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剧:“只要你和朝庭一条心,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粮有粮。除了刀剑是严格管制不得入,其他的不难。”
金荣:“我需要用什么来换朝庭的支持?”
柯剧:“有朝一日,一道诏书会下到土默特,请大汗应诏。”
金荣冷笑,“要用草原人性命换我升官发财吗?这对草原牧民何其不公也?”
柯剧:“草原人每几年就会南侵,对大赵何其不公?”
金荣:“前朝放开互市后,双边平靖多年。是战是和,决定权在赵不在蒙。”
柯剧:“此一家之言也。放开贸易难脱资敌嫌疑。孰是孰非,众说纷纭,非皇帝一言而能决,更不是你一厢情愿。”
金荣:“若不能开放贸易,恕金荣不能奉诏!”
柯剧怒:“你敢!”
金荣:“天高皇帝远,我为什么不敢?”
柯剧:“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金荣:“不信。”
柯剧咬牙,气得浑身发抖。
金荣大声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柯剧猛抬头,周围惨叫声起,卟通卟通声不绝。
黑暗是柯剧的手下人保护,也是他们的坟墓。
柯剧一把擒住金荣掩在身前,砰砰砰,火把点亮,金虫、连飞,能打的几个嬷嬷,从黑暗中现身,团团包围了柯剧与陆路通。
陆路通惊道:“难道我早就暴露了?”
金虫指了指柯剧,“是他早就暴露了。”
柯剧沉默良久,“怎么可能!还请闻大侠指教。”
金虫:“从来未闻牵骆驼的汉子们居然到了终点有不喝酒的,而且还是好几个。”
柯剧颓然,放了金荣:“皇城司人才凋零,还请手下留情。”
金荣:“去冰菩萨营地看看。”众人下了皇城司几人的武器,让他们也上了骆驼。
陆路通忍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道:“大汗,你是怎么传递消息的呀?”无人应答。
“大汗,你会如何待我?”陆路通又道。
依然无人理会。
沉默中到了营地,散布的巨大冰块到处都是,逼得骆驼们绕来绕去地缓行。火把如灯,随着驼队的靠近而亮起。柯剧、陆路通等人面如死灰,到现在他都没有看出来对方的传讯手段。
火把如线,直通冰菩萨座下。金荣众人走到近前,金虫腾空而起,手指轻柔地在冰厚之处点按,飞到高高半空。
连飞大叫:“虫老师居然进入宗师境界了!这两招我也要学!”
柯剧冷笑。
连飞:“柯二珰头为何发笑?”
一个嬷嬷道:“此乃家传功夫不会外传,除非你拜人家为干爹。”
连飞:“拜就拜,反正我没爹。”
金荣笑,想做我干堂弟?
不多时金虫落下,轻如柳絮。
柯剧及其手下认命了,有这样的高手在,除柯剧运气好的话能拼一个两败俱伤,其他人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
既然金虫检察过了冰菩萨无恙,金荣才下令回营地休息。
陆路通刚走到中军帐口,金虫上前一步,一掌按在他的背心,“你没资格。”
陆路通内脏俱碎,狂喷鲜血,跌倒在地,喘息无力,低声道,“好想亲耳听一遍妖狐乱世啊!”闭目而逝。
众人好像啥都没有看到,一直向前走,身后的黑暗中有贾氏家将把陆路通年轻幼稚的尸体拖走。人一生会犯许多错,但是有些错一旦犯了,代价之大,你付不起。
金荣掀帘,面不改色地坐在中军帐中间,柯剧立于下首。他的面罩早已取下,嬷嬷们有人认出果然是牵骆驼的民伕里头的一个。
到这时金荣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个从来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二珰头。
柯剧符合了所有你关于忠诚、勇猛、冷静、沉着、激进、胆怯、自私、凉薄、贪婪集于一体之感觉,真是无法想像一个人会给你留下如此自相矛盾的映像。浓眉弯曲如同有胆气但不足、且过分聪明,高鼻却窄小似乎凶悍有余、却无威势,眼细有光却闪烁暧昧、意志不坚定,口角有横纹直达下巴似有愁苦之相,唇厚外凸却让人不觉得其过于贪蠢反而有谄媚之意。
“回去禀告皇帝,”金荣冷淡地道,“只要大同开埠,所有的条件我都准了。若不能彻底开埠通商,任何条件免谈。”
柯剧面色阴沉。
金荣道:“你若待在青城半年,我另有大礼献给皇帝,算是还了太上皇的人情。”
柯剧:“太上皇对你恩重如山,你哪里还得清?”
金荣:“不要就算了,反正他老人家已然仙去,我不还了,又待怎样?我的人情想必皇帝也未必放在眼底,也未必领情。”
柯剧大怒,咬牙切齿道:“好吧,我留下,看你拿什么还!”
金荣拍拍手,贾府家将出现了十个,“除了这个以外,其他人全部打出去,赶入草原自生自灭。”
柯剧怒:“会死人的!”
金荣:“又不是我请来的客人,死啊活的关我屁事。”
柯剧:“我们一路牵骆驼,过年过节的,该给的工钱怎么说?”
金荣语塞。
容嬷嬷插口道:“骆驼是我们自己的,工钱就算翻倍,要多少银子,我们都给了。”金荣笑。
柯剧大怒,“太上皇尸骨未寒.......”
容嬷嬷:“我们差点为他陪葬,当我不知道么?”啊?也是喔,在宫外住这么久,心都野了……又没伺候好主子,这些人回宫难逃一死。
柯剧无语。
一个手下壮着胆子道:“我们用工钱换粮食和骆驼。”
金荣含笑道:“好歹我也是什么劳什子百户了观风使啥的,不能太小气把事给做绝了。容嫲嬷你看看他们几个人需要多少东西走出草原,我们出了!刀是不给的,碰上狼的话只能怨运气差,老天爷不保佑。”
柯剧:“你也知道事不可做绝啊。”
金荣:“那你给我一个台阶下呢?”
柯剧翻身跪下,“请大汗开恩,饶恕则个。”皇城司的人通通跪下,伏地大哭。
容嬷嬷:“跪一跪能活命,哭什么哭?有种别跪!”
金荣起身,“好吧好吧,他们的武器还给人家,粮食备一个月的,一人一匹骆驼。唉,谁让我心软呢?”
天亮了,金荣精神抖擞地视察冰雕。一拨又一拨的朝圣者迤逦而来,如醉如痴地看着烛光里的冰菩萨呆上一夜。总算天气友好,虽然零下十来度却没下雪刮风,无数人搭了帐篷,所以没有冻死人,哪怕是老人或小孩。
金荣眉心的万字标志虽然并不显眼,但是显然有人在汉人面孔中寻找有此标记的人,一旦找到便俯首深礼,献上哈达。
哎呀,我本想推广无生老母真空家乡的理念诶,哈达跟我不搭诶........
宗教的事,真心搞不懂。
可惜盖魁死了。
柯剧紧紧跟着金荣,一脸的不放心,似乎一松懈此人就会发出神秘信号追杀皇城司的人。
金荣用简单的蒙语跟对他行礼的人们交流,谢绝贵重礼物,但吃掉诸如奶干肉干之类的食品,并致谢。
金荣在中午睡了一觉。
大概算了算,大概逃命的人已经安全,柯剧也找了个空帐篷睡了。
午后,贾琮神秘地率领三十多蒙汉骑士混入人群,来见金荣复命。
金荣用疑问的神色照了一眼贾琮,比了个询问的手势。贾琮握拳,下切,割喉:处理干净了。金荣用手势询问伤亡,贾琮得意地一笑,做了个零。金荣疑惑,怎么可能?贾琮眼神飘向冰雕,那是战士们一块砖一块冰垒上去的!难道只有金虫突破了?每个战士都突破了极限!皇城司的官老爷们养尊处优趾高气扬的,其实只是温室之花,根本经不得考验。何况半夜设伏却被包了汤圆,这个打击可不小!甫经大败惊魂未定之人,战斗力未必及得上平时三成!被全歼也很正常。草原上有好多不安定因素,例如五百个统一穿白袍的由太监领导的马贼........
赵国皇帝,你能做初一,我便做十五!你挑起了战争,什么时候结束由我决定!进草原来算计我,哼哼,我允许他们回家了,但是没说不收账!
忠于你的人也许很多,但肯定不包括姓贾的或者姓敖斯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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