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冕也是老实,“我哪里有什么余钱,不过是跟了九姑娘后,存了这点银钱,我阿娘要让留着娶媳妇,我哪里敢动?”
他叔父气得捶胸顿足,好一阵责骂,“你就是个天生发不了财的命了。”不过又好奇,南九怎么就舍得将手里的地给卖了出去,留个些时日,几大世家都瞧着呢,只怕到时候给的价格更高。
却听王冕低声解释道:“所以说九姑娘聪明呢,她与李家那少主是旧识,自然直接先给了李家,也省得到时候得罪旁的世家。”
“话是这样,不过她手里那么多银钱,自己建造房子,自己出手不是更挣钱么?”他叔父不解,心想这南九也不算怎么聪明吧?
不过不得不承认,眼光倒是毒辣得很,反正他是不信,她是碰运气买的地。
王冕继续道:“她说南方已经开始下雨了,逃难搬迁的该来的都来了,买得起房的也买了,那买不起的,就以玉阳城这房价,倘若没有天上掉银子,他们也买不起,所以房子估摸是不好出手了,现在那些材料反而是贵价钱,她不做这劳心劳力又不赚钱的生意。”
他叔父得了这话,倒吸了一口气,好半天才难以置信道:“这九姑娘想得好生长远,难怪这后面她不倒房了。”而且来牙行里看房子的人,也少了大半。
又见自家这倒霉侄儿,跟着自己在牙行里这么久,拿的佣金是不少,却全靠着南九。
以后南九不来了,他这性子哪里能说服客人?跟着自己怕是没出路了,便同他出主意道:“你与她也算是相熟,问了没,她是以后是如何打算的?”反正他是不信南九这样有本事的人,就这样收手了,以后守着那些金山银子过安逸日子。
一面也忍不住感慨:“这西南的姑娘,都这般出息么?我瞧南边来的那些姑娘们,个个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反而有些像是北方的姑娘,豪爽得很。”
其实炒房炒地的生意,南九已经不打算做了,所以打算继续将之前自己开书局的事儿捡起来。
但手里缺人,墨痕息他们要考秀才给自己减税赋,不能耽误的,因此就试探过王冕的口气,若是他跟着自己,话虽少了些,但办事却是牢靠的,人也老实道义。
王冕是还不知道南九要做什么,但是南九挖他的意思明显得很。
他也动了心思,不曾想竟然这样一个平庸的人,也有叫人看重欣赏的地方。
虽然可能跟着南九也是一辈子的碌碌无用,但也比在这牙行里强,最起码她是欣赏自己的。
但因是叔父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管东家给自己找的这份差事,他也不大好意思开口。
如今见叔父主动提起,便与他交了底。
他叔父这会儿就想着南九不是个凡人,小小年纪目光这么狠毒,以后肯定能有出息,侄儿跟着她兴许能有些出息,所以即便不知道南九要做什么营生,还是同意道:“那最好了,明儿我就与东家说一声。”
他自己就一个闺女,以后还指望着侄儿给摔盆子呢,他若有了大出息,自己以后脸上也有光。
南九呢,这阵子也算是忙得脚不沾地,但是好歹回报是靠谱的。
正好谢老三在河边街的寿材铺子收拾好了,一家子也要搬过去住,与大家告别,正巧见南九竟然在家,便要忙着去劝她。
马翠香也要带着孩子们搬去司家巷子,倒不敢去劝南九收手什么的,毕竟欠了这么大的恩德,只是过来劝道:“这些天白日也遇不到你,昨儿你祖父还等你到半夜呢,我知晓你出息,但也好歹与他们两老说一声,少叫他们操心。”
南九人逢喜事精神爽,“正准备给祖父祖母请安问好呢,那倒卖铺子房子的活儿我不做了。”小蝴蝶不知从哪个角落忽然冲出来,顺着她的裙摆,一溜烟爬到了肩膀上,拿头拱她的脖子撒娇。
众人一听这话,心中一喜,可随即又担心起来,“赔了多少?”
“怎么可能赔,你们先收拾,我去跟祖父说话。”她早上起来,已经与二娘她们说了自己最近赚的数儿,几人这会儿在房间里还没反应过来呢。
到了这祖父屋子里头,见着是她来了,南老头那脸立即拉了下来,“你还知道你是个姑娘,晓得要回来?”
南九最近有意避着他,自然是觉得理亏,赔着笑过去哄着,“祖父别气了,我哪天都有回来的,只是外头那么累,到处跑,快把这玉阳城的大街都踩坏了,回来就想睡觉,哪里能听进去您老的教诲?未免让您老白费口舌,所以我这才躲开的嘛。”
“哼!”南老头并不理会她,气恼地别过头去。
南九却将手里带着的盒子递到跟前,“孝敬祖父祖母的。”
南老头看都没看一样,从里屋出来的老太太却是接了过去,只觉得沉甸甸的,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一面打开看,却见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根金条,金灿灿地有些晃眼,她吓得连忙喊着:“老头子!”
这惊吓声成功唤起南老头的好奇,他扭过头,也看到了这金条,一时着急起来,“哪里来的?”
当初南九和墨痕息逃难来的时候,说是路上捡了几根金条,但他们也没真看到。
或者说,他这一辈子就见过一回金条,就是当初南伯皖带着襁褓里的南九回到桑海村的时候,但也就一根罢了。
可南九这是十根啊,他一时激动惊讶齐齐蹿上了脑门,好一会儿才颤抖着手去摸,动作小心翼翼的,“你哪来里的?”
“最近赚的啊。这一笔是管李云舟家赚的,我最近没买房了,在河边买了一处荒地,谁知道朝廷要在附近建造码头,各家都动了心思,我谁也不好得罪,所以趁着他们还没寻来,就先给了李云舟家里,我与他都各自得了人情,也算是大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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