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煦一个一夫一妻制后世活了一世的人，问这话当然不是真觉得江立妾室少了，而是以江老夫人这么喜欢搞事的人，自然是儿子妾室越多她越有发挥的余地，才那样问的。
“不是。”柳煦摇头否认。
但江老夫人根本就没听进去，就像被触动了发条的机关，停不下来了。
“嗨，依我看，都是你母亲王氏善妒！”
“不行，我得给你爹张罗张罗，再纳两个年轻貌美的小妾，再添几口人。”
……柳煦不但没打听到猜想中的那人，反而捅了马蜂窝似的，激起了江老夫人给江立纳妾的兴致。
柳煦抚额，试着阻止了几次，没阻止下来，便由着江老夫人，让她先说完。
江老夫人巴拉巴拉说了半晌，从要如何去人牙子那里买两个长得周正，屁股大好生养的黄花大闺女回来，先放在她跟前当丫鬟，让她给调教调教，调教好了再给江立抬了当妾，说得那叫一个情绪激昂啊！
通篇至少一千字，说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连半点磕巴都没打的，可见江老夫人私下里已经想过无数遍了，整个流程已经反复在脑海中演示无数遍了。
好在怎么说也就这么一件事，她总有说完的时候。
江老夫人情绪激昂，抱着茶壶直接饮水时，柳煦才道：“祖母，我看这事您还是和我爹商量商量再说吧。圣上对于爹对娘不离不弃很是赞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多次夸奖，若是您执意要给爹纳小妾……是不是有和圣上对着干的嫌疑？”
柳煦这话如同给江老夫人从头浇了盆冰水，江老夫人原本情绪高涨地抱着茶壶喝水呢，听到这话，水也不喝了，将手里茶壶重重放到小几上，怒目圆瞪：“那你在我面前提这事作甚？”
对，是她的错。
从江老夫人这儿能打听出什么事来？
就因为她的德性，江立和王氏很多事情都是不让她接触的。
但想想柳煦还是微微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听宫里贵人闲聊时说起来，好像我爹年轻时候还有别的红颜知己，孙女感到好奇。”
“啊？”江老夫人一脸错愕，“宫里贵人，谁？你爹年轻时候不是看书学习，和年轻后生们探讨学问，便是兢兢业业做事。哪有什么红颜知己啊？”
江老夫人的神情不似作假，柳煦笑了笑：“那许是宫里贵人记岔了。”
“宫里贵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种事情还能记岔？毕竟你爹是丞相呢！”江老夫人有些不满，“不过别看你爹官至丞相，其实有时候他脑袋就是比那个榆木疙瘩还硬，多纳几个妾室回来，多生几个孩子，家里热热闹闹的多好？”
柳煦不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祖母，我娘生二哥和我之时您在吗？”
“当然在。那时你爹外放，我们一家子都跟着去的，岂能不在？”
柳煦神情一振，不动声色笑道：“是不是其实我先生出来，我是姐姐？”
“那倒不是。”江老夫人摆了摆手，“你娘先生你二哥，你其实是第二天才生出来的，不过把你们的生日都记到了一天而已。”
“那我娘会不会一次生了三个？”
“她哪有那本事？”江老夫人诧异地看着柳煦，“这也是宫里贵人乱传的？”
“不是。只是我和有个女孩长得特别像，如果我和她还有二哥三人站在一起，任谁都会说我和她才是双胞胎。”柳煦略尴尬笑了笑，说不出心中是失望还是什么，江老夫人看起来并不知情，但从江老夫人嘴里说出，她其实比江武要晚一天出生，便更加确信自己不是王氏所生。
江老夫人对柳煦说的话却并没太在意：“你和江武毕竟一个是女儿家，一个是男子，刚生出来的时候就不怎么像，这长大了自然更不像了。这世上长得相像之人倒是挺多。”
说到这里，将老夫人神神秘秘小声道：“老身前些年也曾去宫中应酬过，那时候也听宫里贵人讲，说李贵妃呀就是长得很像皇上当年从民间带回来的兰妃，才会盛宠不衰的。”
“啊？”柳煦万万没想到，她想打听自己生母的秘密没有打听到，反而听到了皇帝和李贵妃的八卦。
而江老夫人所说，和昨日皇帝叹息李贵妃“终究和她不一样”无缝链接呼应，实锤了这个被宠了二十多年而昨天说被废就被废的李贵妃，就只是个替身……
不过柳煦无意去深挖皇帝和李贵妃或者那位兰妃的八卦，只是又听江老夫人八卦了一会儿许多年都没去过正式场合外交的她，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京城一些名门望族的八卦，再告辞了，去王氏那里问安。
王氏对她的态度无可指摘，不算亲近，也不十分疏远，柳煦试探了一下她出生时的事，王氏明显很警惕，她便没再多说。
倒是如儿和沁儿恨不得她只跟她们说话，说说她在皇宫里呆了这么多天，皇宫里有什么好玩的。
于是柳煦见她们对皇宫充满了好奇，便说了昨天她和小北差点被烧死的事。
听得沁儿和如儿睁大了眼，扒拉着她寻找身上受伤的地方，她脸上肌肤光洁如玉，脖子上也没有任何伤痕，沁儿和如儿都以为她吓唬她们呢！
柳煦只是笑笑：“一会儿爹回来了，你们应该就知道李贵妃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之事了。”
“什么？李贵妃被打入冷宫？她不是刚生完孩子没几天吗？”这种事情柳煦肯定不会当成玩笑在姐妹中闲话，王氏首先便信了。
“大姐，你真的差点被困到火里了？你没受伤吧？”沁儿如儿这下也是着急了，这着急之下心态也变了，怎么看怎么觉得柳煦的脸色，好像白的有点过分了，“你看你的脸都没有血色了，娘，还是找府医过来给大姐看看吧！”
“罗妈妈，去请府医。”王氏如临大敌。
“娘，沁儿，如儿。我真没事，我自己都是学医的，你们放心吧。”
“夫人，胡御医求见大小姐。”这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府医医术自然没有胡御医那么高明。
“快请他进来，给大小姐把把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