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姨娘与我娘情同姐妹,哪里又需要你卫家给她撑什么腰?若如你所言,既是你卫家替卫姨娘撑腰,你又何需连这小小的赔偿也想赖,还拿我爹的名头出来?就你这前后矛盾的逻辑,还能过会试?”
“就是!”一向看不上如儿总是附和沁儿说话的江雪韵,此时心情畅快地附和柳煦。
“是,是愚兄口不择言,说错了话,两位妹妹莫见怪。”那卫广杰见柳煦姐妹对他都没什么好脸色,又听柳煦提到会试,心中一虚,仍是低声下气。
“呸!谁是你妹妹?你也不嫌臊得慌。”柳煦瞟了眼江雪韵,“你今天战斗力不怎么行啊!不自己骂?”
江雪韵本来是收起了战斗力的,生怕骂出个脏字来被人听了去,失了她在外努力维持的形象,却见柳煦似乎也不顾什么形象,想骂就骂,忍了多时看了眼桐花,又看了眼梓英和那被唤流英落英的雅客来侍者,终是放飞了自我。
“卫广杰,原本从你爹娘狠心将我娘卖给人牙子时,我娘已经和你们卫家恩断义绝。但我娘不如你爹娘寡情,入江府为妾后,被你爹娘卖了,以及被卖前在你爹娘手底下讨生活的苦日子都放在心底。还顾念着一母同胞之情,我爹和母亲赏下什么银钱和物件儿,还会想着你爹娘,差人给他们送去。”
“结果呢?你说你是来京城参加春闱的,却和你娘你妹妹一起在我江府醉酒闹事,搅得我娘颜面无存,你还好意思说你们卫家给她撑腰?你撑的哪门子腰?”
“京城人都知道雅客来只接待雅客,这里的伶人都是只卖艺不卖笑的,你还对人动手动脚的,你以为你是谁?也不怕一道天雷劈焦了你!”
“损坏别人的东西,赔偿本来就是天经地义之事,你还左右推诿,还扯上我爹的名头来唬人,就你这样的泼皮无赖,就算学问好,上榜了,也是一大祸害,你还是夹起尾巴滚回家去吧!”
“否则迟早被人乱棍打死!”
“不对,你不能走!你在京城都这副无赖模样,这些年,你们卫家在坦州怕也借了我爹的名义做了不少坏事,不能轻易饶过你!”
江雪韵拿出平时在家里骂人的架势,还是挺能唬人的,语速还快,卫广杰原本想让这江家姐妹碍于情面帮他赔这白玉美人瓶,听得江雪韵这般骂他才知道卫姨娘心中怕是有不少恨,当下便慌了神,慌忙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看了看面值,十分肉疼地递给了梓英。
“谁说我不赔了?”梓英仔细检查了银票,收了下来,却又朝他微微一笑:“清酒及糕点瓜果及点的小曲一共五两银子。”
五十两都出了,这五两卫广杰自然不会再赖着,快速掏出银子递给梓英,瞪了他一眼:“我可以走了吧?”
梓英淡笑不语,手却往海棠和玉兰那里一抬,意思很明白:你还没向那二位姑娘道歉。
“你别得寸进尺!她们就是吃这行饭的!就该受着!”卫广杰怒目圆瞪,并挣着要往外走。
梓英和桐花倒也不拦着,梓英道:“流英、落英送客!日后若这位公子再到雅客来,见一次赶一次!”
流英、落英上前。
“等等。”江雪韵指着卫广杰,“你若再利用我爹的名号做事,休怪我们不客气!”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不和你们一般计较。”卫广杰在这雅客来失了面子又失了银子,还被江雪韵这么指着鼻子骂,也不再伏低做小,连同江家两姐妹和这雅客来的人都骂了。
江雪韵气得直跺脚,其余人倒也还算淡定,让这一会儿谄媚,一会儿逞凶斗狠的卫广杰离开了。
“小北,你跟去看看找到他的落脚点,回去找个人盯着。这人指不定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不能让他随意抹黑江府名声。”柳煦也不避着雅客来的人,朝小北吩咐。
“好。”小北领命而去。
“我们也告辞了。”柳煦朝梓英和桐花拱手,又朝海棠和玉兰点了点头,那二人朝她微微一福。
江雪韵也有礼地告辞了,待出了雅客来大门上了马车,江雪韵取下帷幄,却忍不住有些后悔,小声问道:“喂,我们刚刚那样泼辣,他们会不会传出去?”
虽然这么问,但她眉眼含笑,语气轻快,心情显然很舒畅,柳煦瞟了她一眼,暗暗有些好笑,一边取自己帏帽,一边道:“你在家里可比刚才泼辣多了!怕什么?”
江雪韵瞪了她一眼,唇角却一直上扬——原来爹让她跟大姐姐学在外面也要泼辣一些,畅快!
柳煦自然不知道江雪韵已经有了自己的“心得”,此时沁儿和如儿则很好奇:“大姐姐,二姐姐,我们在马车上听不到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快给我们说说吧。”
江雪韵冷哼一声:“叫你们胆儿小。不许给她们说!”
柳煦笑了笑,还真就没说。
怎么说?两姐妹去和人吵了个架?似乎也不是什么好示范。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们下楼后,刚争吵的那雅间旁边房门开了,朱婉儿和一三十多岁的内敛女子亦走了出来,桐花等人刚送了柳煦出门回来,见了她便行礼:“知梅居士。”
“荷花把我叫来时,见你们能处理好,我便在旁边屋子里听了会儿。”知梅居士淡笑,“那二位是丞相府的小姐?”
“正是。”
“江大小姐和传闻中似乎不太一样,倒是有点意思。”知梅居士唤桐花,“桐花,白玉美人瓶碎了,你跟我去拿个类似的放到原位。”
二人袅袅而去,梓英看着呆愣在原地的朱婉儿:“荷花姑娘,你怎么了?”
“哦,没事。”朱婉儿浅浅一笑,亦朝后院方向走去。
之前她给她们唱小曲的时候,听到过另外几个叫柳煦大姐姐时,心中已是有些疑惑,但她对柳煦家并不熟悉,只以为是她堂妹们。
可现在一听,这意思不是说柳煦是江丞相家那个传说多次离家出走的女儿?正是皇上亲封明月郡主并赐婚的那位?
难怪董公子和她走得近,想必他们早就在京城认识。
难怪她敢动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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