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真不长脑子，眼前这虚活了六七十岁的江老夫人才是真代表。
否则怎么会那么容易被人说几句便雷霆大怒？
当然，柳煦只是想想，并不会表现出来，江立和王氏都不是蠢笨之人，但凡这江老夫人是个能听得进去意见的，也不至于连正常的社交都不让她出去了。
而卫姨娘为何要装蠢，柳煦稍微想想最大的可能是为了自保，毕竟她只是个妾，还是被买进来的，娘家人……不提也罢！或许装蠢还能减少王氏对她的忌惮。
但为何怀了孕也不消停一下？
柳煦是想不明白的，只是从卫姨娘比平时穿得厚一些来搞事来看，人家是有“万全准备”的。
柳煦暗暗叹了口气，真不想掺和这些破事儿，搀着江老夫人出去到堂屋里坐下，准备等府医来了便离开。
江老夫人却是一脸惭愧：“浅儿啊，祖母错信了这卫氏的话，祖母对不住你啊。”
若芯子里只是后世的柳煦，大概点点头接下了，然而江月浅的所学所知如今和柳煦几乎混为一体，她脑子还没做出任何反应，嘴已经不由自主道：“祖母不必介怀，浅儿并未放在心上。如今卫姨娘身怀有孕，这是好事，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沁儿和如儿在老夫人这里坐得笔直笔直的，拘谨得不行，听到卫姨娘怀孕二人倒是有些出神。
而小石榴虽小，江老夫人朝柳煦道歉的话他又怎么会听不懂，当即有些气鼓鼓的，此时他倒不管那劳什子礼貌，仗着自己还是个孩童，站起身来走到江老夫人面前，朝她一揖：“老夫人您放心。七哥府上断没有人敢欺负姐姐，七哥和我都会站在姐姐这边！不管别人说姐姐什么坏话，我们都不相信！”
小石榴本就长得玉雪可爱，笑起来会萌化了你的心，板起脸来的时候看着奶凶奶凶的。
此刻他就看起来奶凶奶凶的，江老夫人一愣，呵呵笑了起来：“好，好，好……那就好，那就好。”
柳煦都有些替她尴尬。
还好府医很快来了，柳煦带着两个妹妹和小石榴离开。
这天柳煦果真没见到肖七，不过有小石榴和小北在，感觉时间过得快了许多。
只是小石榴在江府呆了三四天，又想他七哥，再加上荣王爷天天早朝问江立要人，江丞相没过几天便把小石榴送回去了。
肖七正月十六来这么一趟，虽说便订下了婚约，但成亲的日子并没定下来，女方父母必定要走一下“矜持”的过场，双方各自找人看吉日，再商定婚期。
既然要走矜持路线，柳煦自然也不会被放出去，不过小北的进出府不会受阻拦，因此，柳煦能得到一些外面的信息。
比如祁郡王谢禹森元宵夜之后，不知说了何话触怒了皇帝，被皇帝惩罚在郡王府面壁思过，由皇帝身边的老太监成公公亲自监督。
又比如肖七已经搬进了皇帝赐的翼王府中，他只简单检查一下有没有不安全因素，要装修布置都等柳煦去看了再定。
还有便是小北竟然在丞相府外不远的街上遇到了柳石氏母女，她们热情和她搭讪，问她是不是和柳煦一起进京的，说她们很想她之类的，问她们最近好吗？
小北长了心眼儿，只含糊说她到京城来有事，并没告诉她们柳煦在不在京城。
因封国皇帝给肖七封了个一品官职，他一个东秦国的人竟也得天天去封国金銮殿上早朝。
对于此事，柳煦心中有些愧疚。
虽然封国皇帝给肖七的品阶并不低，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让东秦皇室之人做自己的臣子，封国有种压了东秦一头的意思，即使日后肖七回到东秦，恐怕也难免被人诟病。
也因此，柳煦强大自己的心思更加坚定。
当然，出不了府，她也只能在心中做个大体规划，具体的还要根据具体情况来变动。
柳煦出不了府，自然也不会影响别人来看她。
来者一般都是官员夫人带着与她年纪相仿的贵女或新妇来的，一般还是两三家结伴而来，王氏通常都会带着柳煦一同接待，说会儿话，听会儿别人恭维这新出炉的明月郡主，王氏又礼尚往来地夸夸来的贵女或新妇，然后便由柳煦和年轻的一代领出去园子里转转，而长辈们则在王氏屋里说说话。
虽然来过的人不少，都是来祝贺她被圣上赐了明月郡主封号，还赐婚给东秦国“绝世无双”的翼王爷，个个都言辞恳切，但柳煦还是从她们偶尔不经意的眼神或神情里捕捉到一种介于兴灾乐祸和物伤其类之间的复杂情绪。
自然，这些都是泛泛之交，柳煦不甚介意。
于她而言也是有惊喜的，那便是礼部尚书的女儿张婉姿和林御史的孙女林雪兰，这二人是真的关心她。
这也是前面提到过的和江月浅从小便在各种宴会上见到的，柳絮儿甚至借二人来看望她之际逃跑。
二人都有着京城名门淑女该有的气度和礼数，至于更个性化一些的便是张婉姿有些婴儿肥，称不上胖，但脸看起来圆润一些，与她的婴儿肥有些呼应的是她偶尔显现出来的孩子气。
而林雪兰和她爷爷一样，刚正不阿，规则感很强，这让柳煦瞬间想到她大哥江睿。
当然，林雪兰和江睿还是很不同的。
江睿碎碎念很厉害，堪比唐僧，但是林雪兰便是意见不合时她便闭了嘴，一脸高冷，不再加入这话题，在不知不觉中，渐渐远离这群人。
也因此，她和京城贵女们的关系和柳煦差不了多少，几乎所有人都只是泛泛之交，只有这孩子气的张婉姿和之前的才女江月浅才是她深交之人。
为何说这二人是真的关心她呢？
这二人和家中长辈一起来了一次之后，再约了，是二人单独来的，来了便到柳煦的小院里，让柳煦支开了下人，神秘兮兮地给柳煦说她们探来的消息。
“翼王殿下虽然是东秦人，但短短数日便让朝中众人折服了，连我祖父都夸他胸有丘壑，眼有黎民，又懂变通，才识非常人能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