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招了不干净的东西来!”太子皱眉说道。
那道士呵呵一笑,“宫里不干净的东西多了,太子殿下一直住在宫里,还会害怕这些吗?”
太子骤然一听,脸色都变了,却强撑着,“休要胡说八道,皇宫紫气东来,正阳之地,有什么不干净敢盘踞这里?”
道士收到沈世勋的暗示,低头没说话。
陆锦棠却看到他在太子转身以后,露出非常不屑的表情,还拿起一张符箓,贴在了他自己身上。
陆锦棠微微皱眉,缓步靠近他,“宫里真的有很多不干净的东西?”
道士看了看正在与沈世勋说话的太子,压低了声音对她说,“皇宫里有多少冤死的灵魂?改朝换代的时候,这里又埋藏了多少亡魂多少不甘?”
道士撇了撇嘴,不再多说。
“襄王妃你也一起。”太子忽然说道。
陆锦棠微微一愣。
“去天坛。”太子说。
“她是女子,本就阳气不足。那里又是极阴之地,她身体受不住的。”沈世勋沉脸说道。
太子似乎不太想得罪沈世勋,他有些为难。
陆锦棠却立时说道,“谁说我阳气不足,不能去?这地方我定然要去的,于太子生死相关,也与我生死相关,我怎能不去?”
“锦棠……”
“舅舅,你不是说,不会丢弃外甥女?”
“不是要丢弃!”沈世勋略有些生气。
“把我留在这里,就是丢弃!”
“你怎么好赖不分?”
太子一挥手,“好了,待会儿宫里就要落锁了,还去个屁天坛!少啰嗦,只剩半个时辰,都换上夜行衣!”
太子亲卫护送,陆锦棠跟在太子与沈世勋后头。
幸而她也常常参与急行军,一身男人的夜行衣行头,她身姿利落的像猫。
太子一开始还担心她会拖了众人的后退,但见她反应极快,侦查能力倒是比太子和沈世勋都强的多,和太子亲卫都不相上下了。
临近天坛之时,太子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陆锦棠,你真是个女人?天下哪有你这样的女子?你就是个怪胎!”
陆锦棠恨掐自己一下。
太子疼得险些嚎叫出来,他捂住自己的嘴,恨恨的看着陆锦棠。
“天坛这里,守军不多。”沈世勋低声说。
“那是自然了,天坛平时没什么人,只有大型的祭祀之时,这里才会热闹。”太子朝他指了指,那几个地方藏有守夜之人。
沈世勋点点头,和太子亲卫分别从两面包抄,绕至守夜人背后突袭。
陆锦棠和太子趴在原地,静候守夜人被解决的暗号。
“若是那人真藏在这里,你说父皇会不会加强这里的守卫?”太子低声咕哝道。
陆锦棠眯眼,在黑暗之中,像是猫一般安静观察。
“不会。”
“为什么?”
“要掩人耳目,本来没有人会想到天坛。因为这里极少有人来,忽然加强对这里的守卫防备,反而容易引起注意。一旦有人注意这里,藏在这里的秘密就更容易暴露。”陆锦棠冷静的分析,“所以,不会。”
果然,等了一刻钟,便听闻了一声“啾”的鸟叫。
又过了片刻,另一个方向,也传来一声鸟叫。
像是有夜鸟,趁夜在天坛觅食一般。
等了一阵子,太子和陆锦棠才起身,悄悄的向天坛靠近。
一身夜行衣的道士跟在沈世勋身后,捧着罗盘,掐着指头,不知在算什么。
“天坛也很大呀?咱们这么几个人,如何寻找?人会藏在何处?”太子皱眉,看了看月亮的位置,他露出不安。
那道士却是不急不慢的在原地徘徊了几步,又捧着罗盘绕着硕大的天坛走了整整一圈。
太子急的想骂娘,忍不住拉着沈世勋的衣袖道,“这道士行不行?能不能找到……”
“暗道在这里。”道士冲几个人挥了下手,指着天坛下头的汉白玉石墙说。
“孤来过天坛好些次了,这里绝不能可能有暗道!”太子沉脸说。
陆锦棠在部队里,见识过精密的机括密道。她倒是不怀疑那道士的话,只是越发的紧张起来。
也许那暗道之后,就藏着见不得人的污秽,也藏着诅咒秦云璋的降头。
当然……也可能藏着无尽的危险。
她咽了口唾沫,搓了搓手,一抬头,却见沈世勋正目光灼灼的看她。
“你干嘛?”
沈世勋走到她跟前,压低了声音说,“待会儿暗道打开,你记住,一定要走在我身后,不管出现任何情况,躲在我后面!”
他目光极其深沉。
她几乎没见过他这么严肃冷厉的样子。
拒绝反驳的话就在嘴边上,她竟一时不能说出口。
“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
她竟然真就这么乖巧的答应了?他比她还小几个月呢!怎么真摆起长辈的谱来了?
陆锦棠心里暗笑自己太入戏,悄悄摸出了那把玄铁匕首,藏在袖中。
那道士在他指的地方摸索了半天,手指又是敲又是抠的。
忽然,“咯咯嘎嘎”一阵响。
一行人大惊。
好似地都在震颤晃动。
太子亲卫把太子围在中间。
沈世勋立时侧身,把陆锦棠挡在了他背后。
陆锦棠以往提及他的时候,总会隐隐约约的觉得有股铜臭。
可这会儿,他挡在她面前,挺拔的身形,紧凑的夜行衣,竟一丝铜臭也无。
“走!”太子低声下令。
在那石墙边上出现了一个小口,只能容一人俯身爬进去。
太子亲卫走出一人,带队爬在前头。
天坛外尚有月光,里头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太子亲卫一个跟着一个,摩挲着爬进墙洞。
道士和沈世勋紧随其后。
陆锦棠被沈世勋耳提面命的,紧跟在他身后。
太子在陆锦棠后头爬了进去。
众人都聚在洞口处,里头面积宽阔许多,能容两人并行。
但里头太黑,伸手不见五指,简直寸步难行。
倒是那道士,口中念念有词,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箓,又贴在自己身上,“随我来。”
他低声说道,倒是想能夜视一般,畅通无阻的走在前头引路。
其他人不能像他一般行走,只能一个挨着一个扶着前头人的肩膀,摸索前行。
黑暗让一行人心里产生巨大的不安,畏惧往往来自于未知。
这黑暗里的一切,对一行人来说,都是猝不及防的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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