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渔、藤三大宗师灰飞烟灭,在组团南下的其他人中掀起狂潮。
建国以来,宗师从来都高高在上,被方方面面供奉,言出法随。其弟子、师门统统能鸡犬升天,横冲直撞。今天三大强宗师和其得意弟子团灭,简直就像是在粪坑里投入了史诗级深水炸弹!
除了娇音痛不欲生,其余皆噤若寒蝉,聚集到金荣房间前,声调皆从男高音降下来到了低音区。
金荣还未起床,胡氏一面招呼众人喝茶,一面心里奇怪地想,今天这些人说话客气得有点过分。
“咦,东来宗师和南渔夫妇还没来吗?”胡氏有些大惊小怪,在寂静的庄院中,她显得声调未免也太高了些。
大将军看了看其他人,除了娇音脸黑如锅底外,没人想说话,便道:“他们三个好像都出事儿了。”
胡氏道:“他们生病啦?宗师诶,又不是纸糊的,风吹吹就倒了?”她自以为这个俏皮话说得挺好的,没想到其他人都退了一步,唯恐被胡氏喷上来……据说是她识破了黑白无常的埋伏。
作为千年妖狐化身,古怪精灵,走遍草原,女儿无数,上擒公主下撵车夫,脚踢朝鲁拳打宫布的大人物,胡氏曾亲眼目睹黑白无常是怎样被儿子一口气吹死的。今天宗师这么“乖巧”,惊弓之鸟似的,她心中有了不好的联想,然后向娇音看去。
娇音最怕有人把她和师妹毒藤放在一起,见胡氏不打别人只奔自己而来,心里一跳,忙假笑道:“胡夫人,他们不知怎么就死了……唉,四川这地方有点邪,怎么说灭门就灭门呢?难道是闹鬼?”
到了这个时候胡氏哪还不知道儿子又闯祸了,怪不得不肯起床,金美美在他肚子上又蹦又跳的,金荣动都不动……她忙道:“你们先喝茶,我去喊金荣起床。”然后一边擦汗,一边溜之大吉。
水焉从外面走进来,她刚早起就来给胡氏请了个安,然后早饭前和报信儿的莫姒姒咬了半天耳朵,吃饭时从桃叶嘴里套了不少内幕,吃过饭又到张唢呐床前看了一看,最后才来和大家汇合。
见到水焉,宗师们似乎松了一口气,金荣或者还可以算是个楞头青,鄢国公主肯定不会搞出奇怪的事来——她实力如何很清澈透明,一望便知。
水焉和大家见过礼,今天宗师们特别客气,水焉暗笑。
大家先批判了蜀山潮湿天气对老年人不太友好,山中生活的闲适倒是很适合自己恬淡的心情(脸呢?)。总的说来还是很适合开山立派……比如金荣大汗功夫盖世无双,何不就于此地招徒收仆,建派立宗呢?
水焉暗笑点头,让金荣一辈子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倒不失为一个好计——四川膏腴之地难道不够你吃嚼?反正你娘是蜀山剑侠传人,最宜餐风饮露……
不知怎么话题就到了剑仙身份之上,宗师们把胡氏、金荣母子捧得简直是闻之者流涕、恨不来投。若不广开善门,真让信之者伤心、怀疑人生……
水焉望着大将军,老头儿眼睛不自然地转开。
感情金荣把孔孟拉下神坛,是为了自己坐上去是吧?
真没意思。
说到热闹处,金荣睡眼惺忪地走出来与众人相见,金珑没出现,金振跟着。
金荣和大家团团坐下,介绍道:“这个孩子是我弟弟金振,一向在清国,曾杀过艾新角罗的皇子的。”
金振对宗师们作揖,问候大家日安。
宗师们稍微一想就知道这个人是谁,出生孔家,是北静王在清国布局唯一的亮点,和贾环号称将种。范雪君抱了抱金振,你终于到啦?这速度,连乌龟都赢了你……
大将军点头道:“你和贾环在清国干得不错,小伙子有前途!”
金振谢过,然后离开范雪君臂膀,站到金荣身后。
范雪君首先开口道:“金大汗,此乃是山明水秀之善地,如果您有意开派立宗,我第一个愿意追随左右听法。”
娇音立刻响应,唯恐被毒藤牵连。甚至西方教主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一副兴趣浓浓的模样。
张前天师也点头道:“金大汗有仙人之姿,天下师之名,不开门讲学,开派授徒,就太可惜了。天师教愿为金大汗前驱。”这个承诺很值钱。
蒙元、图播、赵国肯定有无数人景从尾随。结庐讲学,想想就好激动!
心理黑暗一点的人寻思,这人出现在江湖或朝堂上就是个灾难,留在四川很合适。
金荣撇嘴道:“极西有圣者,讲学立教,劝善敬神,因能为神迹,治病恙于必死,踏波涛而不沉,是以万人追随。因漂泊无定,衣食不足,此圣者以小偷小摸手法弄来千斤粮食,养活信众,号称天赐玛那,其势益众。只因其信徒唯敬神而邈朝庭,进尔引起俗世权贵所忌。有高官诱其徒出卖圣者,以盗窃、蛊惑之名定其罪,最终将此圣者钉杀于十字架上。”
除了西方教主知道金荣说的何人何事,其余宗师皆惊叹之。
金荣道:“世之顽愚,药石无医;醉生梦死,穷奢极欲;良言难劝,利欲熏心;贪得无厌,自投罗网;权执枉法,心迷目盲;终于将走投无路,投环上吊。”
颠三倒四,文理不通,乱七八糟,宗师们暗中帮他续上。
金荣道:“道若可道,必非正道。名若可名,必非真名。歧路三千,野狐谈禅,不如一默。开智之事,天网大有可为。”
水焉道:“啊?我天网肩负监国之重任,民智之开当求礼部。”
金荣:“天网欲清君侧乎?”
水焉摇头。
金荣:“请削减行动部,杀手部。汝欲揽天下财货,富甲一方乎?”
水焉摇头:“我等不求与民争利。”
金荣:“请削减商队商铺。天网做事可见得光乎?”
水焉:“正大光明。如何不能见光?”
金荣:“请削减江湖势力。暗探密谍,全部转明。”
水焉:“岂不寸步难行?”
金荣:“以皇姑身份,文字为刀,监督天下,岂不更适合天网?上骂昏君,中评百官,下达民情。吾以为天网当改弦更张,总统领改总编辑,门主全部改为观风使,下辖万千记者,遍布全国。宣发报纸,遍布蒙元、图播、赵国、清国,求涤浊荡污,扬善揭恶。是无冕之王也。”
水焉袅娜起身,执弟子礼拜之:“愿闻其详。”
金荣:“今有蜀王幼子名砾者,整日游手好闲,与纨绔子弟唱戏演武。毫不以四川贫苦百姓为意——不知农时,无关孤寡,远书院贤人,亲倡优滑稽。是宗室之耻也。若邸报广告以公子砾拈花惹草,流连烟花之香艳故事,必使洛阳纸贵。皇帝必下申饬,为其余宗室二代之戒。”
水砾一个跟斗从角落里翻出来,跪地哭道:“姑奶奶饶命!金大汗口下留情!”
金荣转头对水焉道:“记者万千,无孔不入,当使百官怵惕,皇室肃慎,豪强谨密。江湖人才济济或而以此得名,岂不是皆大欢喜?以笔为矛,天下无敌,汝需刀剑者何为?”
众皆拜服。
金荣:“天网总部可置于天下城。天下人言天下事发天网报,快哉!”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