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管不得,我觉得是阿九姐说的那样,他们是不想管,只怕还巴不得越乱越好呢。”南昕儿说道。
南斐疑惑,“阿九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晓得?”
却听南昕儿说道:“我上月给阿九姐送点心过去,听她和宛管家说的,说什么大唐天子肯定要趁机会收服什么江山,如今周边这些国家都出兵了,几个碰在一处,什么僧多肉少,不够分,他们就会打起来了,打得越凶越好,大唐天子要坐收什么渔翁之利。”
她说到此,叹了口气:“反正我听了七七八八,当时是不懂,不晓得他们说什么,可如今这城里来了这么多人,衙门也不是真的拦不住,却这样放了他们进来,昨儿又不拦着这青国的侯爷,我便晓得阿九姐说的是几个意思了。”
南斐心中骇然,揣着马翠香给的房契,走回去的时候,脚下都是飘的。
回了家,忙让小媳妇银扇把家里的地契房契都取了出来,也不等给她细细解释,就拿着往向家牙行里去。
也是巧了,南九名下的房屋铺子,全都交给了王冕,这会儿向家牙行里就做她的生意,小厮也不招呼别人了,只见是南斐,让他进来,一面问着:“也是要同九姑娘一般,卖了房产铺子么?”
南斐连忙应着,疾步进去找王叔父。
但见王冕也在这里,少不得一处说话,又讲了昨儿司家巷子里那边发生的事情。
王叔父已经听说了,这会儿见他提起,也道:“是了,听说那小商户家姑娘才订了亲,过两个月就要出嫁的,如今叫他们拉去糟蹋了,半夜里就跳了河。”
众人唏嘘一回,也不晓得怎么就赶上了这样的年头?
南斐也问起他们:“不知各位是如何打算的?”
王冕回道:“我离了东家,也不晓得要做什么,大抵是打算和东家走的,我这边除了叔父和岳家,也没什么特别亲近的人。”
说罢,看朝王叔父和向掌柜,“这玉阳城若是能好,不像是东家说得那般,自然是好的,可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叔父,妹夫也在东家手底下做熟了的,她还那么几艘大船,虽不在这玉阳城里了,但总要跑这河上的生意,何况商栈里一大帮兄弟都等着养活呢,到时候少不得还要用账房。”
王叔父叹气,“自来生在这玉阳城里,如今一把年纪了,要背井离乡,实在是不愿意的。”人离乡贱,他不大愿意走,可是却不能不替小辈们做打算。
“倘若可以,哪个又愿意东奔西走的?何况司家巷子那边的事儿才是个开始,衙门里又不管,只怕他们的以后的胆子会更大,我是不敢冒险了,等着把九姑娘的这生意做完了,我也把这铺子转出去,搭了她的船,四处走一走。”向掌柜却是已经有了主意。
一面同王冕说着:“你岳父家里和我一个主意,你回去问一问你东家,可是能带上我们这些人?我们也不白待在船上,各样的事儿是做得来的。”
王冕还正发愁,若是岳父家里不走,到时候娘子少不得要与生养父母骨肉分离了,所以如今听他说了,很是欢喜,“这哪里还用得着问东家,我自己都能做了主。”
忙朝王叔父看过去,“叔父,您这几十年的老伙计都打算走了,您也走吧,省得叫堂妹他们担忧,何况这走了又不是不回来,难不成这仗还能打个三年五载的?”
王叔父听着向家兄弟都要携着老小一起走,也是有些意动了。当下便点了头,“既如此,那房子也挂出去,能得几个银子是几个银子。”
这里众人都合计着卖房子,如今城里多的人是,到不愁卖不出去。
金掌柜是南九这里的房屋铺子卖出去大半,他才发现,忙喊了轿子来,急忙朝朱雀坊里去。
这里,南九将南荷请了过来商议回邺州的事儿。
南荷却是另外有了主意,“女婿虽没中,可亲家这大唐有些门路,所以我和你姑父合计了一回,正好你表哥勉勉强强赶上了一个末尾,我们便跟着亲家一起去大唐。”
“如此也好,如今那里最是安全,我回去安顿好家里,也打算往大唐去。”南九颔首,到没有勉强她,毕竟谢家在邺州也没有什么亲人了。
南荷不能回去,只怕是见不着老父亲了,便托付着南九:“你祖父那里,是我不孝顺了,以后多麻烦你们照顾了。”
“姑姑且放心去,祖父必然是长寿百岁的,待这天下稳定了,我便也带着他去大唐找你们。”
说着,南荷因不舍得大家,难过地哭了一回,南九便在一旁劝着,又问他们:“几时离开?”
“如今这城里什么人都涌进来了,我亲家那边是走江湖的,说好些人都是身上背着人命的,所以我们不敢拖延,这两日你姑父正在转让铺子,便是赔本也要换了银子。”又后悔,早知道如此的话,当初就该早些卖出去,还能多赚些银子。
姑侄俩在房里说着,外面便有人来禀,说金掌柜来了。
南荷便也起身道:“我去与你姨娘们说几句话,此后一别,还不晓得什么时候再有机会说话。”
南九要待客,自然也没用办法留她这里说话,点了头。
南荷才出去,金掌柜就急匆匆地来了,有些委屈:“九姑娘不仗义,这么大的事情不跟我说,若不是看着你那铺子卖了个七七八八,我还不晓得。”
“我也不晓得往后是走个什么路,哪里好带着你们一家子去冒险?何况云舟他们还在,你怕什么?”南九见他那委屈的表情,不免是觉得好笑。
“话是这样,可你若走了,我到底有些不踏实。”金掌柜忧心忡忡地,想着前阵子南九让他给兑换金条,当时自己应该就能察觉到的,可现在要走,一摊子的生意又不舍得这样扔了,只得道:“罢了,我这里走不得,你那些好铺子,也不要便宜别人,给了我好吧。”
南九自是应了,叫人去牙行那边,取了地契来。
金掌柜也不是真的白要,到底还是给了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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