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多不好意思啊。

墨痕息这才松开她，将那披风拉紧了些，“那你等我，我隔壁去瞧瞧。”

刚要走，却被南九唤住：“记得，别叫人发现，要神不知鬼不觉。”

然后墨痕息便每个地方偷偷拾了几个炭火往自己的火盆里，总算凑出了两盆给南九送过来，又继续提着火炉子出去，再接再厉。

等着这屋子里重新恢复温暖，南九这才放心地喊了谢上弦进来。

装着一副才睡醒的样子，打着哈欠冲谢上弦伸手过去，“上弦姐新年快乐！”

谢上弦见她伸着的手，没好气地摸了个红包给她，“没见过你这样抠门的主子了。”

南九哈哈一笑，揣进怀里，从袖袋又拿出一个塞给她，“同乐同乐。”

“快些洗漱吧，易总管他们都等着呢！”也亏得今年遇着天花的事情，各在各家，少聚集扎堆，不然的话还不晓得小姐要送出去多少红包呢！

南九到厅里去时，墨痕息也回去了，他如今是不参与这些事情的，就只一心一意盯着那金膏的案子。

墨痕息等人见着南九，先是那新年的吉祥话挨个说了，这才说起正经事情来。

这蜃海楼里是让老百姓们减少聚集，最好各自在家里，如此相安无事，但生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算是天上下刀子，那也是断不得的。

毕竟客人总是有需求，这生意就不得不做。

不过如今大唐那边几乎没有什么船只来此，也没有那嫌命长的跑去大唐，所以此刻的蜃海楼反而像是一个终点站，从青国方向来的终点站。

“青国的单子都在这里， 只怕过了正月初五，就得想办法让琉璃工坊那边开张了。”易风手里的货单是龙家那边打发人送来的人，云子腾不在，这些生意龙小四就开始逐渐上手。

云子腾是个厉害的角色，烂泥都能给他糊上墙去，更何况是这龙小四其实本来也不差， 也就是年纪小了些罢了，但是龙家经历了这诸多事情，龙小二没在像是从前那般一问三不知，也逐渐学着帮弟弟分担一些，而龙小三也改了从前那纨绔之气。

有着这两个哥哥帮忙，就更是如鱼得水了。

南九拿起订单，看到出货的日子，秀眉微微皱起来，“这日子太赶了，对方最多可支持延期多久？”

易风摇头，“半日也不愿意。”

南九不禁有些发起愁来，这若是平常，过年加班也无妨的， 可现在外面还闹着天花呢，虽然还没到这交界处，但为了以防万一，她是如何也不愿意让下面的人去冒险。

可买家又催得着急。又垂眸看了看上面所需要的兵器，除了成箱的箭头之外，居然还有不少冲锋长枪和长刀，心中不由得浮出一个念头来，连朝在场的众人看去，“最近青国境内可有什么异常？”

众人摇了摇头，“不曾听闻。”就连大家最担心的龙家，青国皇室也还没动作。

而且买这一批武器的，也不是青国的皇室，而是一个外姓的侯爷。

要说这些外姓的侯爷，其实还不如像是周敬安那样的城主了，徒有虚名罢了，要封地没有封地，要权力也没权力。

所以这让南九忍不住想，莫不是这侯爷有什么想法？没准就是个想要浑水摸鱼的主呢！

“这单子有什么不对劲么？”王冕见南九神色不对，还问了这青国境内的状况，显然不仅仅只是担心安州那边的天花，一定是这单子有什么问题，所以便问着。

不想南九却摇着头，“单子没有问题，可这位买家绝对有问题，他购买的这些武器，你们再看看。”

听着南九这么一说，众人一时也觉得莫不是真有什么玄机？连忙接了单子来看，可上上下下看了几回，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呀！

这时候忽然听得易风有些吃惊地开口道：“他想打仗？”这些东西，他是分几张单子定的，所以乍一看没看出什么来。

可是现在这么综合一看，分明就是战场上要用整套武器了。

众人一听，连道：“莫不是他想去齐州分美羹一杯？”

不过话音才落，南九就摇着头，“齐州如今虽是局势不稳，可也正因为这局势不稳，还不晓得聚集了多少将相之才呢！何况战乱不断，焦土大地，他夺来做什么？”

听到南九说自己的家乡如今成了这副模样，王叔父等人心里少不得是难受，又担心起自家的亲人。

只是在场哪一个人，还没个亲戚朋友在齐州那边？所以也没敢说出来，以免惹得大家一起担心难过。

“会不会是用来对付咱们？”那一向不大喜欢发言，走你说静悄悄的郑之诚忽然开口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随即都变得有些紧张担心起来，最后齐齐朝南九看去，“之诚说得对，咱们不得不防，这买家离咱们，可不算远。”

再看看对方买的这些数量，还真足够对付蜃海楼了。南九之前想的，最多可能是这位侯爷想要管青国皇室讨要些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如今听郑之诚的话，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

如今的蜃海楼就是块香饽饽，又发展了几处工坊，尤其是这琉璃工坊，其规模和锻造技术，远在当初月三宝的剪刀工坊之上，很难让人不动心啊！

当下也沉思起来，可是这做生意最讲究诚信，若是因为这猜疑，而给了对方劣质品，那这幸幸苦苦做起来的招牌也打烂了。

一时南九有些发起愁来。

这时候只见易风走出来道：“不如让我去青国一趟。”他对青国熟悉，但是青国却没什么人认识他，去查此事最是方便了。

果然是树大招风！是该好好先查一查，倘若对方真有如此居心，那这单生意要不要继续做，或是换个方法做。但让易风去青国，她有些不放心，那公孙无暇才有身孕，而且害喜厉害得很，公孙无暇又没亲生父母，虽有那叔叔一家，但到底不如他这做丈夫的在眼前叫人安心。

所以给拒绝了。

这时候，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让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