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也是好人，你们都是好人，就哀家一个坏人！”太后脸上没有半分笑容，“你可知荣王看上了什么人？”
“静仪知晓。”米侧妃眸色淡淡，“王爷一回京便把这好消息告诉了静仪。”
“好消息？！”太后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柳煦也诧异地看向米侧妃，得到米侧妃一个浅浅的笑容。
真美！虽然米侧妃也年近半百，脸上也不可避免地有了些许皱纹，可她这浅浅的一笑还是让柳煦被惊艳到了。
所以说荣王爷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抛开黄春花对荣王爷是真没那意思不说，这米侧妃表现出来的……是根本不把对手放在眼里，还是觉得无所谓？或者一切都在同一屋檐下才算开始？
自然柳煦这些思绪只在一瞬间。
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睁开眼盯着米侧妃：“她义母嫁过人，还生了两个孩子，还是童养媳出身，由此可见她身世不值一提，你竟然说这是好消息？你连这么样一个女人也比不过，你还说这是好消息？”
太后一发火，米侧妃便又低头不说话，待太后这一通火发过去，自己揉着太阳穴之时，米侧妃才开口说话。
“母后，王爷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他已经年过半百，这几十年来，他都在军营，并没有感受到普通家庭生活的乐趣。如今能有他感觉到家的温暖之人，无论对方是谁，静仪都很欣慰。母后不如也放手，由他去？”
“由他去？”太后又拍案，手似乎拍疼了，又收了起来，“你问问这丫头，这都是荣王单相思，人家根本就没当回事！”
这下换米侧妃诧异了，她看向柳煦，柳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一个晚辈，这样谈论荣王的单恋，合适么？
她点头：“义母对王爷从无非份之想，只认为王爷爱民如子。”
“咳咳咳……”太后呛到了，向晚连忙上前给她拍背，柳煦亦不自觉往前走了两步。
太后摆了摆手，咳得厉害，咳完之后脸已经红中略略发紫了，好在气息尚畅通：“好一个爱民如子。差点把哀家呛没了。”
柳煦尴尬不已，却听太后问：“你说你也要跟他去坦州？”
“嗯。”柳煦点头，“荣王爷邀请臣女了，臣女二哥一同去，家父已经同意了。”
柳煦补充：“您放心，有臣女在，荣王爷和我义母绝对不可能。”
“不行，你不能去。”太后摆手，“你得留在宫里给我调养身子。”
“啊？”原本以为去坦州江立是最大的阻力，没想到这个阻力完全没力，更没想到太后才是阻力值最大的，柳煦傻眼，“调养身体，胡御医比臣女高明多了。”
“哀家都是半夜睡不着，胡御医怎么说也是外男，总不能总让他半夜来给哀家看诊吧？”太后理直气壮，“就这么说定了。”
“可是……”
“来，你现在给我瞅瞅，我要怎么调养调养才能睡好。”太后完全不听柳煦的不同意见，把自己宽大的袖子往上拂了拂。
太后到底几个意思？明明那么看不上她娘，现在却又把她这个放言要破坏荣王行动的人给扣到京城？
难道她不信自己会阻止荣王？
或者……她总该不会是怕自己阻止成功了吧？
柳煦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先上前把脉。
“肝火有些虚旺，脉博有些虚浮紊乱。”柳煦问道，“太后失眠的情形有多久了？”
这问题就要向晚来回答了：“以前太后便时常失眠，但也就一个月差不多失眠三四次。自元宵节以后，太后这半月来每晚都睡不着，就算睡着了也会很快惊醒，比以前任何时候都严重。”
“御医院给开了宁神的汤药，但太后不愿意喝。”说到这里，向晚也是很无奈。
不愿喝药？
柳煦笑了：“太后既然让臣女帮您看诊，想来是相信臣女并愿意尝试臣女的药方吧？”
“不喝药。”太后想都不想便摆手，“你想想别的办法。”
“行。今天天气不错，此时也不太冷，那便有劳太后去御花园里走一走吧。”柳煦补充，“不能坐轿辇。”
“可以不喝药？”太后警惕地看向柳煦，柳煦微笑摇头。
太后起身：“走！”
太后这一出门，身后可浩浩荡荡跟了不少人，都是慈安宫的嬷嬷和宫女。
虽说太后喜静，但这慈安宫人可真不少，十来个嬷嬷和宫女及两个大太监，安安静静跟在太后身后走，而不一会儿还遇到了两个赏梅的嫔妃，见太后要游这许多收了苗还没发芽的御花园，也跟在身边陪着，加上她们带的宫女太监，再加上柳煦、小北、米侧妃及米侧妃带来的丫鬟，二十几个人。
御花园的道路并不宽，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让柳煦想起了后世花园里的竞走队——虽然这一行人前进的速度极慢，大约也只有四公里的时速。
太后身边有嫔妃在，柳煦便不好再问她为何不让自己回坦州的事。
但这不影响她和米侧妃聊天。
不，应该说是不影响米侧妃找她聊天。
米侧妃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停一下，待这队伍往前走了有一段距离，没人在她们附近了，米侧妃才和柳煦说：“王爷对你娘是真心的，他会为她争取正妃之位。我……我虽身为荣王爷的侧妃，其实只是王爷心善，不忍我无处可去，给了我一个栖身之所。我们并未把对方当成夫妻。”
嗯？柳煦有些不太好消化米侧妃的话，却又听她道：“王爷是个真性情的人，也不年轻了，他应该会想办法让太后放你走。但你就算不想帮他，也别给他设障碍，好吗？”
柳煦不自觉呆呆地点了点头，米侧妃便又给了她一个眩目的微笑：“走吧，一会儿太后该生气了。”
太后出行都是轿辇，步行这种事，一开始还没问题，这走了没多久，便觉得有些累，一扭头柳煦和米侧妃竟然远远呆在后头，已经火冒三丈了：“你们偷偷说什么悄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