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 林思慎成日无所事事,除了受孙文谦所邀,跟一众官员赴宴周旋外, 就是在定西城内四处闲逛。看上去哪里像是皇帝派来查案的钦差大臣,分明是来陇右吃喝玩乐的。
而那日在涟漪楼,对林思慎出手相助的那位女子,林思慎对她也颇为好奇。只不过那日走的实在匆忙,林思慎忘了问女子名姓, 只知旁人唤她琴姑娘。
离开时,女子没要林思慎的银票, 而是说林思慎若想报恩,过几日会让林思慎替她办一件事。可林思慎等了好几日, 也没有女子的消息,便想要找机会去见她。
女子与孙文谦似乎有些纠葛,若是见到她,说不定能从她口中得知些许线索。既然等不到她来找自己,林思慎索性主动现身去寻她。
当夜, 林思慎就换来一身便服,领着两个护卫, 大摇大摆的去了涟漪楼。
一进大堂, 一阵浓烈的有些刺鼻的香味扑面而来, 林思慎下意识的蹙眉, 抬袖在眼前挥了挥。
抬眼望去,只见大堂内搂着姑娘吃喝玩乐的人不少, 一片喧闹中, 污言秽语不时入耳。而满桌的残羹冷炙, 更是格外的惹人注目。
孟临见此情形, 不满的冷哼一声,低声在林思慎耳畔道:“公子,城外饿殍遍地,这城内的人倒是过的快活。”
林思慎没说话,只是抬了抬手示意孟临噤声,而后面上扬起懒散的笑意,看向不远处正向着自己走来,摇曳生姿风韵犹存的老鸨。
老鸨瞧着就是一副精明模样,从林思慎进门开始,她就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林思慎几眼。见林思慎穿着不凡气度不凡,身旁又带着护卫,当即撇下了身旁的客人,满面堆笑殷勤的迎了上来。
“这位公子瞧着眼生,应当是头一回光顾的吧,那您可来对了地方,咱们涟漪楼的姑娘可是个个国色天香。”
林思慎架子摆的十足,她漫不经心的随意扫了一眼,便挑眉笑道:“是吗?可本公子放眼望去,您这楼里的姑娘似乎也只是姿色平平呐。”
老鸨闻言眼珠子一转,当即抬手亲然公子看不上这些姑娘,那不如随姐姐去阁楼看看。”热的挽住林思慎的手臂,笑意盈盈的贴耳道:“姐姐一看便知,公子您是见过世面的人,既
说话间,老鸨便拉着林思慎往阁楼上去,林思慎摇着折扇饶有兴趣的四处打量着,端是一副风流公子模样,惹得不少姑娘侧目望来。
上楼后,老鸨领着林思慎去了雅间,然后又派人请来几位漂亮姑娘给林思慎过目。可林思慎仍是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笑而不语的端起酒杯嗅了嗅。
就这么来来回回的换了几批姑娘,林思慎还是没瞧上眼,最后就连老鸨面上的笑意都僵硬了,看来这公子来头不小,眼界也出奇的高,那么多姑娘他愣是没看上一个。
其实涟漪楼倒还有个头牌花魁,可那是都护大人看上的女子,哪能轻易让她招呼其他人,若是让都护大人知晓了,恐怕她这老鸨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见老鸨犹犹豫豫,林思慎对着孟临使了个眼色,而后一挥袖,站起身悠悠笑道:“看来涟漪阁的姑娘也不过如此,孟临咱们回去吧。”
孟临心领神会,当即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瞥了老鸨一眼后,将影票塞到她手中:“劳烦了,这是我们家公子给你的赏钱。”
说话间林思慎站起身来,也不理会一旁的老鸨,径直领着孟临往门外走去。
老鸨握着银票,垂眸瞧了一眼,眸子瞬间就亮了起来。这公子出手实在是阔绰,简直比都护大人出手还阔绰,不过是带他上来看看姑娘,半柱香都没有的功夫,就赏了五百两银子。
手中握着银票,老鸨的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不就是让琴姑娘见见客嘛,大不了就她出来抚上一曲,再陪这公子喝几杯酒,应当也碍不了什么事。
念及此,老鸨急匆匆的追了上去,将林思慎给拦了下来。
金盏香炉里燃着檀香,一线青烟缓缓升腾,林思慎独自一人,端坐在满桌的酒菜前闭目养神。
没多久后,房门被叩响,孟临将人放了进来。
老鸨领着一个青衣姑娘走入雅间,林思慎缓缓抬眸瞥了一眼,唇角不动声色的勾起一抹浅笑,果然是她。
只见那女子着一身素雅青衣,以白纱遮面,一汪清眸如水,一抹黛眉如烟,步步莲花款款向林思慎走来。
老鸨一脸得意的退开一步,向林思慎介绍道:“公子,这位姑娘就是咱们楼里的招牌花魁,南卿琴姑娘。咱们琴姑娘可是才貌...”
白纱扬起薄唇微勾,南卿琴定定的望着林思慎,柔声打断了老鸨的话:“妈妈,您放心去吧,女儿会留下好好招呼这位公子。”
老鸨对着林思慎赔笑的点了点头,压低声音在南卿琴耳畔低声提醒:“琴姑娘,你自个儿拿捏着分寸,都护大人那头...”
南卿琴阖眸,不冷不热的启唇道:“妈妈安心就是了,女儿明白。”
将老鸨打发走后,屋内就只剩下林思慎和南卿琴二人。
林思慎自顾自的斟了两杯酒,推到了南卿琴眼前,抬眸笑道:“琴姑娘,别来无恙呐。”
南卿琴望着酒杯微微一蹙眉,而后抬手拂到了一旁,勾唇一笑悠悠调侃道:“没想到大人为了见小女子,竟舍得如此破费。”
林思慎不以为意,开门见山的问道:“姑娘是聪慧之人,在下今日来意,姑娘应当猜到了吧?”
南卿琴转身走向一旁木案上摆着的瑶琴,抬手轻轻一拨琴弦,淡淡道:“小女子常伴孙文谦身侧,的确知晓他些许秘密,可凭白无故的,小女子为何要涉险透露给大人?”
林思慎几乎瞬间便了然她话中深意,当即问道:“琴姑娘想让在下替你做什么?”
既然林思慎如此直接,南卿琴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她转身定定的望着林思慎:“大人么,小女子心中了然。只不过想让小女子开口,除非大人先替一人伸冤。”
林思慎微微敛眸,不动声色的挑眉问道:“琴姑娘想让在下替何人伸冤?”
南卿琴眸中似乎闪过一丝凄凉泪意,她咬紧牙关,仿佛是从齿缝中吐出了一句话:“小女子想让大人查的,是五年前平凉城司马勾结外党叛国谋逆一案。”
林思慎侧头思忖道:“平凉城司马?”
五年前陇右勾结外党谋逆案,林思慎似乎有些印象。她依稀记得,那平凉城的司马好似姓楚,暗中私通了寮国,意欲叛国谋逆。
这案子还是孙文谦破的,据说事情败露后,那楚司马还领着家仆负隅顽抗,最后被孙文谦率兵一夜剿灭,府上没留下一个活口。
凭借此案,孙文谦从副都护升为都护,深受皇帝褒奖。
林思慎细细想了半晌,而后打量着眼前的南卿琴,开口问道:“琴姑娘...与那楚司马有何牵连?”
南卿琴望着林思慎,眸中缭绕着湿润的泪意,她凄凉一笑,压抑着涌上心头的悲恸,颤声道:“大人,小女子本姓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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