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居的厨子丢了。
这下, 不止展昭炸了, 连小四子都毛了。
公孙和白玉堂就看着拍案而起的一大一小, 就感觉一股怨气在燃烧。
“走!”展昭一把抓起巨阙, “找厨子去!”
“好!”小四子就要从凳子上跳下去。
公孙赶紧搂住儿子, 无奈地看了白玉堂一眼。
五爷也顺手拽住展昭。
满慕华和天音夫人还有些吃味儿, 托着下巴一个瞧小四子一个瞧展昭,敢情开封府那么多买卖排个号, 太白居才是第一位!
这边正着急,外面马汉又跑了进来, “展大人!厨子找到了!”
展昭微微一愣。
白玉堂和公孙也吃惊,回头一起问,“找到了?”
“刚才太白居又来了个伙计把小六子叫走了,说是刚刚找到的,受了点伤。”
“严重么?”公孙拿了药箱, 跟白玉堂展昭一起赶去太白居。
……
几人赶到太白居, 发现门口等饭的茶棚里还坐着十几个客人,目测情绪挺稳定的, 估计掌柜的也没声张。
太白居里还是满座的状态, 白玉堂和公孙感慨了一下——吃货越来越多了!还好厨子找到了,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来到后厨, 小六子正好跑出来,见几人来了, 赶紧拉着公孙往里跑, “先生!赶紧给看看, 冯大厨不太对劲!”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厨子怎么了?
……
众人跟着小六子来到太白居后边掌柜的他们居住的宅院里,院门口围了不少伙计,厨神郭天也在。
郭大厨瞧见展昭直摇头,“这年头怎么做厨子都那么多危险啊?”
……
房间里的床铺上,一个体型微胖的中年大叔躺在那里。
这位是太白居的大厨,也是专门负责烤鸭的厨子,叫冯大方。冯大厨人称鸭子王,从小养鸭子出身,做的一手好鸭,什么卤鸭烤鸭酱鸭琵琶鸭,只要过他的手,就是顶级的味道。他是一年前太白居高价聘来的,赵祯都请他进宫做过几次鸭子吃。展昭他们去了黑风城许久,回来问太白居有没有新菜的时候,小六子就推荐展昭吃鸭子。
偏偏厨神郭天还跟冯大厨逗了个闷子,说展昭乃开封第一吃货。
厨子对吃货自然是喜欢的!更何况还是开封第一的吃货?!
冯大厨一激动,不小心用力过猛给整了一桌全鸭宴,使出了毕生绝学。
这顿饭吃完,据说展昭和小四子走出太白居的时候甩手的姿势都跟鸭子一个样,从此之后一大一小逢人就夸太白居的鸭子好,结果搞得供不应求。
这会儿,冯大厨半靠在床上,头上绑着一圈纱布,双眼呆滞地看着前方,样子还很虚弱。
“他怎么了?”展昭问太白居掌柜的。
掌柜的将事情的原委讲了一下。
今天天不亮冯大厨就来开工了,据说预定的桌数有八十多桌,太白居掌柜的这几天乐疯了不过厨子们快累疯了。
冯大厨将鸭子准备好放进烤炉,发现香料用完了,他就跑出去买香料了。有几喂香料怎么都买不到,冯大厨就满城找,结果到下午都没回来。
郭天发现炉子里的鸭子都烤焦了,就知道是出事了,让小六子赶紧去开封府报案,说冯大方丢了。
倒也不是郭天小题大做,同样是神级的厨子,没人比他更了解,冯大厨肯定是会算好时间回来给烤鸭翻面或者出炉的,绝对不会让鸭子被烤焦。
掌柜也觉得不妙,就让小六子去报案。
可小六子刚走没多久,冯大厨跌跌撞撞地回来了,他脑袋好像撞开了,满头血,吓得掌柜的赶紧叫伙计把他抬进屋里。
躺下之后冯大方就不说话,好像有些神志不清,状态跟梦游似的。
公孙把绷带剪开,伤口已经清理过了,只是普通的外伤,感觉是撞墙上或者柱子上了,肿起老高,看着都疼。
“大厨!”公孙大声喊了他几声,但冯大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展昭也在他眼前拍了两下手,厨子眼睛都不眨。
“是撞坏了啊。”公孙给开了张方子,让影卫去抓药,又拿出自己的药箱子,拿出针来给冯大厨扎针,不一会儿,就扎了一脑袋,看着跟个刺猬似的。
满慕华因为好奇,也跟来了,抱着小四子在门口张望,他问小四子这是在干嘛?
小四子说,冯大厨可能是撞坏了,脑袋里有淤血,要清一下淤血。
展昭和白玉堂在一旁焦急地等着,大概半个时辰后,原本一脸懵的冯大厨忽然出了口气。
太白居众伙计也都喘了口气——终于动了!
渐渐地,冯大厨的脸上开始有了生气,眼睛也没刚才那么呆了,就听他“哎呀……”一声,似乎是脑袋疼,伸手就要摸。
展昭眼疾手快把他手拉住了。
公孙也示意他别动。
等影卫们把药拿来,公孙已经把针都摘了下来。
“这是撞墙了还是让人用锤子砸了啊?”公孙问终于是恢复了意识的冯大方,“撞得是真严重啊!”
冯大厨疼得直呲牙,“哎呦,这一下撞得我呦……”
“真的是撞的?”展昭问,“不是有人袭击你?”
“没啊,我也不知道撞哪儿了……”冯大方也挺纳闷。
公孙指了指他额头处的豁口和老大一个肿包,“伤的是正面,应该不是被人偷袭,估计是闷头快步走,然后一下子撞墙上了,撞的还不巧,撞到了有棱角的地方。还好头骨没裂,不然麻烦大了。”
“冯冯你是在哪里撞到的呀?”小四子给调了一碗镇痛的外敷膏药,拿了根木签给冯大厨上药。
凉冰冰的药膏抹上,疼痛化解了大半,冯大厨才算好过来。
“我本来是买香料的,全城找就一味香叶怎么也找不到,我算着时辰呢,鸭子快好了,正着急。开封城我也不是太熟,正巧碰到一个白头发的衙役,问他附近有没有卖香叶的香料店或者药材店,他就给我指了条路,说前边子午巷有一家……”
冯大厨是没注意到,他说出“子午巷”三个字的时候,展昭等人眼睛都睁圆了一圈。
“我按照他指的路,跑到前边找到了子午巷,就看到里面好大一家香料铺子,把我给乐的!我又赶时间,所以就一头冲进去,谁知道“嘭”一声我就眼前一黑啊!”冯大方边说边摇头,“之后的事情我都不怎么记得了,就跟喝醉了似的糊里糊涂就想着我的鸭子快烤糊了……”
展昭等人也是无奈,这大厨也太难了,撞得命都差点没了,还想着鸭子……
“所以你找到子午巷了?”白玉堂问,“那巷子具体在哪个位置?”
“就在北边的集市那里。”冯大厨想了想,“嗯!北辰湖日月桥的正对面。”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一会儿城西、一会儿南天街,结果在城北啊!
“那巷子什么样?”展昭让冯大厨描述一下。
“就普通的那种巷子……看着也不是很深,巷子里面一家铺子。”冯大厨边说边伸手比划,“巷子入口的地方,右手边,白色的墙上有个黑色的框,里面写着‘子午巷’三个字。”
“你说是个衙役告诉你的?”展昭问,“衙役什么样子?穿的哪个衙门的衣服?”
“就你开封府的衙役啊,衣服也是开封府的。”冯大厨回忆了一下,“长得就一个普通老头儿,白头发,看着得有个七八十了。”
一旁,听了一路的小六子忍不住插嘴,“哎呀妈呀老冯啊,你是不是撞邪了?开封府的衙役都是大小伙儿,最大也就五十来岁,哪里来的老头儿啊还七八十岁。”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头。
冯大方歪头想了想,觉得也是,现在回想起来,是有些邪门。
“你仔细想想。”展昭问,“你看到的那间在巷子里的香料铺子里,有人么?”
“好像有……又好像没……”冯大方皱着眉头想了良久,就又伸手按太阳穴,“哎呦我头好痛啊……想不起来,感觉……”
“跟做梦一样?”白玉堂问。
“对啊。”冯大厨连连点头。
公孙看展昭和白玉堂。
展昭点点头,“感觉像是中了摄魂术或者幻术。”
……
公孙给冯大厨开了点药,交代他好好休养,就跟展昭白玉堂他们一起离开了太白居。
满慕华还有生意要做,跟众人告了个别先回去了。
展昭、白玉堂、公孙和小四子一起先去城北,想找找那条诡异的“子午巷”。
小四子拉着公孙的手边走边问,“爹爹,为什么冯冯拐进巷子却撞得那么严重呢?没有看到墙么?”
“可能是中了什么幻术被误导了吧。”公孙问展昭和白玉堂,什么样的功夫可以做到这样。
展昭和白玉堂也不太拿得准,而且最奇怪的是……冯大方并没有失踪,为什么他走回来了,而其他几个师傅却没了呢?
“如果再撞得狠一些……”白玉堂问公孙,“那厨子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公孙点头,“死定了!他这样都得养很久,而且之后都会时不时头晕头痛。”
“那如果前边不是墙而是河呢?”白玉堂接着问。
“不会游泳的没准就淹死了。”展昭皱眉,“那个‘衙役’肯定是有意要引他去的,只是让他撞了一下也没干别的,怎么感觉跟恶作剧一样,太过分了!”
白玉堂和公孙都点头,的确可恶。
四人来到城北,根据大厨描述的,找到了北辰湖日月桥的位置。
湖上画舫如织,好些江湖门派都游湖来了,日月桥是北城湖上最大的一座桥,从桥上往下看,正对面可没巷子,只有一大堵墙。
“这不是馆驿的外墙么?”展昭有些哭笑不得,馆驿住的都是各国使节,为了安全墙造的又高又厚,都快赶上城墙了,这一头撞上去,难怪撞得那么严重了。
展昭就准备去找找墙上有没有“坑”,撞那么严重应该会留下痕迹的吧。
还没下桥,就见小四子跑到桥边,对着远处招手,“尊尊殷殷喔!”
展昭等人顺着小四子挥手的方向望过去,就见不远处,一艘漂亮的画舫正缓缓驶来,画舫上好些太学的学生,天尊和殷候也在,一群小才子正抚琴投壶玩双陆呢,看着挺热闹的。
船头戈青也在,估计赵兰也在船里。
“那是谁家的画舫?”公孙觉得这画舫正经挺漂亮,就问白玉堂。
五爷想了想,道,“谢炎的吧?之前好像听白福说起过,陷空岛的船坞旁边有一个船坞是新买的,主人姓谢,在太学念书的一个少爷。”
“谢炎那么有钱的啊?”展昭好奇。
“好似是江南都排的上名次的富户。”公孙记得之前听包延他们说起过。
“杭州谢家……”白玉堂想了想,问,“该不会是谢广缘的儿子?”
“好像是。”公孙点头。
展昭问白玉堂,“认识的啊?”
“谢广缘和我爹是同窗,也是个大才子 ,谢家家底的确是很厚,家大业大。”白玉堂想了想,“这么说起来,的确是长得挺像的。”
公孙微微一笑,“谢炎一直比较低调的,这画舫应该是前几天他刚买的。”
展昭好奇,“一直低调为什么买个那么贵的画舫?反常啊。”
“前阵子,庞煜带谢炎进了一次宫,是太后找他喝茶,你们知道吧?”公孙问。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头——刚刚八卦过。
“小四子那天就在太后宫里,都听到了。”公孙摸了摸小四子的头。
小四子笑眯眯点头。
“太后说,赵兰别看是金枝玉叶,但平日皇上管得她很严,也不像普通人家的大才女,能游个湖啊什么的,日日就关在宫里,出来进去身边跟许多侍卫,就怕太招摇引人注意。这么巧这阵子开封热闹,应该出去玩玩也不会被发现……”公孙边说边对展昭和白玉堂眨眨眼,“据说谢炎出了皇宫就让管家去买艘最好的画舫。今天他们游湖也是谢炎安排的,还特地请了太学的同窗和天尊殷候他们一起,就是为了让赵兰玩得开心点又不会知道是特意为她准备的,免得她尴尬。”
展昭边听公孙说,边看着那艘画舫缓缓驶来,就觉得一股八卦之风拂面而来,好想上船感受下。
展昭寻思着去偶遇一下的时候,白玉堂突然拽了拽他袖子。
展昭回头,五爷示意他看另一边。
展昭顺着白玉堂示意的方向望过去,就见一艘也挺气派的黑色画舫正从另一个方向驶来。
“这画舫眼熟啊!”展昭摸了摸下巴。
五爷示意他看船上的家徽,“五龙寨的画舫!”
展昭张大了嘴,“哗!”
公孙和小四子都扭过脸看展昭——你这么激动干嘛?
展昭左右瞧了瞧,目测很快两艘画舫就会狭路相逢了,这桥下只能通过一艘船,感觉会很有趣!
公孙见展昭和白玉堂站在桥上似乎没有要下桥的意思,不解地问,“你俩不走?”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就把五龙寨主跟唐门怄气,要儿子娶公主的八卦跟公孙一说。
公孙先生一眯眼,抱起小四子,“咱们别在桥上等啊,太远了看不清楚,去偶遇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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