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先去别院，娘过两天再去别院陪你，可好？”董夫人自然是不放心儿子，可董炀伤势如何她都半点不知，心中亦是难言的担忧。
董子纯半嘟着嘴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突然眼睛一亮：“娘，不如你就住在这儿，看好他，不让他到别院去害我。”
“啊？”董夫人一怔，不知做何回答，董子纯却已经抓着她胳膊摇了起来，“好不好嘛！有娘你看着他，纯儿就不怕他来别院害我了。”
柳煦狐疑地看了眼董子纯。
他怕董县令，却把他最依赖，想保护的娘推出去“看好”他害怕的人？
“他不会害你。”董夫人轻声道，见董子纯这样子，她心都要碎了，不由还是为董炀说了句话。
“娘，你别被他骗了，他很狡猾的！”董子纯摇了摇头，认真看向柳煦，“柳大夫，你有毒药吗？咱们给他吃，吃了他就不会害我了，也不会骗我娘了。”
“别胡说。”董夫人一把捂住了董子纯的嘴，“娘也很聪明的，不会被他骗。娘在这儿好好看着他，不会让他去别院的，纯儿别怕，有你荣王爷爷在，还有春夏秋冬还有阿诚和阿力护着你，你就乖乖听柳大夫的话，养好身体。”
给亲爹下毒！
这话不要说给董夫人带来多少心理冲击，就是柳煦也是心惊肉跳的。
于是，董夫人留在了县城，胡御医也被荣王爷留给了董县令，其余人等浩浩荡荡又回了石子村。
柳煦本想抽空问问董县令刘龙等人的案件如何了，也因这突发事件而没问出口。
回程路上柳煦是和张婆子同一辆马车，张妈妈做的饭菜很合董子纯胃口，董夫人便将她派到别院给董子纯做饭。
回想着董子纯的种种表现，柳煦眉头拧得紧紧的，张妈妈担忧地问：“柳大夫，是不是我家少爷的病很严重？”在夫人身后赶到的她可是听到少爷连他亲爹都想杀，这哪还是他家善良得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伤害的公子啊？
柳煦总觉得董子纯的情况有些似曾相熟，但冥思苦想半天也没想到，这被张妈妈一打断，她摇了摇头：“董公子遭遇重大精神打击，一时间难以接受，也是难免的，但也不是不能治愈，不过这不比头痛脑热，感染风寒，治疗时间会长很多。”
“哦。”张妈妈心下定了许多，又叹了口气，“少爷这十七年来药都没断过。”
“张妈妈，您在董家很多年了吗？”柳煦想不到董子纯情况的似曾相熟从哪里来，便没再想，随口和张婆子聊起天来。
“是啊，我是无忧侯府的家生子，以前是在无忧侯夫人身边伺候的，二小姐出嫁时，我便被无忧侯夫人派到小姐身边，在董家快二十年了。”张妈妈不无感慨，“这说起来，时间过得可真快。那时我还年轻，夫人更是像掐得出水的鲜花儿一样娇嫩。可这些年，夫人为了少爷的事儿愁眉不展的，白头发都长出来了。”
想必长出来的白头发也不多，还被拔了，柳煦可没看出董夫人那黑油油的头发有什么问题，不过这张妈妈心疼董夫人，心疼董子纯她也能理解。
柳煦笑了笑：“董公子虽然从小体弱，性子倒是很好。虽说生下来就被人算计，但也有你们这些真心对他好的人，也是他的幸运。”
“这孩子招人疼。”说起董子纯，张妈妈就打开了话匣子，一下子收不住了，柳煦只是淡淡笑着，偶尔插一句。
“你说他打死了狗？”柳煦突然被张妈妈的话惊住，抓着她袖子追问。
张妈妈反被柳煦吓了一跳，点了点头。
“您重说，说详细一点。”
张妈妈见柳煦很感兴趣，连忙先给她洗掉可能认为董子纯残暴的想法：“那时二少爷不懂事，呸，瞧我这张嘴，不是二少爷，是卫氏生的那孽种董缘。那时他们都只有几岁，董缘把那大白狗和他们二人都关到屋子里，非要当马骑，不知怎么那狗就发了狂，把董缘和少爷都咬伤了，还撵着他们追。着急时，二人都打不开门。少爷一急，提起小拳头对着那大白狗狗头就是一阵乱捶，虽然他又被咬了还被吓得晕了过去，但那大白狗也被打死了。”
“他醒来却完全不记得自己打死了大白狗，还要夫人将它关起来。知道自己打死了那大白狗，伤伤心心哭了好几天，发烧。后来有一天我看到他在发呆，便上前和他说话，他别的也不说，就说是为了保护弟弟才打死那狗的。”张妈妈唉声叹气：“瞧瞧，为了保护那个弟弟，咱们少爷够拼了吧？那时他也才六岁啊！没想到那卫姨娘他们竟然一直在害少爷！活该被判了死刑！”
柳煦那种快要抓住点什么关键信息的感觉又来了，她细细问了张妈妈当时董子纯的表现等，都十一年前的事了，张妈妈哪里能记得那么清楚，知道 这可能会影响柳煦判断董子纯的病情，她干脆不说了：“那么久远的事，我记不清楚了，柳大夫，您也别拿他小时候的事来问他了，我们家公子一直都善良得连蚂蚁都不肯踩，当时打狗他也是着急了，本意只是阻止狗咬他们，并不是为了要打死它。这件事他难过了好久，一直闷闷不乐。”
“嗯。我知道。”柳煦也不解释什么，和张妈妈确认了董子纯醒来后不记得自己打死狗的事，她那原本差一点就要抓住什么的感觉明晰了起来，不过她还需要求证。
强烈的心理暗示，也就是遇到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事情，告诉自己这些事情不存在，没发生——或者说是自我催眠。
双重性格！
主人格往往不知道副人格所做的事。
柳煦认为自我催眠的可能性比较大，然而事实却出乎她的意料。
当回到石子村，她试探性地问他是否还记得他小时候把狗打死了的事情，当时是什么力量让他想要保护董缘，他竟然笑了：“谁告诉你我是要保护董缘？”
——今天神兽归笼了，普天同庆！
有些突发状况，加上头痛服了感冒药眼睛都睁不开了，今天只有一更，明天继续多更。
爱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