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进这种事情古来有之。
有劝割据的,有劝自立为王的,有劝称帝的。
王有仁只是劝李国英找机会割据,算是最温和的一种了。
不得不说李国英确实有些心动。
男人嘛所在意的无非权财色。
而这三样东西其实是三位一体的。
有了权后面两样东西就是水到渠成的。
李国英现在有没有权?
当然有!
权力算不算打?
也可以说大。
但问题是李国英的权力来自于清廷,依附于清廷,并不十分稳固。
这就有些麻烦了,清廷现在可以授予李国英川陕总督的职务,下一刻就能剥夺这个职务。
若是惹恼了顺治,甚至一道圣旨就能叫李国英脑袋搬家。
这种生于惶恐的状态估计没几个人受得了。李国英也是十分忐忑。
但如果能够拥兵割据就完全不一样了。
吴三桂就是现成的例子。
咱老子听封不听掉,心情好了搭理你朝廷一下,若是心情不好鸟都不鸟你。
问题是吴三桂有这个实力,李国英有吗?
这一点就连李国英自己都不确定。
吴三桂可以在明军主力进攻湖广的时候偷袭云南并得手,证明其战斗力还是很强的。
李国英觉得这次劫掠四川便是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不求一口气拿下四川,只要能够抢的盆满钵满再全身而退,他就觉得可以试一试割据了。
十几万绿营兵啊,说少也不少了。
但如果劫掠的效果不好,李国英就会立刻打消这个想法。
毕竟十几万大军光是吃饭就是一个大问题,如果抢不到粮食又跟朝廷断绝往来,这么些人难道都去喝西北风吗?
李国英不是一个冲动莽撞的人,在这件事上更是得小心谨慎,切不可冲动。
开弓没有回头箭啊,只有确认对自己有利,李国英才会最终下定决心。
他现在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要进攻四川了。
他手下这支军队到底成色如何便看这一次劫掠了。
...
...
顺治近来心情很不好,虽然济席哈收复了登莱,可却把贼人几乎都放跑了。
如此一来岂不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顺治原本计划可是把叛贼的脑袋全部砍下来挂在城门上示众的!
拿下一座空城实在没有什么快感。
而且缺少人丁的城池也收不到多少的赋税,这对于江南战乱,运河受阻的清廷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
现在每一文钱都很重要啊。
这倒也罢了,毕竟是一场久违的胜利,可以提振一下泄掉的士气。
可接下来的事情就让顺治恶心坏了。
驻防五六万绿营兵的凤阳府不到半个月就被明军拿下,让顺治气的快背过气去。
似乎江西一战把清军的心气给打没了,在凤阳之战中清军并没有拿出什么有说服力的表现,用一败涂地来形容没有任何问题。
凤阳可是南直隶数一数二的大府啊,又是朱家起家之地,政治意味不凡。
丢掉凤阳对清军心气的打击是巨大的。
那些骑墙派很可能倒向明军那边。
凤阳守不住,南直隶的其他府州多半也悬了。
顺治能够想象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即将出现,很可能用不了多久南直隶就会尽数落入明军之手。
那可是大清最富饶的地方啊!
数不尽的粮食,数不尽的银子,都得拱手送人了!
顺治觉得心抽抽的疼,可是却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如果说丢掉凤阳只是让顺治心有不甘而已,那苏松提督马逢知的叛逃就让顺治直接气晕了过去。
这厮和施琅袭击南京失败后觉得抵挡不住明军的兵锋索性率部出逃海上。
这个狗一样的东西,枉顺治待他不薄,他竟然不战而逃!
唯一让顺治觉得有些安慰的是马逢知没有投靠明军,这样至少没有直接加强明军的实力。
毕竟苏松水师可是仅次于施琅那支水师的二号水师。
如果直接并入明军阵中,对明军实力是一个极大的加强。
此消彼长,清军海战就更没有什么机会了。
顺治的身体本就不怎么好,又沉溺于女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近来前线接二连三的失利让他感到身心俱疲,一下子就病倒了。
太医院的御医们前来诊治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方法,只开了些温补的药给顺治慢慢调理身子。
顺治卧病在床,最心急如焚的臣子莫过于范文程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
顺治对大清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范文程几次入宫觐见顺治,甚至献出一些偏方希望顺治能够尽快好起来。
对此顺治还是有些欣慰的。
好奴才啊!不愧是先帝留给他的辅佐之臣。
之前顺治虽然对范文程一口一个范先生的叫着,实际内心并没有多么敬重。
但通过这次染病后范文程的关心,让他对范文程的观感又提升了不少。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或许范文程是真的一心一意为大清好为朕好的吧?
这跟其他的奴才似乎不一样。
顺治虽然下不了床,但政务还是可以处理的。
他时常把范文程叫进宫和他一起处理政务。一些简单的事情甚至直接放手给范文程去做。
“范先生,朕听说平南王的儿子被明贼擒获了,那平南王会不会投鼠忌器,被明贼拿捏?”
如今的顺治对这些手握重兵的藩王将领十分不信任,已经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给这些汉人封地了。
这不生生弄出了几个国中之国吗?
养虎为患,后患无穷啊!
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无用了。
事已至此顺治只能寄希望于尚家忠于大清,跟明军对抗到底。
“皇上,这个臣也说不好。不过平南王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叛离大清的。”
如今的形势比之两年前已经大为不同了。
那个时候大清呈天下一统的态势,尚可喜之流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捞到一块封地就高兴的摇尾巴讨好主子了。
可现在明军势如破竹眼瞅着就要一统江南,尚可喜内心肯定发生了变化。
至于会变化到什么程度,范文程就有些不清楚了。
“范先生可有办法证明尚可喜的忠心?”
顺治现在本就疑神疑鬼,听范文程这么一说心里更是打鼓。
“这个...”
范文程面露难色,思忖了良久才叹声道:“皇上,或许可以令尚可喜送一名子嗣进京作为质子。”
这是范文程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虽然此举有可能会激怒尚可喜起到反作用,但顺治提了,范文程能不说吗?
况且如果通过此举试探出了尚可喜的真实想法也不是一件坏事。
若尚可喜有不臣之心,早晚都会反的。
长痛不如短痛,至少这样大清朝廷还能早做准备。
顺治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个法子。耿继茂那里能不能也这样做?”
顺治对于耿继茂也不怎么信任,若能攥着一个质子在手里多少能踏实一些。
范文程十分无奈的答道:“皇上可以一并下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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