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青芜回京都那日,谢锦宴亲自去的码头。
他一身锦缎紫衣,极张扬地靠在马车前,看到她,只淡淡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问,“去哪儿?”
俞青芜福身,揶揄道,“奴家回荣国公府,有劳太子殿下了。”
“难为师姐还记得我是太子。”
阳光下,谢锦宴深邃的五官映出一层讥讽。
俞青芜只当没瞧见,回得冷淡,“太子殿下乃人中龙凤,奴家见第一眼起就铭刻于心。”
生硬,虚假,阴阳怪气!
这便是俞青芜,空有一副好皮相,性子却古怪得很。
几个师姐妹里,就数她最讨厌,偏偏师父还最疼她。
谢锦宴冷嗤了声,掀开帘子,“上马车。”
俞青芜躬身从谢锦宴臂弯处钻进车厢,然后探出脑袋,自顾自的欣赏起京都美景来。
自十一岁被外祖母送往蜀地学艺,她便甚少回京,京都的变化是一年比一年大。
从前这处荒无人烟,如今却是多出了好几条街。
突然,目光定格,一瞬不瞬盯着远处靠墙纠缠的男女。
唔,看来变化的不止是街道,还有世风日下的人伦。
“俞青芜,觉不觉得那男的很眼熟?”
俞青芜正托腮看好戏,谢锦宴不知何时凑到了她耳边,顺着她目光瞧过去,嘲弄的笑道,“师姐!你看他长得像不像你那位温文尔雅,品德高洁的未婚夫?”
俞青芜一怔,瞪大了眼睛仔细看过去。
待看清男人的脸,顿时如遭雷劈。
在那木桶后搂着花娘行苟且之事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要嫁的如意郎君,她那温润如玉,连牵手都要脸红半天的表哥——荣国公府二公子沈恪。
此刻的他简直像条野狗……
俞青芜怔怔盯着那不堪的画面,脑子里一片空白,想上前捉奸,但最终还是被理性克制。
谢锦宴坐回对面,幸灾乐祸的冲她挑眉,“俞青芜,要不你别嫁沈恪了,跟我算了。”
“看在你长得不错的份儿上,我勉强封你个暖床婢。”
啪!
俞青芜抬手,一个巴掌甩过去。
刹那间,谢锦宴腮帮子火辣辣的疼!
他捂住脸,又惊又怒,“俞青芜,你敢打我!”
“你再说一句,我还打你!”俞青芜咬着牙,满眼的凶狠与方才判若两人。
谢锦宴被她看得突然有点害怕,但储君的颜面迫使他压下情绪,恶毒反驳道,“我就说怎么了?我说错了?你一个二十岁的老姑娘,有人要就不错了,能给孤暖床是你十辈子修来的福分,还敢嫌弃!”
“就你今日的行为,得灭九族知道吗?”
“灭十族!”
越想越气,谢锦宴恶狠狠又添了一句。
俞青芜冷瞥了他一眼,阴沉沉地回,“那麻烦太子殿下把沈恪全家砍了吧。”
“……”最毒妇人心啊!逛个青楼而已,竟想灭人家九族!
不过…
谢锦宴揉了揉面颊,戏谑地看着俞青芜,“师姐,想让孤帮你对付沈家啊?孤可是很贵的,你拿什么来换?”
“你想要什么?”
俞青芜抬眸,赤红的双眼认真望向他。
谢锦宴有些诧异,愣住片刻,眼波逐渐潋滟,缓缓挪身到俞青芜身旁,薄唇凑到她细白的脖颈间,声音晦暗,“孤想要什么,师姐难道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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