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因为南九没有在继续提,谢上弦就误以为她将此事放下了,便没在多留意。
加上宛臻又送了消息来,说是墨痕息易风他们已经在河岔口等着。
众人欢喜,那船上有着自家的亲人,都恨不得一日千里,直接飞到船上去。
南九也高兴不已,跑到了船头上去,搬了椅子放在甲板上,手里拿着千里眼不停地往前面瞧,也是巴不得下一刻就能与墨痕息他们汇合。
而随着船越是靠近河岔,这两岸的水域便越来越宽,两旁边缘全都是绿茵茵的芦苇荡,有的已经开花了,远远地看去,好似一层薄薄的雪花撒在绿海上一样绝美,风吹起来的时候芦苇花团随着绿林摆动,更像是活起来的雪花一般,别有一番境意。
原本还心心念念早些与墨痕息他们汇合的南九,光顾着去看这些芦苇,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出了小河道。
只听得耳边传来谢上弦高兴的声音,“小姐,看到咱们的船了。”
南九这才连忙调转方向,朝着前面河边看去,果然见着两艘大船停靠在河边,上面都是些熟悉的面孔,一时欢喜不已,“大家都还活着。”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让她欢喜的事情了。
众人都是万分高兴,船还没靠近就急急忙忙收拾东西,等着各人收拾好,小船也到大船跟前了,那绳梯刚扔下来,上大船的上大船,接行李的递行李的,找自家亲人的,好不热闹。
很快南九也上了船,却是没发现墨痕息的身影,只觉得有些奇怪,当即将那想要避开自己走的万雄给喊住,“万大哥,景澜呢?”
万雄被她唤住,不得不停下脚步,瞥了前面给自己使眼色的易风一眼,到底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他,他在船舱里休息呢!”
“休息?”这不是墨痕息的一贯作风,正常的情况下,都不用自己亲自上船,他就会先跳下去找自己。
可现在却在船舱里。
南九脑袋里一下冒出两个可能性。
受伤了?要么就是有喜爱的女人了。
可这第二个念头才冒出来,南九就没由来难受,只觉得忽然有些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但如果他受伤,担心难过不如第二个念头想起时来得快,但却更为浓烈。
所以最终,她发现自己反而更倾向于他有喜欢的姑娘了,也不愿意他是因为受伤,而待在船舱里的。
万雄说罢就连忙拔腿跑了,而谢上弦见南九愣在原地不吱声,有些担心,“小姐,咱们去看看?”
没料想却是得了南九一句:“要不,你先去看?”
谢上弦当然不知道就这么短短的一瞬间,南九心里就冒出了那么两个复杂的念头,更预想了哪个结果更让她不能接受。
因此听到南九这话,只觉得格外奇怪,“小姐还有别的事情?”不然怎要自己先去看?这不符合常理?而且小姐和景澜公子这么久都没见面了,这个时候她不是该飞奔着去船舱找人的么?
正是此刻,见万雄已经说漏嘴了的易风迎过来,“没什么事,到底性命还在。”
而这句话,算是直接告诉了南九,墨痕息留在船舱,是受伤了。
几乎也是那易风的声音才落下,她人就如同闪电一般,轻车熟路地进去,往墨痕息的房间里跑去。
早前的几封信,都不曾提及此事,所以谢上弦也意外不已,当下见南九跑了,也没敢多待,急忙追了过去。
却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风鬼月拦住,“你去作甚?”
“我自然……”谢上弦想说她当然是去南九,但话到口便,忽然反应过来这不是还有墨痕息在么?自己去也不好进房间里,便朝风鬼月问:“如何?”
问的,当然是墨痕息受伤的情况。
“遭了暗算中了箭,不过毒已经解了,就是脸不大好。”风鬼月回着。
“不太好是什么意思?”毁容了?
“就是咱们这船上的大夫都擅长解毒,所以当时为了给他保命,毒全都到脸上了,现在半张脸就那样吧。”风鬼月其实觉得倒没有什么,男人嘛,脸是次要的,实力才是第一。
而船舱里,南九已经冲进墨痕息的房间了。
显然墨痕息也没打算拦她瞒她,毕竟这根本不现实,所以索性拿那半张都漆黑一片的脸对着南九。
南九冲进来的时候,果然被吓了一跳,但随即反应过来这黑不溜秋的是墨痕息,也就没了半点犹豫,直奔床前一把抓起他的手腕诊脉,片刻后松了口气,“没什么大碍就好了。”
墨痕息其实是有些担心自己这副样子吓着南九的,毕竟一起长大,南九就是个活脱脱的外貌协会,但见到她认出自己后,却是这样一个动作,心里不由得一暖,不自觉露出笑容来,“没吓着你?”
南九已经诊过脉了,自然知道他脸上的这毒是怎么回事?当下万般后悔:“早晓得,当初我带着鬼月大哥走,将上弦姐留给你,这毒也就不会堆积到脸上了。”说着,一面伸手揪了揪他黑漆漆的那边脸颊,“疼么?有知觉么?”
“你轻点,我这是中毒,不是中风半瘫,怎么不疼?”墨痕息一边喊着,一边挣扎着避开。
南九闻言,却笑道:“疼是好事情,等会儿叫上弦姐过来看看。”一面又叹道:“早就该重金请几个像样的大夫了,咱们船上的这些大夫,寻常病症是难不倒他们,但真遇到这样的事情,下次中毒人可不见得能有你这样的好运气。”
“这还叫好运气,都毁容了。”墨痕息这会儿心里担忧已经彻底放下了,阿九虽然喜欢好看的面容,但也没因为自己变丑而嫌弃。
“知足吧,好歹狗命保住了。船上实际伤亡如何?”既然墨痕息受伤的事情瞒着自己,那这船上实际的伤亡人数,给自己的也是假的了。
但墨痕息依旧没有打算告诉她,“易大哥那里都打典好了,你知道了又如何?除了平白无故添难过,难道还能让大家都活过来不是?”
南九素来是个心软的人,墨痕息这话到耳里,她就没能忍住,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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