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个国家,地势辽阔十分富饶,百姓们安居乐业各司其职,本是一团和气,可谁料自从一位国主继承君位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这位国主不思治理国家,却耽于享乐,不仅耗费财力建造玩乐之所,更是抓了很多平民百姓充作苦役,一时间搞的民不聊生,终引得天神不满,派遣身边的尊者下凡,降下天灾以示惩戒。”
听到这里,“莫莘蔚”猛的抬起头看向归晨,他的表情严肃,眉头紧锁,眼中犀利的光芒射向归晨。
归晨被他看的一个瑟缩,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唯唯诺诺的小声问道:“大人也听过这个故事吗?”
没错,这故事就是归晨依照两百年前的天灾而临时编造出来的,若在平时讲出来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可现在汝南灾情严重,已然有了控制不住的势头,任何知道内情的人听到有人谈论起两百年前的天灾,都不可能不做联想。
“然后呢?”
“莫莘蔚”还是紧紧盯着归晨,说话的语气也不似之前那般温柔,愤怒中还带着一丝颤抖,归晨估计他其实也是因为害怕病乱的事情被人查出来吧。
归晨心中有些因为他失常的反应而引起的小小的激动,脸上却是装出一副害怕至极的模样,颤颤巍巍的半天没有开口。
“你继续说。”
这是一句严厉的命令,这下归晨不再犹豫了,继续讲起这个由自己改编的故事。
“尊者真身乃是一条金龙,他在人间游荡,降下了病祸,生病之人不仅浑身的皮肤变成了蓝绿色,身上更是生出鳞片,额上长起如同触角一样的包,唇边生出肉须,俨然变成了蛟龙的样子……”
听到这里,“莫莘蔚”终于忍不住了,他猛的站起身,一把抓住归晨的手腕,高声质问道:“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归晨一脸惊恐,一边不使出全力的假意挣脱手上的钳制,一边带着哭腔颤栗的答道:“是我家隔壁的先生给我讲的。”
“莫莘蔚”听完这解释,不但没有放手,反而更加用力的攥紧归晨的手腕,咬着牙问道:“你家隔壁的先生?这可是两百年前的天灾,世人知之甚少,唯史料卷宗中有详细的记载,你说的那先生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归晨装出一副更害怕的样子,甚至狠狠咬了自己舌头一下让自己眼角疼出了泪花,她稍稍加重了些想要挣脱钳制的的力道,嘴上分辨道:“什么两百年前的天灾啊,我并不知晓,我只是讲了个我知道的故事,这故事我们镇里的人都知道,没什么稀奇的。”
“莫莘蔚”听了这话如同受到了重击,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自言自语道:“你们镇的人都知道?事情传出去了?瞒不住了?”
归晨见他心中的防备已经开始松动,于是添油加醋的说道:“这有什么好瞒的,我们那边的人都知道,还有人说他亲眼见过患病人的样貌呢。”
这下惊恐的轮到“莫莘蔚”了,他红着眼睛高声反驳道:“怎么可能,患病之人都关在一处单独隔离,怎么可能有人见过。”
其实只要“莫莘蔚”稍微冷静一点就能察觉出归晨话中的漏洞,因为不管是故事还是两百年前的天灾,对于现在的人来说都是虚无的东西,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若不是亲眼所见,而只是听人说见过故事中的病症,怎么也不可能相信,如何还会说给在郡府任职的大人听呢?
不过此时的“莫莘蔚”心慌意乱,自然是无暇顾及,在他心中早已将现在的病乱与两百年前的天灾联系在一起,猛的听人说起,心中念头杂乱无章,自然无暇再去顾及其他的。
如此,归晨已经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她不再费力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但是却并没有挣脱手腕上的禁锢,反而是任由对方钳制着自己,向前迈了一步争辩道:“就是见过,与故事中所说的一模一样,皮肤变色,身上生鳞片,额上长包,唇边生肉须,俨然一副蛟龙的模样。”
她一步步向前,紧盯着“莫莘蔚”的眼睛,语气不善的说道:“故事中的天灾降临到汝南郡了,都是你们这群大人的失职,上古神祇要惩罚你们,降下灾祸,可你们却不知悔改,一味隐瞒病情,让汝南郡的百姓民不聊生。”
“莫莘蔚”一下跌坐在椅子上,抬着头看向归晨,眼中尽是恐惧之色:“不!不!不是我的错,是郡伯下令要隐瞒的,他说这事若是传扬出去,汝南郡就会出现大的动乱,到那时会演变成更加不可收拾的局面。”
“那你们想如何解决?难道放任那些可怜的百姓不管吗?”
“莫莘蔚”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我想好了,我会去向州侯禀告这件事,事情的经过包括澹台郡伯是如何威逼我们不许传扬出去的过程我已全部整理成了文书,直待我找到机会离开汝南,便可呈报州侯。”
“那你为什么一直拖到今日?”
“我……澹台郡伯一直监视我们很紧,我找不到机会离开……”
他话还未说完,突然归晨身后的窗户传来巨响,归晨下意识的回头去看,之见檀渊破窗而入,冲着她大声喊道:“归晨小心,这是圈套。”
归晨大惊失色,来不及多想连忙用力一挣抽出手腕,极速退到檀渊的身边,然后摆出架势,防备着眼前的“莫舒阳”。
只见方才还满脸惊恐的“莫舒阳”,此时已是如同换了张脸一样,气定神闲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然后看着檀渊语气轻佻的说道:“不错嘛,这么快就能发现是个圈套,脑子还算聪明。”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廖婴奇踉跄的跌了进来,归晨心惊,张口刚要询问他去了哪里,谁料他后面还跟了一个人,脚步悠闲的迈进了门,一步一步朝着屋内走来,边走还边说道:“太大意了吧仲衍。”
待到归晨看清来人的脸后一阵大惊,这不是方才在楼下出言搭讪的那个登徒浪子吗?难道这两人是一伙的?仲衍?莫非刚才她套话的人不是莫舒阳?
那个叫仲衍的轻笑了笑答道:“只差一步,若是你能将那小子看好不进来捣乱,计划就完成了?”
计划?完成?看来真的是掉进人家的圈套中了,不过归晨到现在也想不出这两人到底布下的是什么圈套,又有什么目的。
她眼睛微眯,看向后进门的那人,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转过头来,一副轻蔑的表情看着归晨说道:“你在这燕春阁候了我这么久,怎么还要问我是谁?”
归晨瞪大了眼睛,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原来他才是莫舒阳,可那时她明明……
她连忙去看廖婴奇,只见廖婴奇神色有些痛苦的解释道:“他就是莫舒阳,你二人抬头询问我时我不是一直在点头吗?”
归晨这才想起,就在她和檀渊抬头去看廖婴奇的时候,这莫舒阳突然说他姓“冒”,“冒”和“莫”发音相同,他们这才被吸引了注意力。
她懊恼的闭上了眼睛,责备自己之前的大意,现在她才清楚地意识到,果然他们这帮人和对方的差距根本不是一星半点,费尽了心思打探谋划却还是被装进了套里,甚至归晨到现在都还不明白,对方到底在算计他们什么。
即使不甘心也不得不认栽,归晨皱着眉看着对面的两人问道:“你们到底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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