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武装男团(就是字面意思,若有歧义,纯属巧合,无他义)在大门口下马,无数马僮抢着上来牵马,并且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大小不一但绝对压手的银子。骑士们身高多在八尺开外,个个膀大腰圆,却只觉得轻灵,绝非松垮垮的软胖子。观众们咦,唏,啊,赞叹不已。
一个身穿白袍红衣的骑士回头看了门外如山的观众一眼,引来了无尽的欢呼和口哨声。
有个川妹子大喊:“金荣!金荣!金荣!”那个白袍小将用完美的京片子回道:“金荣没在这儿。”
哇,那个川妹子激动地昏迷了过去。
另一个着蓝袍的小哥回头招呼道:“蒋弘,走了。”
众人一看,哇,好帅气的小哥哥!浓眉大眼,皮肤虽然黑,但是牙齿雪白……是个西域人。眼角的一抹风流是怎么回事?爱了,爱了。
大车绕到侧门进了府,也把闲人们火辣辣的目光隔绝了。
到了二进,胡氏在桃叶和托娅的搀扶下跳下车。其实是不用人搀,但是有儿媳和托娅伺候着,王母娘娘般陶醉感就冒了个泡儿出来,让本有些紧张的胡氏放松了下来。连太上皇、大公主咱都应付下来了,小小的郡主,府尹夫人,不够压秤的。
早有管家婆子丫头站了一院子迎候贵客,大管家嬷嬷前头引着,胡氏诸人进了后院,郡主和母亲王妃和府尹夫人正在门前相迎,身后跟着十几二十多个花枝招展的女人。
五六十只凤眼鹤目炯炯有神地看将过来,除了郡主早已见过胡氏婆媳,其他人,包括王妃,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就是京城人物?
蒋弘等家将在王府总兵官的带领下进入偏殿,茶酒,戏班子,小麻将桌,演武场,随便各位消遣。大管家三四个,领着十多个小厮丫头穿梭不停地给男人们续茶添零食摆麻将桌。
台上正在演三岔口,店主刘利华为救焦赞而与任堂惠发生误会,正在玩儿夜战。蒙元下来的这些家将虽然没有参与任何一场阵战,但被金朵朵一刺激,在高原上每天苦练。贾琮那个变态,朝鲁那个话痨,不陪着他们每天打够十场八场的休想过关。这些人瞧了舞台一眼,便各自找地方坐了,闭目养神或者吹牛打屁。直到一个刺耳的声音道:“我川人的戏剧竟然如此入不得诸位之眼么?”
张炣扭过头,马贼脾气上来了,冷笑道:“这个算是打架么?没见过这么打的。”他站起身来,“或者你愿意陪我玩儿玩儿?”
对面是个巨汉,居高临下地看着张炣道:“小娃娃,断奶啦?敢打架了?”
张炣虽然十二三岁起就混马贼圈,却还是个娃娃脸,身材又不高,在这巨汉面前简直就是个白菜。
张炣回首,笑道,“这个大哥要教训教训兄弟我呢。”
贾氏的家将们不耐烦地喊,“打啊,打啊,你这个小白脸(张炣一喜,我脸白?),不,欠揍脸,早该有人教训你一顿了。”
七嘴八舌的,简直是把张炣损成了只会吹牛说大话,本事屁点没有的花花公子。
那巨汉本来只想完成挑衅任务就撤,忽然发现对方是个菜鸡,胆子大了起来,伸手来摸张炣的粗糙脸皮,“小弟弟……”语带调戏。
蒋弘立刻知道不好,高声喊,“下手别太……”好吧,已经不用喊那个重字了,巨人正躺在白菜梆子脚下一动不动,不会被那手黑的小子弄死了吧?
咣当,舞台上假打的焦赞他们停了戏,傻傻地看着张炣。马贼张高举双手道:“大哥哥,你怎么了?别吓弟弟啊,弟弟胆小,经不得吓,怎么推推就倒了?”
一个距离靠得最近的贾氏家将摸摸大汉脖子,又是哀声又是叹气摇头的,张炣这回是真吓到了,别是闹出人命了吧?我可不知道蜀人这么不经揍……你面粉捏的啊?老子还没下阴招呢……
那个蒙古医生一样的家将摇头道:“你这汉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昏倒了呢?难道是肝气旺盛,痰气上涌?你该少吃点肉,减减肥啦。”
张炣鼻子都气歪了,好你个苗敢,不想好了是吧,回去收拾你。
那个叫苗敢的家伙小小地戏弄了张炣一把,立刻闪到蒋弘身边作无辜状。
周围便有人围了上来,探探巨汉的鼻息,议论两声,一人指责张炣道:“你这个人,下手恁的狠辣,真是个蛮夷好杀之人。”
张炣已经认了自己的蛮夷命,他冷笑道:“那好,我现在就杀了他,以证实我蛮夷好杀的本性。”
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我可以骂你蛮夷好杀,你别真杀啊,乖乖地挨骂不香吗?
苗敢冷冷地道:“或者你把这个打抱不平的也杀掉,方才能足够证明蛮夷“好”杀的好字。”
那个说话发抱不平的家伙立刻混入人群。
蒋弘感觉自己再不开口,贾琮封的临时小队长就要当不下去了,道:“我们是不是杀的人太少了,以至于好好地坐着闭目听戏,都有人来挑衅挑错蹬鼻子上脸?”
众家将将目光向四面八方扫去,一副谁开口谁倒霉的青皮像。
两个管家忙冲进来隔开对峙双方目光,求爷爷告奶奶地平息情绪。
台上再演不下去了,换了出“步月杀熊”的关公戏,又唱又打。
胡氏抬起头来,众人只觉得一道光平地冒起,照亮了整个院落。说这胡淑人眉目五官吧,只是尚可,这里比她漂亮的姑娘夫人也不是没有,但人家怎么就透露出来的风情如同鲜花在朝露落地的那一瞬娇艳,又似晚霞照亮了整个天空自己却隐身云后的那让你遍寻不得的神秘。头冠如月光,砗磲长链下吊着一块极品红色珊瑚葫芦,灰青长衣暗金镶边,外面罩着粉白的素色褙子。看着她,炎热的夏日中平生了一缕活泼泼的沁人心脾的凉爽。身上的首饰宝光灿灿,竟不能夺走她本人一分一厘的神采。
蜀王妃赞叹一声,息了跟对方斗艳的心思——女儿话里话外都在挑拨自己去压人家一头。嘁,年纪比人家大了一截也不说了,就算当年能打之时,这个风情咱们也没有啊!虽然对方这样不是大家子作派,略有些小家子气,但是男人不就好这一口吗?大家作派又怎么了?人家说你仪态万方,不就是暗指你不够漂亮吗?更难得人家媚意天成。
晨曦郡主稍打量了胡氏淑人几眼就知道母亲输了,这是天灾,非人为打扮就能挽回的。她凑上来努力地想看清楚金荣王妃陶氏打扮的细节,或者我可以和陶氏别别苗头呢!
府尹夫人心下不忍,将目光转开。
只见陶氏头发上简简单单地插着一支镶着钻的步摇配两朵鲜花,鲜活少妇范儿就立了起来。耳坠是那著名的北静王妃所赐,自己耳朵里已经听出茧子了。衣着比胡氏鲜亮些,玫红袍上面压着银锻面喜鹊叫枝头的暗纹,颈下一串极品黑色天珠,圆润细腻,光泽汹涌,正好将大红银锻子的扩张劲儿给收束着,压下三分。左手白白嫩嫩的腕上有一支碧绿如水的玻璃种翠镯,右手是三枚一套碎钻拼接的松竹梅大戒面戒指。材料绿蓝玫红配白银底,色泽整齐配合衣服也罢了,那工艺可真是非同凡响,雅正合,大师工!光这三枚戒指加镯子,就能买下整个王府别业了。
晨曦郡主拉着桃叶的手,亲热地往里让,蜀王妃则拦住胡氏行礼,介绍了府尹夫人,大家互相搀着走在后面。
其余女人们看着桃叶清秀艳丽的五官,匀称的身材,袅娜的步伐,文邹邹的漂亮的京片子跟郡主应和,都深深地吸一口气。唉呀,到底谁才更像是郡主呀!京城人物真正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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