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油纸只留下了这么一小块,也说明南慕白他们知道如此储水,所以南九想着只要不出其他的意外,他们是饿不死渴不死的。
所以两人虽也是面黄肌瘦,但却是精神抖擞的,不像是那些难民一般精神萎靡不振。
“咱们避开些吧。”一来是不忍看着那些人挨饿受饥,可是自己又没有能力帮他们;二来现在到处黄土焦地,人饿了什么时候事儿都是能干出来的,自己和墨痕息真与他们一道,只怕很容易就能看出饿饭和没饿饭的人是什么区别。
到时候怕是会出人命。
墨痕息也正是这个意思,“咱们往山里走。”反正他现在已恢复得差不多,便是遇到老虎也不怕。
反正能护得住南九。
可是现在山川大地皆变成了焦土,一道道龟裂不断延升,路上是难民,村子里是难民,那山里也是难民。
也不知是人的尸体还是动物的尸体,在混浊干燥的空气里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尸体附近的地面到处爬满了苍蝇幼虫,让人无处下脚。
两人的鞋子早就磨破了,也撑不住几天了,脚上的血泡戳破了还没结疤,又因不停歇的徒步而开始发脓。
若是往昔伤口发脓,只怕感染什么的?可是现在哪里顾得上?连最基本的清洗都做不到,可好在眼下身体就是这样顽强。
南九见着越往北上这路上的情况如此惨状,不敢再继续走下去,“咱们还有其他的路么?”倒不是害怕这满地的蛆虫和空气里的恶臭。
而是这样的高温天气里,尸体得不到良好的处理,只怕过不了多久,担心会引发瘟疫。
现在能喝上一滴水尚且算是白日做梦了,若真染了瘟疫,哪里去找药?这又不是石沉镇,人生地不熟,连药铺子位置在哪里她都不知道。
又见两人的鞋子坏成了这样,脚上都是血泡,便拽着墨痕息,“还有别的路么?”
墨痕息绕到她跟前蹲下身,“上来。”没等南九南九反应过来,两臂便已经将她往自己背上一拉,将她背起来。
“我还能走,你别浪费力气。”南九挣扎着想要下来,前面不远处的人群却忽然炸开,几个身影从里面跑出来,正是朝着他们俩这个方向。
两人走哪条路都行不通,所以只能往脸上抹了泥,穿得又破烂,看起来和那些难民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区别了,唯独那双眼睛,还带着明亮。
待那几个身影跑进,南九便看出来了,是几个小姑娘,虽也灰头土脸的,可从轮廓看来,五官相貌应该是不差的。
她们拼劲了全力跑,可是长时间的断粮断水,哪里还有什么精神,跑出七八丈左右,便没了力气,扑倒在地上,溅起满地尘土。
其他的难民在后面追,也是跑得气喘吁吁的,见她们都摔倒了,这才放慢了步伐,一面跑一面叫骂:“小贱人,休想跑!”
其中一个难民最先跑到,不知道从哪里摸了条绳子就把人捆了,往她头上插了一根干枯的茅草,像是如获至宝一般,哈哈大笑:“我的,这个是我的了。”
那女孩自是百般挣扎,惹得他一个不快,一脚踩在她的脚上 无视着女孩凄厉的惨叫声。
路上的时候就听说,拿那些相貌姣好的女孩和男孩,可以到一个地方去换取粮食。所以路上多的是抓们猎杀年轻女孩的人。
墨痕息背着她想要掉头立马走,却已经被这些难免盯上了。
只听那一行人喊道:“这还有两个新鲜的货,别让他们跑了。”
弱肉强食,在这样的环境下体现得淋漓尽致。
那一群人约莫有十七八个,就专门猎杀南九他们这种落单的人。
拿去换取粮食的男孩女孩,分别到十三岁到十八岁,看质量取决换多少粮食,而眼前这孟茯和墨痕息在他们眼里,绝对算得上是上品货。
当然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跑了。
面对追来的难民,墨痕息没有往前逃跑,而是忽然凭空飞起,朝着旁边的老树上飞过去,然后将因紧张而显得脸色苍白的南九放在树桠里,“阿九,你站在这里别动。”
旋即直接反向朝那些追他们俩的难民飞过去。
他腰间有一柄软剑,是跟顾云舟去州府谈书局生意时候,两人买的,一人一把,算不得什么良兵,但方便携带,杀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生,绰绰有余了。
他长剑挥去,直接取下其中一人性命,恶臭的血液撒在满是尘土的地面,顿时引来了不少蚊虫。
其他人一见,遇到了硬茬,犹豫了一下便朝后退。
可是那几个‘货’见了墨痕息如此本事,哪里能放过这个求生的机会,也是拼尽了全力,起身连滚带爬地朝靠近,“大侠救命!救命我们。”
因为实力的悬殊,那些难民虽放弃了墨痕息和南九这两个好货,但是也不允许墨痕息将他们追了好几天的货给带走。
其中一个头大一些的便站出来,“小子,我饶难免一命,但是你不许带走我们的货。”
这三个女孩,对他们来说,可不就等于是粮食嘛。
至于那个捆了的女孩,刚才因被那些人拖着走,头部撞在石头上好几次,只怕已经活不成了,此刻就这么半死不活地躺在原地,双目里满是绝望。
墨痕息没打算多管,可是这几个女孩已经跑过来,纷纷拽着他不松手。
那难民又见墨痕息不表态,也不敢直接上来,只朝三个女孩恐吓。
墨痕息收了剑,甩开三人要去接南九,没想到那几个壮着胆子上前的难民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提着手里的棍子要偷袭墨痕息。
在树上的南九看到这一幕,急得失声大喊:“景澜小心!”
墨痕息自然察觉到了,连头都没有回,长剑犹如赤链蛇一般飞出,连斩了三个人头。
这才真正怔住了这些吃人的难民,吓得纷纷落荒而逃,生怕下一刻墨痕息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子就大开杀戒,连地上那个被剜了小腿肉的姑娘也没在管了。
墨痕息接了南九下来,那个被捆了姑娘已经断气了,其他三个便纷纷跟了上来。
但也惧怕墨痕息,不敢靠太近,就这么跟在他们俩的身后。
每次两人喝水吃干粮的时候,都眼巴巴地看着。
南九觉得内心太折磨了,她想管,可是无能为力,不管,她心里又觉得罪大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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