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柳煦为了让江立对谢禹森产生防备，她已经够阴谋论了，倒是没想到，江立比她想得更多。

“爹， 一开始是巧合还是别人安排好的计谋，我不知道。但现在谢禹森一定有什么阴谋在里面，这一点女儿十分确定。”

“总之，女儿和东秦国七皇子的关系，不说皇上，朝中大臣谁想要查也能轻易查出来，毕竟我和肖七在石子村这一段时间也算十分露脸的，整个石子镇甚至安宁县，知道我们事迹的人便不少。女儿不想连累江家。我也希望和谢禹森能够好好谈判一次，只知道他想要干什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浅儿，你先让我静一静。”江立需要冷静思考。

柳煦也不吱声，静静等着江立思考。

“咱们一口咬定你就是在兴州休养。”江立道，“兴州老宅子那边我一直让你的丫鬟在那边，若有人去查也不会有什么错漏。至于你坦州的小农女身份，那只是一个长得和你有几分相似的人，和你没有关系。”

“爹！”柳煦摇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包不住火，若真查出来，那便是欺君之罪！这不是我们可以承受的！与其这样，倒不如坦坦荡荡，爹您主动向皇上说出此事！以免处于被动地位，被人像傀儡似的操控，也能保全江家。”

“爹也要保住你！”江立眼中隐隐有泪光。

在这一刻，柳煦发现，无论江立如何把她当棋子，他也确实想当一个好父亲，只不过，他们的观念差别太大。

“爹，我有一个法子，既可保全江家，也可保住我自己。”

“哦？什么法子？”江立眼睛亮了。

柳煦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一说，江立有同意的地方，有反对的地方。

柳煦有坚持的地方，有妥协的地方。

父女俩小小声声地商量了许久，这一天是柳煦和江立从他们当父女以来，说话最多的一天。

因为有些事情太出乎意料，柳煦说来说去有些啰嗦，但柳煦的一些想法让家里吃惊又佩服，隐隐有些自豪。

不愧是他的女儿！有他江立的魄力！

隐隐又想起一人，看着眼前的女儿，和记忆中那人意气风发的样子重合起来，一举手一投足，是那么相似！

江立心中又有着隐隐的担忧，这次他真的还能护住她吗？

江立正了脸色：“你可想好了，这一步踏出去就永无回头之路。即使你失败了，为了江家其他人，爹也无法帮你半分。”

“嗯！”柳煦坚定点头。

“那爹明日一早便先去找祁郡王好好谈谈。”江立叹了口气，扭头看着柳煦，或许这一眼便是这辈子他们父女二人最后一次见面了。

那个秘密，要给她说吗？

罢了，她知道了未必是好事，这个秘密便永远成为秘密吧！

“让人给你上菜吧，别饿坏了身子。”

“好。谢谢爹。”这一声谢谢，柳煦也是心情复杂。

江立和王氏将她当棋子培养是真，但江立那点父爱也是真的，不是完全不顾她的死活也要拿她当棋子——当然，这或许也是因为她这颗棋子现在已经废了。

江立离开时便吩咐罗婆子等人赶紧给柳煦准备吃食，同时也吩咐那四个婆子守到院外，而不是柳煦房间外。

当他离开这个小院，回头，叹了口气，不知为何事情和他刚踏进这小院之时竟完全不同了。

然而，江立次日并未见到谢禹森，他直接进宫见了皇上。

见了皇上回来也并未到柳煦小院再见她，只是让王氏给她准备了一副头面送过去。

当然不只江立没见到谢禹森，柳煦也未见到谢禹森。

眼看着便到了正月十五那一日，罗婆子和小蝶一大早便帮柳煦梳妆打扮，柳煦并没反抗，坐在那里乖乖的让他们给自己收拾。

甚至她还主动要求带上王氏送过来的一副新头面，时下京城里最时兴的式样。

罗婆子和小蝶都非常高兴，以为她们家小姐终于想通了。

看到铜镜里那人唇红齿白，顾盼生姿，柳煦浅浅一笑：“时间还早，你们先出去，我看会儿书。”

“是。”小姐心情看起来不错，她们心情更好，今日之后，说不定小姐的亲事便定了下来，她们日后的去处也便知晓了。

罗婆子和小蝶二人都出去之后，柳煦关上门，将晃晃取了出来，要晃晃的长臂从窗户伸出去在院子中尚未完全融化尽的冰雪上，做出了几个印子，不仔细看那就是一串脚印，那脚印消失在墙边。

将晃晃送进空间，把桌上所有的糕点都收到空间里后。

柳煦突然大声惊叫起来，然后惊叫声突然停止，她人也闪身进了空间。

“小姐，小姐。”最新听到声音的是小蝶，随后是四个婆子中的两位冲了进来，然后便是罗婆子。

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所有的人都懵了。

“我进来的时候门是关着的。”小蝶下意识的看向窗户。

而罗婆子和谢禹森的两个婆子也迅速赶到窗边，这一看便看到了，一行足迹，直到墙边。

那两个婆子毕竟会武功，一人飞快沿着脚印往外追一人便跑到门口对另两个婆子说：“人跑了。”

那两婆子自然又是一阵懵：“不可能！我们守着门口，一直没有人出来，一定还在里面，小心调虎离山之计！”

“我也是这么想的，老二追去了，那小姐要是真跑也跑不远，我再到院子里屋前屋后都找找。”

这几个婆子是笃定柳煦没有跑掉的，当然事实也是如此。

只是她们万万没想到柳煦还有一个玄乎的小小空间。

相对于这几个婆子的笃定，罗婆子和小蝶却是慌张得不行。

她们刚给小姐打扮好，小姐怎么就凭空不见了？小姐又没学过武功，而且今日给她穿的衣服也是不方便活动的。

罗婆子和小蝶商量之后决定，罗婆子去向王氏禀告小姐，失踪一事，而小蝶则和几个婆子在院中一起找小姐。

柳煦在空间里，她们无论屋前屋后，屋里屋外，甚至家具柜子里都翻了几遍，甚至连屋顶也没放过，结果自然是没有找到人。

这一下，笃定便变成了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