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柳煦本也打算给黄春花准备些嫁妆,但被药婆直接拒绝了。
药婆说她虽有此心,但她是晚辈,若真为黄春花准备了嫁妆,只会让黄春花在背地里被人议论笑话。
她已经和无忧侯夫人打听过了,按京城现行的嫁妆情况,无忧侯府准备的嫁妆规格上已经很不错了,加上她添的妆,黄春花面子里子都足足的,不用柳煦再去画蛇添足。
而且荣王的婚事,虽是续弦,但也由户部协助办理的,王爷结婚是有规格的,比如大封王妃便是一百二十八抬,少了不合理数,但也不能越过了去。
不过,虽然柳煦不能给黄春花添妆,还是有几户和荣王交好人家的家眷来给黄春花添妆了,辈份和荣王一致的,无忧侯府自然没有拦。
虽说名义上是添妆,其实也是借机来先认识一下未来的荣王妃,了解一下其性情什么的。
黄春花应对得还挺从容,看不出一丝窘迫,不卑不亢的,柳煦和柳絮儿心中也松了口气。
而官场上混迹的女眷们,和荣王一个辈份的,岁数大多都在四十五往上,是提前便递了帖子的,也不似年轻时那般总要明里暗里争出个高低来,都比较圆滑低调,又有无忧侯夫人及其儿媳帮着招呼,不管她们心里怎么想的,至少表面上一切都和乐融融的。
这突然接到柳石氏和柳美云的拜帖,说是要来给黄春花添妆。
无忧侯夫人不知道这新科探花,未来附马的娘和妹子为何要冒昧来府上给黄春花添妆,本想直接拒掉,又知那探花是从坦州来的,怕她们确实是黄春花的故友。
便问了黄春花和药婆。
得知那二人竟是前婆婆和小姑子,无忧侯夫人便是眉头一皱,觉得那二人便是特意来埋汰人的,要拒了去,倒是黄春花比较泰然:“迟早是要见的,不如今天先见一见吧。”
柳启智是未来的长平公主附马,而她则将成为荣王妃,荣王是长平公主的亲叔叔,以前的这个小叔子以后便将是她的侄女婿,而柳石氏则与她属平辈了。
都在京城,又都成了皇亲国戚,要说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也是不太现实的。
按说她改嫁,柳石氏等人应该不该往前凑,毕竟多多少少有些尴尬,应该要避避嫌,但她们要来,她若是拒了,反而让无忧侯府扫了长平公主的面子。
她不想无忧侯府因她而得罪长平公主。
况且按煦儿之前和她说过的,柳石氏和柳美云,包括柳启智,现在的靠山也就是长平公主,而长平公主虽是金枝玉叶,怎么说也是荣王的晚辈,见了她这个荣王妃,也要行礼叫婶儿的,现在柳石氏和柳美云是不可能得罪她的——除非她们仍然蠢到不行。
所以,见就见吧!
否则好像她还理亏了似的!
黄春花安安静静坐着,听见那对母女带了几分谄媚的声音和无忧侯府女管事说着话,见她们脸上堆满了笑意走进来,面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分毫。
柳石氏和柳美云一家对她们母女三人所做的事,如晃晃那个屏幕里放映的电视剧画面一般,在她脑子里一幕一幕闪现。
明明是青山挣回来的银子,他们却想方设法要了去,暗着要不去甚至明抢,把银子抢走不说,上好的衣服棉被还有新布料也被抢走。
大冬天的,她们母女三人衣着单薄,手脚上的冻疮又红又肿,又痒又痛,吃着残羹冷饭,却一刻也不停地干着活,就连小小的眉儿也从来没有个消停的时候。
后来更是过分,想把她卖给那个风评很差的朱老爷做妾,还想把煦儿和眉儿都卖了……
黄春花原本以为自已想起这些过往的时候,心中的恨意会像一把尖刀一般,可事实上她心情相当平静,仿佛这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当然也不是这样,只是这明明就是一年多前发生的事,现在想起来,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她想的是多亏了煦儿,否则她们母女三人现在不知道过着什么样悲惨的生活,甚至可能都已天人永隔。
她还想如果是经过后面那么多事的现在的自已,在青山没了,煦儿重伤在床后,她还会如一开始那般那么信任柳石氏等人吗?当然不会。只是当时她并没有这个觉悟!否则就算不如煦儿处理得好,也不至于让煦儿和眉儿跟着她受那么两年的罪。
庆幸有煦儿在!
她还想还是她们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呢?
怎么能那么狠呢?
现在又怎么能忝着脸笑得那么谄媚?
柳石氏和柳美云现在脸上的表情真的是除了谄媚以外,黄春花找不到别的形容词来形容。
看着二人毫无思想包袱地朝她跪下行大礼:“民妇柳石氏/民女柳美云参见荣王妃!恭喜荣王妃大喜!”
黄春花回过神来,等她们把礼行完才不轻不重道:“二位不必多礼。”
柳煦坐到一旁也是看这柳石氏和柳美云脸上的笑容心中别扭得紧,正想她娘要是不好意思轰人,一会儿她开口。
却听药婆开门见山问:“你们两位乡邻是来给春花妹子添妆吗?其实并没有这个必要的,以后春花和你们的生活圈子也不同,知道的说是你们乡里乡亲的,感情深厚。不知道的怕是会觉得你们想要抛砖引玉,给春花添妆是想要她贵重的回礼!”
药婆这句乡邻便堵住了无忧侯府个别下人好奇的目光看向黄春花,并且成功让那些好奇的目光在柳石氏和柳美云身上打转。
柳石氏和柳美云脸上僵了一下,干笑着,也不敢提以往她们和黄春花的关系,柳石氏只陪笑道:“我们来没有别的意思,以前是邻居,以后都在京城住,启智又将是长平公主的驸马,是荣王妃的侄女婿,很是有缘。民妇来添妆也只是想沾沾荣王妃的喜气。希望以后能常来常往。”
“谢谢二位。喜糖喜饼一会儿可带回家尝尝。”黄春花淡淡地应了声,“不过常来常往这种事就算了。我黄春花与二位关系并没那么好。”
柳石氏还绷住了,柳美云脸色明显难看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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