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堵了个正着,谢禹森很是不爽。
他伸手将刚系上的布巾取了下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并未掩饰自己的不爽:“翼王宵禁后悄悄出府,不知要做何勾当。皇舅舅不派人去捉拿,倒是把禹森盯得死死的。”
“呵……”皇帝皮笑肉不笑的,“我大封目前是翼王的助力,东秦局势对他极为不利,他能做什么?宵禁后出府,不过也就见见他未过门的妻子。倒是你,禁足期间还想将朕的人放倒,偷溜出去,你想做什么?”皇帝目光往外瞟了瞟。
“您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不爽归不爽,谢禹森坐直了身子,“我就去趟江府见见浅浅,很快便回来。既然未过门,过门后才知是谁妻子不是么?听说皇舅舅对她也挺欣赏,难道皇舅舅真想看禹森打一辈子光棍儿?”
“朕到你这儿连杯茶都喝不上?”皇帝没回答谢禹森,倒是瞟了眼小几桌。
“禹森这里,只有下了蒙汗药的茶,皇舅舅是不会想要的。”谢禹森还真没打算让皇帝喝茶,不过他也知道皇帝并不是想喝茶,而是想单独和他说话,“龙三,你先下去吧。”
龙三又哪能不知道那二位的意思,恭敬告退而去。
“皇舅舅半夜来禹森府上,有何吩咐?”话虽说得恭敬,但不难听出语气中的不满。
“现在没有别人,你还叫朕皇舅舅?”皇上叹了口气,“亏得朕为了你,厚着脸皮把明月的婚事往后推了大半年,唉!”
“呵,你明知道君墨染去见浅浅去了,你还拦着我。恕不奉陪!爱罚便罚,反正就是您一句话的事儿!”看皇帝有长谈的意思,谢禹森迈腿便往外走,却因皇帝一句话停住脚步。
“那丫头根本不在江府。”
“太后又把她叫宫里去了?”谢禹森扭头,松了口气,君墨染再嚣张,也不敢随便往宫里跑,那厮既见不到浅浅,他也不急了。
君墨染一个东秦亲王,在大封国借住,是不能随意离京的。
而他,给足皇帝面子,过几日禁足结束就自由了,到时再去坦州找她,有的是时间。
皇帝说话声音中气十足:“你的人只看到翼王离府,却被他甩掉尾巴,不知他做什么去了吧?”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谢禹森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皇帝还卖关子,让他很是不爽,但这话刚问出口,他便心念一闪,有些不可置信,“他去接浅浅外出?”
这厮难道算到自己会去破坏他见浅浅,二人换了地方见面?
“没错。不过以他离开的时间和回府的时间来年,他在翼王府不远处便接到了明月。”皇帝没有笑话谢禹森的意思,但话一出口听起来那感觉全然不同了,“所以你半夜去见明月没得过好脸色,而明月郡主不顾世俗眼光,宵禁后主主去见翼王。你心向明月,明月悦翼王。”
谢禹森差点被气笑,正因生气,他反而冷静下来:“您连夜来禹森府上,就是来奚落禹森的?”
“强扭的瓜不甜,我是来劝说你放弃的。”
谢禹森憋着一肚子气,也没想要继续憋下去:“您宠了二十余年的李贵妃产子不足十天便被打入冷宫,您的感情倒是可以收发自如。恕禹森学不来。”
“嗬!”皇帝笑了,“明月可是差一点被她害死。若不是怕你发疯对付李贵妃,给人留下把柄,朕还能多容她几年。你还嫌朕绝情?”
“嗬!”谢禹森学皇帝,“这么说来,你竟是为了护禹森,才将李贵妃贬为庶人打入冷宫的?你还想我感激你?”
竟是连敬语也没有了。
但皇帝对此倒是毫不在意,只是挑了挑眉:“知道就好。”
“这件事的幕后主使难道真是李贵妃?你不是为了护住太子?”谢禹森没什么好脸色,“牺牲一个李贵妃,给了皇后和太子人情还不够,还要到我这儿来讨人情?”
“差不多得了啊,别蹬鼻子上脸!”皇帝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你认为幕后主使是皇后和太子?”
“禹森不敢。”虽说如此,但谢禹森的表情却说明他就是怀疑这事儿是皇后和太子干的。
这下皇帝的表情便越发耐人寻味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心尖上的人恐怕日后还会被暗杀呢!这可如何是好?你既不想来接这担子,朕便准备三年后让太子正式接手政事,早日禅位给他呢。到时明月岂不更危险?”
“他敢!”
“太子一直以来都有危机感,生怕自己的皇兄弟们抢了他的风头,如果他当了皇帝,有什么不敢的?随随便便找个名目,不要说明月郡主,就连其他的皇子,也未必安全。就算他不知道你也是我儿子,但以你现在的经商才能,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感到极大的威胁,到时候明目张胆地对付你,也不是没有可能。”皇帝可不在乎自己正在挑拨离间,“朕不愿意看到日后骨肉相残,但你若做了皇帝,以你的心计和心胸,朕就完全没有这担忧了。”
“我为何要如你所愿?你这是怂恿我去和太子对立吗?”谢禹森并没有想理会皇帝,甚至忍不住在想柳煦和肖七单独见面会做些什么,已经有些心浮气躁,说话极不客气,敬语也省了,“听说冷宫发现了地道,而那地道通往英王生前所住之地,所以当年英王真是如你们所言不幸病故,还是因为他可能是未来储君,被你给杀死的?”
“你!”这下皇帝可笑不起来了,噌的一声站起来,怒视着谢禹森,“你竟认为朕如此不堪!”
“无情帝王心!你要我怎么想?”谢禹森亦站起来,个头比皇帝高了高个头,“盛世生母是被谁害死的?处置了下人便天下太平了是么?盛世为何要在皇后膝下长大?李贵妃产子不足十日便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这些年你们提起我母亲便是诲莫如深,我母亲当初真是难产而亡,还是因你所需被牺牲掉?我为何会被养在丰国公府?如此不是正表明你无心?”
“啪——”就算荣王顶撞皇帝也有分寸,皇帝这些年来哪里受过这样的直接指责,一巴掌便给谢禹森扇到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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