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就再度打了个响指,而这个男人的惨叫声也再度响起,无比凄厉地传遍了审讯室的每一个角落。
我不再理会这家伙的顽强,而是用双手枕着后脑勺,对身后已经看懵掉的张浩说,“别愣着,走吧,我们出去找家咖啡厅,先消遣一下,打发寂寞,漫漫长夜,可有的熬咯。”
随即,我拉着张浩就要朝审讯室外走,结果男人受不了了,开始痛哭流涕,冲着我的背影大骂道,“你别走,别走啊……快给我解咒,草拟吗的,我受不了啊……”
我冷笑这回头,说不会吧,你不是嘴硬吗?这才哪儿跟哪儿,继续待着吧,等我用完下午茶在进来跟你唠唠嗑,放心,距离明天还早,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急,呵呵!
男人崩溃了,拼命弓紧了小腹,脸颊通红,宛如一头被蒸熟的大虾,额角上的青筋更是一根根地硬鼓出来,从牙缝里吐出一窜字眼,“给我解咒,求你了,求求你……”
我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好像硬汉的家伙,此刻居然哭哭啼啼的,变得跟个娘们一样,两腮挂泪,叫得好不凄惨。
我并不是个残忍的人,见目地已经达到,自然也收起了继续折磨他的心思,于是松开了手,转身向后,笑了笑道,“早这样多好?你并非主谋,只是从犯,就算交代了一切,不过是个杀人未遂罢了,何必一直强撑着,为身后那个不知道姓名的雇主顶缸?”
见这老小子真受不了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哼唧,我便再度打了个响指,很快,他触电般颤抖的身体变得轻松了一些,身体不再发抖了,像条软绵绵的蛇,倘若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格老子的,早知道你这么难对付,我就不该接这笔生意,为了区区十万,搞得下半辈子都要在牢狱中渡过,实在不值啊……”
我很错愕,说怎么,我的价码只值十万?
他嘿嘿地笑,说中间人到底拿了多少我不知道,反正摊派到我这儿,只有十万赏金。
我哑然失笑,禁不住摇头,说你早讲啊,十万而已,我自己都能掏给你。他就抿嘴,冷冷说,“你拿我当什么人了,我是杀手,有尊严的好不好,虽然中间人只给了十万,但那了定金,我就必须完成任务。”
我摇摇头,不想跟他计较所谓的“职业道德”,而是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说好了,既然差不多了,你就老实交代吧,快说,你是怎么接下这笔生意的,给你钱的中间人,又是谁?
这家伙瘫软在椅子上,两眼无神地说,“唉,一个字,因为穷呗!”
男人交代,说自己叫伍志豪,江湖人称“老五”,干这一行已经二十来年了,不过二十年里,一共只出手了两次,上一次出手的时候,连港岛都还没有回归呢。
这十几年,国内治安越来越好,导致杀手行业变得相当不景气,这个踌躇满志,一心只想依靠着一手飞到绝技闯荡江湖的家伙,也因此遭遇了人生巨大的滑铁卢,迫不得已,只好在县郊开了个汽车修理厂,专门替人换汽车零件,依次来讨生活。
没过几年,他又娶妻生子,逐渐把自己的老本行给忘掉了,本想着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可惜儿子长大了,要入学,由于老五是外地户口,根本进不了本市的好学校,才想着重操旧业,搞一笔款子来迎接。
那个掮客就是在这时候出现了,给了老五三万块订金,说是让他帮忙搞定一个人,事成之后还有七万的尾款。
老五为了儿子上学的事,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先是通过掮客提供的消息,掌握了我要去外地的情况,于是一路尾随,在那个火车站,对我下了第一次手。
我哦了一声,点点头,说不可否认,你的暗杀技巧不错,当时那一下,要不是我用行李箱挡住了你的飞刀,可能早已经暴毙当场了。
老五苦笑,说你到底还是挡住了,通过那一次短暂交手,我就预感到你是个麻烦,感觉自己未必能搞得定你,于是找到中间人,打算将那三万块还回去,可中间人不肯呐,还威胁我,说你这样做肯定会砸了招牌,以后绝对不可能再接到第二笔生意。
于是,他又硬着头皮赶来完成第二拨暗杀,可惜最终还是没能成功,气急之下, 就横生邪念,将本该射向我的飞刀打偏了,朝着赵月身上投掷过去。
“我见你和那个女孩有说有笑的, 还以为是情侣呢,就想着搞定她,让你分心,谁知道你居然会受到刺激,变这么厉害……”
话说到最后,老五露出了极端苦涩的笑容,自嘲般笑笑,说自己果然不合适当杀手啊。
我打断他的自怨自艾,又沉下脸道,“先不要唠叨这些事,我来问你,那个中间人是谁,在哪里能够找到他?”
老五不说话了,平静地与我对视了好几秒钟,这才扯着嘴,露出一抹难看至极的笑,“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别继续追查下去了,中间人跟我这半调子可不一样,他很厉害,你去了多半是送死。”
我哦了一声,说是吗,有多厉害,能扛得住子弹不?说话间,张浩跟陈警官都下意识地靠了过来,不自觉亮出了腰上的警枪。
老五见糊弄不过去,只能喟然长叹,说唉,好吧,这个中间人其实是个苗人,跟你一样,也是蛊师。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沉声问,“到底是谁?”
“他叫卡巴,出身自白云苗寨,不过人却不再苗寨里常住,平时一般都住在一个叫宁远镇的地方。”
老五垂头丧气,道明了中间人的身份,这番话却直接把我气炸了。
白云苗寨,卡巴?
这不就是一个多月前,曾经在半夜盗走了我的发小罗家欢尸体,后来差点害我跟白云苗寨火并起来的人吗?
想不到那家伙,居然还有这重身份!
想到这出,我整个人都燥起来了,下意识将拳头攥得紧紧的,虎着脸说道,“宁远镇,距离这儿多远?”
见我这帮激动,老五只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路线,我直接拿笔记下来,随即对陈警官使了个眼色,匆匆离开了审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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