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施琅离开崇明岛后直奔台州而去。
如今明军与清军基本以浙中的衢州、金华、台州府为分界线。
这三府以北归明军统治,这三府包括三府以南是清军的地盘。
至于靠近福建的处州府、温州府,虽然也是清军的地盘,但郎廷佐并没有在此布下重兵。
毕竟福建是耿继茂的封地,耿继茂也不好表现的过于强势。
若是引起耿继茂的不满,与明军相互夹击,那郎廷佐就是找块豆腐撞死估计都没机会了。
南直隶虽然有不少府县尚在清军控制中,但因为被分割开来,郎廷佐无法有效调动那里的军队。
他现在能够直接控制的还是浙中及浙南各府。
绕过宁波的时候施琅曾经想要攻打以解心中的一口恶气。
但仔细想想,他还是作罢了。
毕竟这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便是他现在拿下宁波又如何?
绍兴包括宁波几经易手,这一刻姓明下一刻就会姓清,打下来守不住有什么用。
如今明军主力积聚在南京一代,浙北是一定会派兵增驻的,施琅觉得现在攻打宁波就是单纯的发泄,只会激怒明军使得其蜂拥而至。
倒不如直接退到台州再做计较。
得知施琅率部返回,在台州府临海县的郎廷佐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施琅回来就证明行动失败了,要不然他此刻应该在南京才对。
但不管怎样,郎廷佐也不能打击施琅的积极性。毕竟他现在手头能用的人也就是施琅了。
“施将军,这次战况如何啊?”
虽然郎廷佐大概能够猜出战况,可他还是想要问一问。
施琅有些尴尬的叹声道:“总督大人,此事说来话长。本来末将已经就要拿下镇江了,可惜那马逢知临阵倒戈,背刺一刀,这才令末将功亏一篑啊。”
施琅来之前早已打好腹稿,反正这一次马逢知已经跟他撕破了脸。这种时候自然没必要再替马逢知说话。
倒不如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脏水泼在马逢知身上,也好洗白自己。
“哦?”
果不其然,听到这个理由后郎廷佐开始痛斥马逢知。
“皇上对马逢知不薄啊。苏松这么重要的地方,皇上委任他为苏松提督,这是多么信任啊。而马逢知呢,就是这么报答皇上的!”
他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若是不了解他为人的或许真的就信了。
可是施琅不会。
他早已看透郎廷佐是个两面三刀的人。此人对朝廷看似恭敬,实则暗地里存了不少自己的小心思。
当然施琅也不会拆穿郎廷佐。
毕竟他也差不多,只是在利用清廷这面大旗壮大自己的实力。
现在他之所以还听命于清廷,是因为清廷实力还很强大,至少不弱于明军。
若是将来形势有变,施琅绝对是第一个变脸的。
“是啊,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起初末将对马逢知十分信任,战术计划也都和他一起讨论。可谁知,谁知...唉!”
施琅演起戏来直是无人可匹敌,就连郎廷佐都自愧不如。
他心道这小子去做武将实在是可惜了,这种才华真的应该在文臣圈子里面混啊。
“施将军莫要担忧,本督会在奏疏中替你说明情况的,至于马逢知,哼,本督会狠狠的弹劾他。”
他顿了顿,继而接道:“皇上圣明,一定会明察秋毫的。”
“那就多谢总督大人了。”
施琅连忙就坡下驴道。
“唉,说实在的郑成功回援后南京的明军数量便很可观了,听说永历也来了南京,那跟随的军队更是不计其数了。”
施琅仔细观察着郎廷佐的表情,见郎廷佐的神色没有明显的变化,眼睛转了一圈道:“总督大人,你说说看我们坚守浙江,到底能否守得住啊。”
郎廷佐心道你这个老狐狸,倒真是会甩锅。你问本督,本督问谁呢?
原本还有个管效忠在一旁商议,现在就剩下他一人了,只能自己给自己出主意。
“唔,依本督之见,或许应该整合各部实力,不能让明贼各个击破。”
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郎廷佐还是总结出一些东西的。
首先,明军一路势如破竹,气势如虹。
在这点上清军便有劣势。
清军一味求守,打的极为保守,这让明军越打越有信心,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再就是分兵驻守的弊端极为明显。若是一开始清军就集中优势兵力,以数倍于明军的兵力进行决战,明军怎么可能打赢?
但各部军头各有各的打算,即便是洪承畴也不可能整合所有力量。
他最后到江西时倒是叫来了耿继茂和尚可喜两大藩王,可结果呢?却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洪承畴都做不到的事情,郎廷佐当然也不可能做到。
他自认为自己没有这么强的能力,能够保土不失已经不错了。
可现在看这个要求也很难实现。
明军一旦平定南直隶各府县后,接下来就会南下对付浙江的郎廷佐。
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郎廷佐心中有数,施琅自然也有数。
但施琅这么问,显然是想听一听郎廷佐有没有别的计划。
郎廷佐顿了顿道:“本督和淮安知府、凤阳知府、扬州知府有旧,或许可以修书几封命他们结合起来进军南京,这样我们这边的压力也会小不少。但这只是治标之法,不治本啊。”
郎廷佐说的很清楚。
明军的强大是摆在明面上的,这不是靠联合几个军头就能搞定的。
当初郎廷佐都做不到的事情现在更是做不到了。他只能拖延时间,若是朝廷不举兵南下,不管是南直隶各府还是浙南各府县被明军攻克只是迟早的事情。
“总督大人真是高屋建瓴啊。听您一席话,末将茅塞顿开。”
施琅拍了一记马屁道:“朝廷那边只要平定了山东的叛乱,相信不久就会派兵南下与我们合击明贼。只是总督大人有没有想过靖南王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靖南王?”
郎廷佐的眉毛一挑,十分刻意的说道:“本督倒是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靖南王此人生性睚眦必报。他在江西吃了那么大一个亏,肯定想着报复回来,无非是等明军露出破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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