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倒是跟着劝了，反而被马翠香也骂了个狗血淋头。

南斐则打发妹妹去门口拦住南九后，就放下手里的事情回来了。

刚进门，就见马翠香坐在椅子上哭，抬眼见着是南斐来了，好不委屈地起身扑过去，“我的儿，为娘让你受了委屈，捡人家不要的。”

南斐听到这话，一把将她扶着，“阿娘，你乱七八糟说什么？”什么叫别人不要的？阿酌的好，那是别人不曾发现，她怎能如此说？往后让自己怎么去面对阿酌？

于是心急如焚地拉着她坐下身来，很严肃地朝她说道：“您不许再这样说阿酌了，李信姑娘千万般好，可我又不喜欢，是您自己非觉得她合适做儿媳。这之前，您也没问我一句，就这样大肆宣扬，本来此事我便有些恼的，平白无故惹了不少麻烦。”

但马翠香才不相信南斐是真心喜欢李酌的。何况她看着李酌也不如李信漂亮，正常的男人，哪里会不喜欢漂亮的女人，反而喜欢那不漂亮的？

更不要说性子了，那李酌咋咋呼呼的，阿斐这样稳重的人，怎么可能喜欢那种女孩儿？

心想一定是被南九逼迫了，于是越发觉得南斐可怜了，“阿斐，你祖父还在呢，你怕什么啊？难不成阿九那丫头还真能一手遮天了？你现在就跟我去，我们去找你祖父，叫他替你主持公道，见过胳膊向外拐的，却没有拐成这个样子的，为了收买人心，自己的弟媳妇都给送出去了。”

南斐听着这话越来越糊涂了，一把甩开她的手，“阿娘？您到底是真听不懂还是故意的？你是不是觉得咱们现在的日子好了，非得要弄出些个什么事情，您那心里才觉得舒坦？我这肺腑之言到了您的眼前，怎么就成了被别人胁迫说的假话呢？”

南斐有些欲哭无泪，现在从她阿娘的身上，隐约是看到了当初祖母病时，总无理取闹的样子，一时可谓是心力交瘁，“我不管你到底如何认为的，反正我是认定了阿酌的，你如果一定要闹下去，断了我这因缘，往后也不要指望我成婚了。”

他这口气是相当的决绝。

只是可惜他给马翠香的印象里，还是过于心软了些，所以马翠香只当他拿这话来吓唬自己的。

南斐说完这些话，也不管她了，转身直径离开。

没想到马翠香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他，“我看你才是最傻的，我明明早就相中了那龙家二公子做女婿的，李信也与你最为合适，可现在那龙二公子偏与李信在一处了，你要说不是阿九那丫头故意的，我是一点不信。”

于是掏心掏肺地跟南斐说道：“早前我便听人说，这几年你们兄弟俩长大了，逐渐有些出息了，这南家该是你们当家做主才是，我估摸着阿九那丫头就是不愿意放权，所以才故意为难你们，让你们不得出人头地，你说她什么时候，这心肠变得如此歹毒了？”

早前南斐就觉得他阿娘近来实在是做了不少无理取闹的事情，现在听到这番话，便抓住了重点，“谁说的？阿娘哪里听来的，我和阿恪怎就不曾听到一句半句？”

他就觉得奇怪了，她娘不是一向觉得阿九样样好，还要昕儿同阿九一样出息，谁说女子不如男？

怎么这短短的时间里，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若是没有人从中作梗的话，他是如何也不信的。

不过现在见他阿娘已经到了这走火入魔的地步，觉得跟她说再多也无意义了，只留了话，“阿娘莫要忘记了，我和阿恪有今朝，都是谁给的机会，没有阿九，我们就算真有那本事，可无名无份的，谁愿意将些要紧事情给我们来管？”

说罢，他便转身出去了，只将院子里扫洒的婆子喊来问，“近来可有谁常来找夫人么？”

那婆子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的，在这院子里也就做些简单的粗活罢了，她哪里晓得？

南斐只能放弃，出去的时候恰好遇到南昕儿回来，只同她说道：“阿娘越发不可理喻了，她从前不是这种人，不晓得是听了谁的话，你跟她在一起的时间最多，晓得她如今和谁要好？”

南昕儿是兄妹三人里，跟马翠香待在一起时间最长的，毕竟两个哥哥都很少回来住。但现在她大部份时间都是去书院里，而且母亲去了三芫居，如何知晓？

只道：“大哥你去三芫居问问吧。”那里女人多，做的也都是那轻巧的活儿，好些工作只要熟练了，不用脑子也能做好的。

那闲着的嘴皮子不就敞开了说么？

这不，城里好多流言蜚语一开始传，都是从三芫居里出来的。

南斐听了妹妹的话，还真去三芫居那边打听了。

哪里晓得这会儿李家姐妹的事情已经传开了，那佟掌柜见了他，只同他低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要和那李酌姑娘成了好事么？怎么如今又说你是被人抢了李信姑娘，无奈才选李酌姑娘的？”

这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南斐压了压心中的怒火，“佟掌柜哪里听来的闲话，我一向都是钟意李酌姑娘，还望这样的话不要再胡乱说了。”

佟掌柜见他说这话是表情严肃认真，可见是真不假，便道：“我晓得了，只是如今到处都在传，这样对人家姑娘的名声不好。”

南斐点头，“我晓得该怎么办了。”这才问起她母亲在这里和谁要好。

经佟掌柜指，是个三十出头的漂亮妇人。

“她叫作阿泱，从前是船娘，是个可怜的人呢，差不多也是与你母亲一个时间到三芫居，绣工也不错，平日里她就和你母亲要好。”佟掌柜也是奇怪了，这阿泱性子冷淡，平日里很少与人来往，可偏偏和那马翠香能说到一处去。

南斐收回目光，“多谢佟掌柜，莫要与人提我打听过此人的事情。”

他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这看人虽不说是百分百地准，可是那妇人举止行为，可不像是个饱受了苦难的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