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托娅身子日渐沉重,却并未放弃参与,一直在参谋议事时指手画脚。男人们极不悦,直接要求张炣“管管你女人”。托娅大怒!好歹老娘号称神射,曾经在固原完成一个冬天的军训的好吧!知道费锞被我欺侮得有多惨吗?
费锞是谁?不认识。
女人,还是个大肚子,滚开!
女人怎么了?照样赢你!
磨合(吵)了一个月,这四个终将驻守在南越的家伙达成了协议:以这次进攻为赌局,谁的功劳大,战力最强,谁当主帅。
托娅冷笑道:“输给我的话,你们别不认账!”
张炣赔笑道:“你又不上战场,保胎要紧。”
托娅道:“给我一个小队,会射箭的,看我救你们这帮子老爷们儿的性命。”
崔晨和吴烨大笑,嘎嘎,老子要你个娘们儿救命?你是花木兰吗?
金荣看热闹极其过瘾,插嘴道:“我来做评判。”托娅立刻欢迎,但男人们嘁了一声。
五仙也想发表意见,金荣道:“你们终究是要跟我北上去见赵国皇帝,给爷爷和爹上坟的。这事儿得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咱们都别掺合。”
金大仙柏道:“他们行不行啊?”
金荣笑道:“孩子们要成长,哪怕摔跟斗,大人也要放手。”说得好像你多老似的……这十几个家将大多数比你年龄大!
严保根道:“我看这几位计划做得很详尽,还有突发状况的预案,连我都找不到破绽,估计稳了。”
五仙们不再说话。
夏日的热带小岛天天下雨,但往往日落辄止。进攻富国岛的计划完全不可能避开下雨,那么索性就让雨来做为地利好了。说金荣是火神王,偶尔利用一下风雨,的确是件极过瘾的事。
日落时分,十条大船分三路靠近了全力备战的阮福映的基地。守卫在第一时间燃起烟火信号。
西山王朝大张旗鼓地要进攻富国岛,只怕聋子都听说了,想要奇袭就是个白日梦。
金荣贾琮的风格是:堂堂正正,以势压人。当需要出奇不意之时,那就是胜负已分,揭盅时刻。
十条大船踏浪而至,望着夕阳下慌乱的守军,分成三路。诺大的富国岛哪是区区二千人守护得住的?三路大军共一千人,毫不费力地占领了三个方向的滩头,入侵到了三个小镇城门口。
守军吓了一跳——半夜三更的,来了多少敌人?躲在工事后面,严加防守,其他明天早上再说吧。
法国人的军舰大约有六艘,五百到八百人的规模,早在西山舰队到达前他们就得到了消息,立刻整队向东迎战。
可惜进攻方到达的时间已是黄昏,可见度极低,风向诡异,幸好海流很熟悉……但咬都咬不住对方,海战怎么打?
当他们循着黑烟冲向其中一个登陆点时,船队早已扔下登陆部队逃之夭夭,星光下的海平面上连船影子都看不见。法国人望着夜幕下空空荡荡的海面,波纹痕迹指向远方,有点发愣,追,还是不追?
跑就跑了吧,半夜行船,万一有埋伏怎么办?
他们只好下锚静候日出。法国人对这一带水文比较熟悉,六艘船一字摆开,相隔五十多尺的样子。
岸上有二三十人值夜,防备夜袭。
岸上的托娅领着手底下五十个能射箭的尾随着法**舰,跑了不少路。所幸运气不错,第一天就钉住了法国人。而原计划中,托娅她们在三天之内找到法国人落脚点就算成功。
月光下的粼粼波光将悬崖边六艘大船照得纤毫毕现,夜来波浪起伏跌宕,摇晃着战船像个玩具。岸上的法国人点燃了篝火,唱歌吹牛,好不开心。
托娅她们则远离岸边,闭目养神,静等时机。
黑暗渐渐过去,地平线下的太阳用暗淡的光芒将东方的天空渐渐涂上一抹亮色,星光开始摇曳暗淡,海平面上霞云则镶了一层红边。篝火也渐渐散乱,往来巡逻的法国人也开始打盹儿。
就在此时!
托娅她们早已埋伏在离船最近的沙坑里,九人一组,乱箭齐发,将二三十个醒着的值夜人射杀干净,连呼救都没来得及。
随后借着摇摇欲坠的篝火,沾了鱼油的火箭从水边向船上齐发。托娅射了五六箭,终于长弓将一缕祝融之血送上了船帆上。哪怕帆落绳藏,五六箭里总有一二能凑上易燃易爆之物。
黎明前是最困倦的时候,放松了神经,在甲板上值夜的哥们儿陡然醒来,徒劳地奔走灭火,呼救叫骂,然后被一箭箭地射穿。
当几百朵妖艳的祝融之花在法国人的战船上绽放时,一艘管理混乱,在甲板上遗留了火药炮弹的船轰然炸开,连环的烟花飞上半空,将两边伙伴点燃,红云风卷,黑雾弥漫,再爆炸,再漫延……
可见没规矩、不规范、不严格、随性偷懒就是取死之道!
当太阳照亮黑烟笼罩的海面时,法国人已死伤殆尽,没有被旋涡带下海面的幸运儿也早被托娅手下一一点名射杀。疍民们人人会射箭,远胜普通海盗。不少神射还能踩在起伏不定的小舟上对十丈外的靶子点名。严保根挑选的都是最可怕的公认的一箭定天下的狠角色,射固定靶简直体现不出人家的专业素养。箭无虚发,落地见血,刁钻毒辣,哪里有布或者绳,火苗就往哪里送。
直上云霄的黑烟吸引了不少岛民,有大胆的家伙潜到海底捞出一些诸如枪炮箱子之类的财物,黄金白银更是引起了哄抢……
与此同时,张炣、崔晨、吴烨小队吃过早饭,耀武扬威地行军到阮军三处军营外呼喊攝战。
看着这所谓的西山军要队形没队形,要指挥没指挥,要配合没配合,个个八字步。简直就是一群昨天刚刚立寨开柜的渔民——而且人数才三百?阮军笑了。
冲啊……阮福映手下颇有几个法国人训练过的正规军人,整队迎敌。中规中矩的阮军娴熟地排开阵型,相互配合掩护着向西山军冲来。
毫不意外,西山军挥着刀迎上来,还没接战就胆气尽丧,转身就走。看这帮货的成色和可怜的外八字脚,阮军发出欢呼,尾随而上。
张炣带头,跑得跟兔子一样,他的兵也不差,把刀往背上一背,撒开脚丫子,浓烟滚滚,以弯曲的路线向小岛另一头跑去。唉,跑不直我有什么办法?
阮军捡到好几个圆溜溜的东西,是对方一边跑一边扔下的,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喝干了的椰子——晦气。
追!
最窝囊的是张炣这一队,好歹崔晨和吴烨本人还跟阮军耍了两招才退的。张炣屁都没放一个,见面就跑。
三路败军逃得那叫一个欢……
午后暴雨冲刷着道路,有的泥泞,有的滑溜。阮军跑得腿软筯麻,刚想回家,西山军反身杀来,先扔椰子砸人脑袋,然后一阵乱砍。看看砍不过,拔腿又跑。
阮军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衔尾再追,只是队形有点散乱,有的人连武器都不见了。
当追兵乌泱乌泱撵上对方尾巴上时,张炣怒吼道:“太欺侮人了,拼一下。”
三百兵丁回头就砍,居然砍死了跑得最快的稀稀拉拉的几十个,这些人有一半空着手,也不知道追上来干嘛。张炣看到后面大部队冲上来,扭头又跑。
几次三番地反杀,把追兵挑逗得火烧天灵盖,七窍生烟,欲罢不能。
天色渐晚,追兵们饥渴难耐,一脚踢开民房,一阵鸡飞狗跳地“征集”了食物和医药物资,吃完倒头就睡。老百姓只好自认倒霉,缩在角落里盼天亮。
天一亮,阮军咣咣当当地弄早饭,陆陆续续地整队,忽然从草木丛中冲上来一大波西山军,三个杀一个,把早起的阮军鸟儿杀得干干净净,然后唿哨一声溜之大吉。
阮军大怒,匆匆吃了饭,整队再追。一边跑一边污言秽语大骂。但西山军没有一个想当真男人的,全是乌龟臭虫,跑得像翘着尾巴的土狗,还偶尔回头,歪着上身对骂几句。
啊,你们个烂乌龟还敢回嘴?阮军气得鞋都掉了来不及捡,加速再追,不一会儿又分成了前中后三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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