“那你就要听我的,不管宋夜安会怎样,勇敢去做你自己。”
“那我该怎么做?”
阮诗诗沉默了一瞬,开口说道,“我会帮你,但是在这之前,我要问你一件事。”
杜越面色微变,“什么事?”
阮诗诗的声音突然沉了许多,“五年前我被人绑到海上灯塔,之后有人救了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闻言,杜越这才恍然明白,她大晚上将他叫出来,也并非单单为了他和安安的事情。
“这件事,没有总裁的吩咐……”
阮诗诗轻声打断他的话,“杜越,事到如今,我如果想知道,总会查到的,与其那样,不如你直接告诉我。”
杜越犹豫再犹豫,最后终于松了口,“五年前,总裁为了你,差点连命都没了。”
一句话,沉沉的砸中阮诗诗的心口。
“总裁当时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我不方便透露,但是和洛九爷有关,总之在一次出任务时,他突然收到了一段视频,视频里你被绑在灯塔上,潮水上涨,你被淹死是早晚的事。”
“看到那个视频,大家都觉得是对方用的调虎离山之计,一边是任务,一边是你,总裁让我们按原计划进行,自己则只身前往东海岸去找你。”
“他有深海恐惧症,因为小时候在海里差点淹死,那个时候,海水涨潮,用不了多久就会到达灯塔的警戒线,如果晚了,你必死无疑,总裁没有办法,硬着头皮下了海,海里发生的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只知道后来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晕倒在沙滩上,呼吸很弱,我们将他带回去,后来他持续高烧好几天才醒来,他醒来之后,你已经离开江州了,再后来的事情,我不方便透露了,总而言之,因为这件事,他遭受了很多误会,也失去了很多机会,更重要的事,他强忍着生理心理的恐惧,最终还是选择救你……”
杜越的话,字字珠玑,阮诗诗惊讶,动容,难以相信,却又心情复杂。
若不是亲耳听杜越说,她压根就不会相信,原来在五年前,喻以默曾经为她做过这么多,更没想到,五年前她的生还不是因为侥幸,不是因为歹徒的心虚害怕,也不是因为歹徒拿到了钱,而是他,克服了所有的恐惧拼了命救了她。
可她从始至终,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她紧紧咬牙,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往外涌,她抬眼看向远方,什么都没说。
杜越的声音再次响起,“总裁他为了你,真的做过许多不曾做过的事情。”
阮诗诗狠狠咬住下唇,生生的将眼泪逼了回去,随后平复好情绪,转而看向杜越,冲他点了点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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