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丫目光闪躲地盯着黄皮子精的魂魄,满脸惊恐。
她泪水不止,沿着脸颊淌到了下巴上。她的身体缩成了一团,厚厚的被子捂在身上,仅露出一颗脑袋。
我出声问:“王大丫,你为什么害死这只黄皮子精还有它的孩子?”
王大丫听我这么问,身体抖得更为厉害,吭哧瘪肚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刘德水似乎看出了名堂,站在一边冷哼了一声,不快地说道:“你要是不老实交代的话,我们可帮不了你。无缘无故,害死几条命,这可是大罪过。就算它们是精怪,也不可以。”
然而,王大丫缩在那里就是一声不吭,哭个不停。
洪庆宗的眉目锁紧,抬头纹皱成了一块疙瘩,冷冷地说道:“你要是不说,我们就放了这只黄皮子精的魂魄,到时候,你是死是活,可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洪庆宗的恫吓很管用,王大丫瞧了瞧东屋地上摆放着的自己男人的尸首,颤抖着嘴唇还是把原由说了出来。
原来,王大丫和他的男人蒋平结婚已经十几年了,却一直没有孩子。两个人去医院很多次,也花了不少的冤枉钱,但就是没检查出来到底是谁的毛病。
有一次,从市医院出去,二人却正好在医院门口不远处的街边,碰到了一个摆摊、算卦的道士。
那道士的打扮和电影里面的道士很类似,身上穿着黄色的道袍,带着帽子,身前还摆放着一张黄布。
黄布上面画着八卦图案。
道士盘膝坐在那里,口中念念有词。
本来王大丫和蒋平只不过是从道士的旁边路过,也并未在意,可是不成想,那道士却是把两个人叫住。
没交流几句,道士就说他们夫妻身上有煞气,还说正是因为受到煞气的影响,而阻碍了王大丫和蒋平的生育功能。
煞气,王大丫不知道是个什么,那道士也不解释。
交谈几句,道士就要了王大丫和蒋平的生辰八字,而后双手掐指,眼睛微闭,开始卜卦起来。
没想到,那道士的卦象还真灵验,算出二人多年不育。
两个人一听道士卜卦应验,一下子就相信了几分。
后来道士就问他们这些年遇没遇到过什么不干净东西,或者怪异的事。
两人想了半天,都摇头说没有。
但是那道士却一再肯定地让他们两个人好好想想。
想了半天,王大丫就说她小时候上山玩的时候,曾经在山坳里面被一只黄皮子精迷过,昏睡了一天儿。
黄皮子精也就是黄鼠狼。
道士一听这话,口中又振振有词,算了起来。
片刻后,他对二人说,正是那只黄皮子精身上的煞气冲撞了王大丫,使得王大丫不能生育。
而且许些年,那煞气都不曾消散,一直盘踞在王大丫的身体里面,并且越积越多。
道士说,王大丫和蒋平结婚后,行房事时,又把煞气传给了蒋平。于是两个人都身中煞气,而阻碍了生育。
两个人一听这话,心中大骇,顾不得那么多,就问道士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
那道士眯着眼睛,神色郑重地从怀里面摸出了两张黄纸符递给了二人。
二人本以为黄纸符能够除祛他们身上的煞气。可是那道士却说黄纸符只能治标不治本,要想彻底摆脱煞气,还需要在当初王大丫受到惊吓的地方杀掉那只黄皮子精,并且食其肉,才可以。
黄皮子是有灵性的,蒋平和王大丫多少知道一点。
而且衙门村供奉的神像,就是黄大仙的神像。
让他们杀死黄皮子精他们自然是不敢。
可是那道士却信誓旦旦地说,不杀死那黄皮子精,他们一辈子也别想生儿育女。
后来,道士还从一个包里面摸出了一只黄皮葫芦,并从黄皮葫芦里面倒出了一粒黑色的小药丸。
道士说,这种药丸是他精心研制的毒丹,对付那些妖魔鬼怪不在话下,对付黄皮子精更是没问题。
只要用酒水化开毒丹,放置当初王大丫受惊吓的地方,就能够铲除黄皮子精。
接过用黄纸包好的黑色小药丸,蒋平心中已经下了决心,一定要杀死山坳里的黄皮子精,这样,他老婆就能给他生儿育女了。他也就不用被村里人非议,说他无能了。
付给了那道士五千块钱,换了两张黄纸符和一粒小药丸,夫妻两个就急匆匆地返回了衙门村。
当天夜里,夫妻两个就去到了山坳里面,把早就准备好的,用酒化开的毒丹液体,装在铁盆里面放到了山坳的草稞中。
做好这些后,夫妻两个就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二人起了一个大早,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就钻进了山里面,又去到了山坳中。
没想到,那毒液果真有效,一只黄不拉几的大个黄皮子精就趴在铁盆旁边,已经身体干硬。
蒋平上前踢了踢黄皮子精,发现黄皮子精已经死了。他和王大丫心中一阵高兴。
而就在蒋平准备拎着死掉的黄皮子精回家的时候,王大丫却是听到“叽叽”的声音。
当时听到声音两个人也是一阵害怕。
最终还是蒋平带着好奇和胆怯去到了一片草丛中。
拨开草丛,蒋平的脸色就是一变,因为啊,在草丛中,他瞧见了四只小小的黄皮子精的崽子。
当时吓了一大跳的蒋平还有点手足无措。
后赶过来的王大丫瞧见黄皮子精的幼崽后,也是暗暗吃惊。
但是两个人简单一商量,还是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大的黄皮子精已经杀死,小的也不能放过。
他们这么做也是因为黄皮子精有灵性的缘故,他们想把大的和小的黄皮子精彻底铲除掉。这么做的话,就算是它们再有灵性,也不会找自己麻烦。
于是蒋平在王大丫的催促下,找来了一块石头,用石头把那四只黄皮子精的幼崽,纷纷砸死。
砸得是骨骼破碎,鲜血横流。
瞧见黄皮子精的幼崽死掉了,两个人才带着死去的大个黄皮子精悄悄地返回了衙门村。
回到家中后,蒋平负责扒皮,王大丫负责烧水,二人就把大个黄皮子精给炖成了一锅肉。
并且他们按照那道士的吩咐,吃黄皮子精的肉,足足吃了七天。
本以为七天后,自己和蒋平身上的煞气就会消失,可是,万万没想到,蒋平却出事了。
那天一早,蒋平起床去上厕所,却一直没有回来。
等到王大丫早上起来做饭的时候,发现蒋平倒在厕所里面。
蒋平的脑袋插进粪坑子,身体已经僵硬。
知道蒋平死了的王大丫被吓得够呛,都不及呼喊,就跑出了家门,去找村长龙水泉。
龙水泉和不少村民很快就赶到,把蒋平弄出了厕所。
但是那时候,蒋平已经死了!
而让人觉得恐慌的是,蒋平沾着粪便和屎尿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瘆人的笑容。
而且蒋平的嘴巴里面除了屎,还塞着一块块的肉。
那些肉正是黄皮子精的碎肉,已经煮熟。
被吓怕的王大丫躲进了屋子里面。
可是没多久呢,王大丫就像是疯了一样开始在屋里面大喊大叫,说她看见了黄皮子,说黄皮子来寻仇了。
知道不对的村长龙水泉赶忙联系上的捉鬼道士洪庆宗。
听完事情的始末,我心中诧异不已。
回头望望那架子上面的蒋平,我胃里面一阵的抽搐,有些作呕。
“呃呃呃!......煞气是什么,我不知道!就因为这,你就害死了我的孩子和我嘛,臭女人,我要你偿命,我要你还我孩子的命来。”
被红绳束缚的黄皮子精的魂魄不住地挣扎着,眼中泛着凛凛的红光,那副模样就像是要把王大丫直接吞进肚子去一样。
刘德水叹了口气,说:“原来如此,看来很有可能王大丫和她男人蒋平是被那个假的道士给忽悠了。这年头,冒牌道士不少,专门骗人钱财,不干好事。”
我听到“冒牌道士”这四个字,心中不是滋味。
不过还好,现在我已经不是冒牌道士了,我是正牌道士。就算是最初的时候,我冒名顶替了江九真,但是我可从来不曾骗钱,更不曾害人。
忽然,我想到了一件事情,张口问王大丫:“你当初和你男人去的那家医院叫什么名字?”
王大丫不明白我的意思,但还是开始说:“叫,叫‘翔云不孕不育医院’。”
一听这医院的名字,刘德水和洪庆宗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刘德水破口大骂,说道:“太混蛋了,太混蛋了!那个臭道士,看来真的就是一个骗子。他守在不孕不育门口,自然是知道进去的男女不孕不育,这根本就不用卜卦,猜都能猜出来。”
想了想,我觉得王大丫和她男人极其挺幼稚的。居然这么好骗!
王大丫似乎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低着头不住地哭着。
她的哭声很悲戚,但是我却不可怜她,她和她男人只能说是自作自受,怨不得他人。
“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女人,我要杀了她!不杀她,我的怨念难平!”
黄皮子精还在不住地吼叫着,整张脸都扭曲了,身上的恶念在不断地攀升。
“刘大师,洪大师,现在怎么办,这只黄皮子精的魂魄如何处置?”
我扫了一眼黄皮子精的魂魄,问刘德水和洪庆宗。
洪庆宗开口说:“怎么处置?哼,直接灭杀就好,说到底它还是害了人。”
刘德水却只有不同的意见,说:“人和精怪都是生命,倒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王大丫夫妻害了黄皮子精和它的孩子,黄皮子精杀了王大丫的男人,这还真是难办。各有罪过。”
而那只黄皮子精也自知不是我们的对手,恳求道:“几位大师,你们放开我好了,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保证不害衙门村的人,我只要杀死这个女人就好。杀了这个女人,我甘心去阴间投胎,求你们帮我。”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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