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茅子满脸苦大仇深的在仙灵通闻上逐一回复着,不过她回复的内容却比较单一重复,“欢迎前往尘音剑郡,逆旅灵酒坊!”
很快,这个回复被个别眼睛尖并沉迷紫玉八卦的修士发现了,纷纷调侃起来,“哎呦,这个‘天口啥都吃’的家伙到底是灵酒坊的老板还是伙计?在所有的紫玉八卦中只留了这么一句,也太不走神识了!”
“天口兄,你这样的回复莫不是用了提字涂写符?只要跟逆旅二字相关的紫玉都自动留了这句话,小心瑶台峰的仙子们认为你捣乱,封了你的令牌权限!”
香茅子本来心里记挂着自己的回复,偶尔还会回头重查自己回答过的紫玉,结果发现了这样的回应,连忙上去解释,“并不是提字涂写符,真是我用神识回复的,欢迎前来尘音剑郡,逆旅灵酒坊!”
她这样认真又不甚灵活的方式,反到把紫玉八卦的人给逗得不行了。莫非这位仁兄是某个来自外州的散修?!要知道昆仑弟子可是从骨鸣之后,就有各种机会经常使用仙灵通闻,大家对它们已经完全熟悉了,甚至会采用一种非常诙谐却约定俗成的通灵文字,各种跳脱活泼,这样一板一眼的回复,倒是很久未见过了。
瞬间,那些热爱紫玉八卦的修士就都纷纷涌了过来,围观这个百年罕见的“老实人”!
“真的不是提字涂写符?我不信!”
“是真的,你可以来尘音剑郡的逆旅灵酒坊,我当面回复给你看。欢迎来到尘音剑郡,逆旅灵酒坊。”
“天口兄,你为何一直重复尘音剑郡,逆旅灵酒坊这九个字?莫非有什么玄机不成?”
“因为我们的同伴叮嘱过,要一直重复这个内容,大家才能记住。只有记住了,才能过来看。只有过来看了,才会买下我们的灵酒。欢迎前往尘音剑郡,逆旅灵酒坊。”
香茅子一面认真解释,一面偷偷的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这些事情本来就是陆凡生叮嘱她做的,虽然她完全不擅长,可还是努力的尝试着。
香茅子自己的性格比较鲁直,倘若有人当面跟她论战和比斗,她是不怕的。
可这种在仙灵通闻上,完全看不到对方的交流方式,让她非常的不适应。她不知道对面的是个棋逢对手的人,还是个应该尊重礼貌的前辈,唯恐说错的话,故而弄得手忙脚乱。
很多人更喜欢在这种隐匿身份的方式下如鱼得水,但也有人因此而满头大汗,不知所云。显然香茅子就属于后者。
香茅子手忙脚乱的试图跟这些闲得无聊的“紫玉卦修”们解释的时候,一条新的回复忽然出现了。
“【藏匿身份】哦,这个骗子还在厚颜无耻的假装老实人么?呵呵,逆旅灵酒坊,臭名远扬。”
好叫诸君知道,这些常年沉浸在紫玉八卦的修士别称就是“紫玉卦修”。对于这些整日沉溺在紫玉八卦的修士来说,最大的诟病就是他们蹉跎时光,荒废修为。而这些“卦修”则辩解道,既然天道多途,可以因剑悟道、以符悟道,为啥他们不能以“卦”悟道?!这芸芸众生,均为机缘,他们整日混迹紫玉八卦,也是为了顿悟和修行,故而自称为“紫玉卦修”,在仙灵通闻上打探各种消息,也是为了悟道。至于是否强词夺理,这就见仁见智了。
这条回复很快被眼尖的“卦修”们发现了。
“咦,什么情况,请道兄详说一二。”
“好像别有隐情,以我混迹紫玉八卦三十载的经验来说。但凡蹊跷事,必有隐情云。我就说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还这般朴实的?果然啊。”
“藏匿兄,到底有何臭名?不妨详说啊。”
香茅子自然也看到了这条回复,她不由愣了一下,逆旅灵酒坊虽然低调的开张,可除了目前望舒峰和庄公子预定的两笔大订单,其他的还没有什么人慧眼识珠的购买过,这骗子和臭名从哪里来的?她一时间不知要怎么回应才好。,毕竟这还是晏暖师姐特意为她留言的地方,香茅子不想在这里说错话,影响到晏暖师姐的清誉。
她两道眉毛紧紧的扭在一起,苦苦思索,为什么会被人这般说?
扶摇一直蹲在辛夷师妹的对面,看着她满头大汗,咬牙切齿的在查看通闻灵珏,表情生动,简直要把人逗死。
大部分人探查仙灵通闻,要么就是沉迷其中不能自拔;要不可就是一脸震惊不敢相信,宛如被点通了全身灵脉,瞬间顿悟状。可这位辛夷师妹的表情却是“辛苦”二字。那脸上的表情,跟自家小师弟练功时候差不多,连额角的青筋都绷起一指高,可见极为卖力。
在仙灵通闻上这么用力的,扶摇还是第一次遇到。他蹲在这位师妹对面看了她半天,辛夷师妹都毫无察觉。
昊天殿地处极北之地,门下弟子又因为十万大封禁所限,平素鲜少能离开幽州极北雪原。故而昊天殿为了让弟子们多少习得普通门派弟子的常识,不至于完全不通俗务,偶尔也会偷偷开放一段其他门派的仙灵通闻,给弟子们围观一二。
当然,这种围观都是要在师长们的带领下略微涉猎而已,平素里仙灵通闻还是要以自家门派为主,并不能跨越界限去别家乱晃。可昊天殿才多少人,自家有事都在通闻上说,都不如敞开狮吼术大喊一嗓子,恐怕还更快一些。故而那些放开了眼界的昊天殿弟子,最热衷的就是偷偷摸摸去别人家的仙灵通闻上乱钻。
仙灵通闻虽然都是依托洪荒神木台刻画搭建而成,但每个门派仙灵通闻却各有禁制,通常若没有门派令牌等物,是无法窥视进入的。偏偏昊天殿这些弟子们在魔纹中找到了个适合的办法,他们把傀儡魔魂纹刻在冰雪魂虫的身上,悄悄的找到仙灵通闻的结界边缘,让它把魔纹融到符阵当中,硬生生的在门派禁制里钻了口子,让昊天殿的弟子们偷偷潜入。
为了这种事,昊天殿长老们不知道抓了多少人,罚了多少冰海苦修的任务,可依然是屡禁不绝。而且极堃殿的修士,他们用仙灵通闻的办法,可比昆仑这些人要精多了。
此刻扶摇见这位辛夷师妹,脸皱得跟风干的橘子般缩成一团,满脸懊恼之色。他拿出自己的通闻灵珏,偷偷找到冰雪魂虫搭出来的符阵漏点,悄悄的进入到昆仑的仙灵通闻当中,很快的就在最前面的几枚紫玉上,看到了逆旅灵酒坊的名号。
找到这个关键点,其余的自然不难。
扶摇几乎瞬间就看到了这位辛夷师妹的纠结。此刻,那位藏匿身份的修士又连续发了好几次回复,都是污蔑逆旅灵酒坊的。
“【藏匿身份】逆旅灵酒坊根本就是一个新开的小酒坊,不过是几个炼气弟子凑出来的草台班子,却也敢拿出来胡吹,简直是大言不惭,贻笑大方。”
“【藏匿身份】这几个炼气弟子好逸恶劳,品行口碑在各剑郡素来极差的。尤其是他们中的某个人,特别擅长假装勤奋努力,借此博得门派核心子弟的好感,那种以退为进的做派,真是让人闻之欲呕。”
“【藏匿身份】刚刚那位叫轻灵存的卦友问得好,我为什么要揭露逆旅灵酒坊?大家都是低阶修士,都在凭着自己的努力,才能获得一丝丝机缘和灵石而已。可有些人却不是的,他们只是想走捷径,靠跟那些核心精英弟子混熟了,直接抢占原本属于老实人的机缘。这才是我不得不仗义发声的地方。难道大家不这么认为吗?”
在这个人的编排下,其他的讨论已经逐渐从逆旅灵酒坊的酒水,偏重到到底是什么人在开、背后是不是真的在抢占其他门派子弟的资源上面了。
忽然有一个人真身上来说,“今日顺路过来看一看,倒是想起一件事。本人梁棠乃是挂云峰的记名弟子,平素就是帮师兄和长老们跑腿打杂的。上个月我帮着长老送灵丹去鉴定成分,在明鉴书阁的后院确实看到有人在利用阵法做什么。当初我多嘴问了一句,这是做什么,一个明鉴书阁的师兄说在酿酒。我还问,这是为了掌门人的寿诞礼吗?结果那位师兄说,是剑州的师弟要用来开灵酒铺子的。当初我还奇怪来着,为何剑州灵酒铺子要在四天峰酿酒,莫非是哪位圣君的面子吗?今日一看,呵呵。”
有了这位梁棠的评论,瞬间这枚紫玉就被“卦修”们围攻了。
“四天峰的见习机会不是非常难得么?我们剑坞大师兄去了六个月,足足等了三十年。”
“【藏匿身份】说来唏嘘,我们剑坞曾经有个能去曦和峰见习一年的机会。为了这个名额,几位师兄师姐可谓竞争激烈,后来还伤了 感情。除了那位去曦和峰见习的师兄得到了某个峰头成为记名弟子的机会,其他几个师兄师姐都觉得不公平而纷纷离开剑坞自立门户。那一年啊,我们剑坞一下子从优等沦落到罚没积分的境地。惨啊!”
“这么看来,最初那位匿名的卦友说得倒有几分道理,门派的优质资源总共就这么一点,被别人投机取巧占了,那对我们这样的外门弟子,就更不公平了。”
“呸,这个逆旅灵酒,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名字,搞臭它,滚出剑州。”
“大家有没有发现,那个天口啥都吃已经不敢出面了,莫非是心虚么?天口兄,天口兄你出来说几句啊?”
香茅子本来就不擅长用仙灵通闻,此刻事情已经向着她完全无法控制的方向,如洪水猛兽一般,越发不可收拾的奔腾而去了。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事情看似都是真实的,他们也确实用了太玄峰的后院进行酿酒,可实际上这事是别有隐情的,此刻要说,又不是一句话半句话能讲清楚的。
而已经有人开始阴阳怪气的讥讽起晏暖师姐了,“难怪只有落华峰肯给这种人背书,这里面弄不好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落华峰那穷峰,昆仑谁还不知道呢。”
香茅子捏着通闻灵珏,不,事情当然不是这样的!可她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辛夷师妹,你似乎不知道怎么做?”扶摇的声音轻轻响起。
香茅子抬头,看见手里捏着通闻灵珏的的扶摇,“事情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
“那你为什么不去解释呢?”
香茅子摇摇头,“我觉得这么说是没有用的,可我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做。”香茅子以前不是没有被人诬陷过,后娘当初就不知道告了她多少莫须有的黑状,对于这种事,香茅子觉得对于已经认定你做了坏事的人,解释是没用的。
一定要有更为有利的手段反击才行,可那些说怪话的人有都藏在仙灵通闻里,让她无从下手。这也是她更加无奈的地方。
憋到技痒的扶摇却只嫌热闹不够大,他恨铁不成钢的说,“辛夷师妹,你是个剑修,剑修的根本是什么?”
香茅子想了一下,“以剑护道?”
“不,是以战止战。”然后他继续问,“同样,你以为仙灵通闻紫玉八卦是什么地方?”
“那不是大家闲聊的地方么?”
“大错特错!紫玉八卦是另外一个战场。在这里,你不能逃避,更不能轻敌,而是要以笔为剑,以战止战!”扶摇斩钉截铁的说。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看到了极为兴奋的事情。
——狐狸有话——
哈哈哈,在飞机上码完这一章,成都,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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