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嫔轻斥道:“元婷!这位是将军夫人, 并非是寻常厨娘,怎可如此无礼?”
元婷听了, 不由得默默坐了回去, 不吱声了。
唐阮阮微微一笑:“若是娘娘不嫌弃,臣妇愿意做些零食赠与皇子和公主,所谓美食, 本来就要分而食之才更加美味。”顿了顿, 她道:“若见到六皇子和七公主吃得开心,臣妇也会开心的。”
这话若是旁人说起来, 可能会有种讨好的意味。
可唐阮阮说起来, 语气却是带着暖意, 好似一次寻常的分享, 无关对方的身份、权势。
沁嫔微微一笑, 道:“如此……那本宫先谢过夫人了。”
顿了顿, 她道:“本宫也没想到,对待孩子用药,你居然如此有办法……”
唐阮阮站起身, 谦虚道:“臣妇也只是讨了个巧而已, 总归是皇子和公主聪慧懂事, 才能如此顺利。”
沁嫔心想, 这唐阮阮是唐阁老的嫡女, 如今又是秦大将军的嫡妻, 地位不容小觑。
且难得的是为人知分寸, 懂进退,又极有耐心。
沁嫔突然对她好感剧增。
沁嫔微微笑道:“今日之事,多谢将军夫人了。”
唐阮阮礼貌地报以一笑:“娘娘言重了, 只是举手之劳。”
沁嫔还未开口, 却听到外面太监来报——“皇上驾到!”
沁嫔的笑容在脸上微微一凝,随即又恢复了自然。
这一变化太快,让唐阮阮似乎都怀疑自己看错了。
唐阮阮突然有些奇怪,闵成帝不是在和秦修远议事么?怎么突然来到了这里!?
正当她发愣之时,沉稳的脚步声已经响了起来。
众人连忙起身相迎,恭谨伏身,低头。
唐阮阮的头也埋着,不一会儿,映入眼帘的是一角黑色暗纹鎏金龙袍,只看一眼,便觉得威严得不可挑战。
唐阮阮大气不敢出,静静候着不敢动。
“臣妾给皇上请安。”沁嫔娇滴滴的声音,和刚刚的清冷沉静比起来,有些判若两人。
“爱妃请起。”闵成帝沉稳的声音响起,不辨喜怒。
“都起来吧。”
“谢皇上!”众人起身,唐阮阮心里就是再好奇这闵成帝长什么样子,也不敢贸然抬头看。
“父皇!”七公主见闵成帝来了,开心地伸出了手:“元婷要抱抱!”
闵成帝笑了笑,刚要上前,沁嫔却道:“皇上,两个孩子病了,莫要过了病气给您,还是移步到正殿吧……”
闵成帝神色一僵,元婷听了,小嘴一瘪,似乎是要哭出来。
闵成帝问道:“到底是什么病症?”
太医立即出列答道:“回皇上,是风寒,确实……是有可能传染的……”
闵成帝沉默一瞬。
还是上前了几步,他缓缓坐到了床边,伸出手轻轻抱住了元婷,他又摸了摸元青的头,道:“父皇最近国事太忙,忽略你们了。”
说罢,元婷竟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道:“元婷想父皇了!”
小手一把抱住了闵成帝。
元青本来十分坚强,见到妹妹哭了,不由得也红了眼眶。
沁嫔微愣,呆呆地看着闵成帝。
太医却心惊胆颤,道:“皇上,注意龙体啊!”
闵成帝冷冷开口:“哪有孩子病了,父母却不管的道理?朕自有分寸。”
沁嫔听了,心下又触动了几分。
可是太医刚刚那句话点醒了沁嫔,她回了神,道:“皇上!还是臣妾来照顾他们吧……您还有国事操劳,万一病倒了可怎么办?”
沁嫔也有些担忧,万一闵成帝病了,她恐怕就成了后宫的罪人。
对于她这样,没有母家撑腰,只有帝王宠爱的妃子来说,若是皇帝倒下了,她就完全失去了自保的能力。
闵成帝低声对两个孩子道:“你们先好好养病,父皇还有些事要忙,晚些再来看你们。”
元婷本来还不肯撒手,可见哥哥一脸懂事地点点头,她便也松了手,道:“父皇要记得来看元婷和哥哥噢!”
闵成帝宠溺地笑了笑,道:“父皇怎么会忘记你们呢,乖……”
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问太医道:“听闻皇子和公主今日一直喝不下药?”
太医道:“回皇上,因皇子和公主年幼,实在喝不下苦药,所以之前的药都……”
还未及说完,闵成帝便打断道:“明知道皇子和公主年幼,为何还要开这么苦的药?就不知道想别的办法?”
太医冷汗涔涔,急忙跪下,道:“皇上恕罪……方才、方才六皇子和七公主已经将药喝了。”
闵成帝听了,面色稍稍缓和了几分,沁嫔补充道:“方才多亏了将军夫人,是她帮忙将药喂下去的。”
闵成帝这时才发现,嬷嬷们后面还站着一个姑娘。
闵成帝低声道:“将军夫人何在?”
唐阮阮连忙走到众人前,行了礼,道:“臣妇在。”
闵成帝细细打量着她,这姑娘不声不响,刚刚仿佛特意将自己藏匿起来了一般。
而一下到了人前,又让人觉得这一室春晖,却比不得她一颦一笑。
她的美,和沁嫔的美是不同的。
唐阮阮一双杏仁眼生得极为灵秀,小巧丹唇和尖尖的下颌,看起来十分娇俏。
而沁嫔则清丽中透着一股柔媚,一双美目总若有似无地看着闵成帝,好似时刻含情。
闵成帝愣了一瞬,微微颔首:“方才你是怎么将药喂下去的?”
唐阮阮道:“回皇上,臣妇身上恰好带了糖果,所以便用糖果做交换,请皇子和公主将药喝了下去……”
闵成帝微微拧眉:这秦修远的夫人,为何进宫还带着糖果?难道她事先便知道今日沁嫔要召见她?所以故意借机讨好?
他不由得往深处想了想。
闵成帝,是昨夜一时兴起,才想起今日招秦修远入宫的。
他听闻秦修远的府上,破天荒地开了一次春日宴,似乎在有意修补与文臣之间的关系。
他一方面有些高兴,一方面又有些忧心。
高兴是因为,秦修远终于不再同他的父辈一样,终日在朝堂上与文臣针锋相对,这样一来,两边阵营便都能更好地辅佐自己。
忧心,是担心他借此结党营私,目的不纯地扩充势力。
毕竟三年前的事……还时不时萦绕在闵成帝心头,闵成帝不知道秦修远对自己到底是真心辅佐,还是假意顺从。
猜忌如同一片乌云,时不时飘来,提醒着他,有一日可能秦修远会带来疾风骤雨。
闵成帝思及此处,开口问道:“你为何入宫还带着糖果?”
入宫忌讳甚多,但真没有哪一条规定,说人不能带糖果的,闵成帝一时之间,却也找不到什么把柄。
他担心的是,若唐阮阮是有备而来,那便说明他们在宫中,安插了眼线。
闵成帝面色微冷,直勾勾看着唐阮阮。
唐阮阮直觉上有些不对,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回皇上,这糖果……是为臣妇的夫君准备的。”
闵成帝一愣,疑惑道:“秦修远……吃糖果!?”
唐阮阮微微一笑,道:“我夫君患有头疾,而甜食有助于放松,于是出门时,臣妇便会带一些在身上……没想到今日,这糖果还助六皇子和七公主喝了药。若能让他们的病快点好起来,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这话倒是侧面提醒了闵成帝,她方才还帮着给孩子们喂了药,闵成帝面色稍霁,道:“原来如此。”
顿了顿,他道:“有劳夫人了。牟谦——”
牟公公上前道:“请皇上吩咐。”
闵成帝道:“秦夫人照顾皇子公主有功,将南海进贡的血玉珊瑚赏给秦夫人。”
唐阮阮微怔,也不敢推辞,便从善如流道:“多谢皇上!”
***
沁嫔还要忙着照顾六皇子和七公主,唐阮阮便识趣地告辞了。
采萍端着皇上赏赐的血玉珊瑚,一路上忍不住细细端详。
她道:“小姐,这珊瑚可真漂亮,宫里的东西,就是好!”
唐阮阮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人一路往宫闱外面走着,路程较远,唐阮阮有些心急,担心秦修远等得久了会担心。
而采萍却一路上东张西望,她第一次入宫,自是看什么都新鲜,路过御花园时更是一脸倾慕。
她颇为自豪地对唐阮阮道:“小姐,这宫里也没有那么可怕吧……宫里的御花园又大又漂亮,我见娘娘和嬷嬷们也很和蔼,皇上还赏了咱们这么珍贵的珊瑚……说不定,您会成为宫中红人的!”
她跟着入宫前,唐阮阮嘱咐了她许多礼节上的要点,采萍觉得唐阮阮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唐阮阮瞧了一眼前面带路的李公公,对采萍轻斥道:“不要胡说!皇上不过是感念我助皇子和公主喝药,才给了赏赐,没什么值得炫耀的!你若是再胡说八道,我便要罚你掌嘴了!”
采萍一愣,她平日里说话,口无遮拦惯了,唐阮阮也未曾如此严厉说过她,如今她只不过想说几句讨她欢心的话,居然被如此训斥!
她有些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闷声不响地加快了步子。
李公公瞧了她们一眼,若无其事地继续带路了。
唐阮阮见了采萍这副别扭的样子,有些无奈。
这皇宫之中危机四伏,若是口无遮拦,恐怕是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但这些话她没法现在就跟采萍说,于是两人一路沉默,直到出了宫门。
殊不知,御花园之中,有人正在看着她们。
“那便是帝都第一美人?”
音贵人手持团扇,轻轻摇着,一脸不屑。
她身着紫色云纹对襟宫裙,头上斜插着一支流苏步摇,一直垂到肩膀,乍一看姿色并不出挑,顶多算是秀丽之上,但声音却如流水一般,悦耳动听。
宫女紫云道:“娘娘,这传闻未必为真,在奴婢看来,这将军夫人万万不及娘娘风姿。”
音贵人听罢,虽知她是溜须拍马,却还是有几分得意,道:“莫要哄本宫开心了。”
紫云见音贵人受用,便继续道:“没想到这镇国将军府的人,竟这么没见过世面,不过是一株血玉珊瑚,稀罕得跟什么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那小门小户出身,穷酸惯了呢!”
音贵人听了,面色微变,她冷冷瞥了紫云一眼。
紫云心中一凛,顿时明白自己说错了话。
她立即惊慌失措地跪下,道:“娘娘!奴婢说错话了!”
音贵人声音发寒:“哦,本宫不知,你的嘴,竟如此讨巧?”
紫云面露惶恐,随即自己抬手——“啪”地一掌打在自己脸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音贵人的脾气,她是见识过的,若是不自罚,等她发起火来,恐怕是逃不过一顿板子。
音贵人见她打得卖力,又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儿,直到她的脸被打得有些肿了,她才道:“好了,再在御花园打下去,本宫贤良的名声都要被你辱没了。”
紫云这才罢了手,她嘴角有些微红,勉强笑道:“多谢娘娘体恤。”
音贵人勾唇一笑,道:“回去吧。”
紫云踉跄起身,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她虽然脸疼,但是仍然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
这位音贵人,虽然长得不算倾国倾城,但是却有一副好嗓子。
她因唱得一手好曲儿,获得了闵成帝的宠爱,还诞育了五公主闵元婉。
却因出身太低,晋不了太高位份。
为了在后宫立足,她便依附了文皇后。
她平生最听不得别人提起她的出身,上次一个宫女不小心戳到了她的痛处,她便二话不说,将那宫女拖到院子里,打了三十大板,落下了一辈子的残疾。
紫云跟在后面,心中依旧忐忑。
音贵人一面走,一面摇着团扇,思索着将军夫人进宫的事。
她不禁有些疑惑:这将军夫人为何会突然去了沁嫔处?沁嫔的出身虽比她好些,但是沁嫔在家是个不得宠的庶女,早几年,她也不见得如何得宠,所以家族对她的支持也是微乎其微的。
两人一直都是贵人,直到宁贵妃死后,她才开始一枝独秀,升了嫔位。
难道她是因家中式微,所以才去笼络镇国将军府?如今沁嫔如此得宠,又有个聪明伶俐的儿子……若是前朝再加上大将军的助力,势力便不容小觑了。
如今皇上对太子,总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万一哪天太子真的被废了……难不成沁嫔和皇后娘娘一样,也盼着易储,好扶自己的儿子上马!?
若是把沁嫔笼络朝臣家眷一事告诉皇后……恐怕她是饶不了沁嫔的。
音贵人越想越出神,她不知不觉放缓了脚步。
而紫云也有些魂不守舍,她继续向前走着,一个不小心,撞到了音贵人!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紫云吓得连连求饶。
音贵人一脸嫌恶,道:“你的眼睛被狗吃了?”
紫云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求娘娘饶命!”
音贵人烦躁至极,道:“行了行了。你自己在这里跪足两个时辰再回去!本宫要去皇后的翊池宫一趟。”
紫云欲哭无泪,只得老老实实跪着。
***
翊池宫,偏殿。
文皇后正半躺在贵妃榻上,半磕着眼凝神。
偏殿之内,焚着一室檀香,让人闻之欲醉。
宫女腊月轻轻推门进来,她偷偷瞧了瞧皇后的样子,不知道她是否已经睡了,便踌躇着不敢出声。
皇后眼皮也没抬,冷冷道:“何事。”
腊月低声道:“娘娘,音贵人求见。”
皇后微微蹙眉道:“都这么久了,她还不知道,本宫这个时辰不喜欢人相扰?”
腊月附和道:“是……这音贵人是不懂规矩……不若奴婢让她晚些再来吧?”
皇后眼皮动了动,道:“罢了,让她进来吧,她最好有要紧事。”
语气难掩嫌恶。
腊月道:“是,娘娘。”
文皇后换了个姿势,音贵人便进来了。
“臣妾叩见皇后娘娘!”音贵人恭敬地行了礼。
文皇后面露笑意,温言道:“妹妹请起。”
音贵人道:“多谢皇后娘娘……”她看了皇后一眼,却没有说话。
文皇后见她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道:“妹妹此时前来,可是有事要找本宫?”
音贵人笑了笑,道:“娘娘慧眼,一下便看出臣妾在想什么了。”
文皇后嘴角扯了扯,道:“坐吧,直说无妨。”
音贵人移步到了贵妃榻旁边的圆凳上,缓缓落座,道:“皇后娘娘可知道,今日何人入宫了?”
文皇后不甚在意道:“除了秦修远,还能有谁?”
她知道,最近皇帝已经敲定了益州指挥使的人选,恐怕将秦修远叫入宫中,就是为了跟他说这事,毕竟益州作为后防的要地,是要与北疆前线配合的。
音贵人摇了摇团扇,故作神秘道:“除了秦大将军,秦夫人,也入宫了。”
文皇后有些意外,问道:“她何时入宫的?”
她虽然没见过唐阁老的嫡女,却对这个人有些印象。
记忆当中,她和左相长子关系匪浅,本以为她会嫁入宰相府。
可谁知道,皇帝却突然将她指婚给了秦修远……一下子,便让左相和唐阁老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文皇后蹙了蹙眉,她知道这是闵成帝的一步棋,至于这棋子具体经历了什么,他们自然是不关心的。
“她今早与秦将军一起入宫的,然后直接去了沁嫔处,此刻,不知道出宫了没有。”音贵人一面说,一面打量着皇后神色。
文皇后果然面露不悦。
虽然并无规矩言明,命妇进宫一定要来拜会皇后,但是镇国将军府也太不给她这皇后脸面了。
文皇后表面却不动声色,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本宫这个?”
音贵人却道:“自然不止……臣妾听闻六皇子和七公主病了,皇上忧心得很,还亲自去探望……结果看见秦夫人帮着照料两个孩子,还赏赐了好些东西……”
她仿佛在试探皇后的怒点,继续道:“臣妾是为娘娘不值,这四皇子可是您的幼子,是嫡出的呀……之前病了,也不见皇上来看,皇上也太偏袒沁嫔了。”
一提起幼子闵元孟,文皇后面色更是难看。
他自小身子不好,时常缠绵病榻,每次病了,是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而皇帝好似习惯了他生病一般,是越来越不上心了。
文皇后心中怒气更盛,她睨了一眼音贵人,道:“妹妹一向与音贵人不和,此番前来告诉本宫这些,意欲何为?”
音贵人一脸委屈,道:“皇后娘娘,您误会臣妾了,臣妾虽然不喜欢沁嫔,但是也无仇怨,臣妾这样着急,还不是为了皇后娘娘?”
见文皇后对她一脸审视,她也有些心虚,道:“皇上如此宠爱沁嫔,若是她又与秦大将军交好,得了大将军的支持……那日后她在这宫中的地位……恐怕会对您产生威胁了!”
文皇后嗤笑一声,觉得不太可能。
她道:“妹妹多虑了,秦修远为何要支持沁嫔?他们非亲非故。”顿了顿,她继续道:“且她族中无人,哪里有资格争上一争呢?”
她自己出身大家,对于门户的成见非常深刻。
音贵人却道:“她族中无人,所以才需要倚仗其他人,而秦大将军手握兵权,自然是极好的盟友。”顿了一瞬,她继续道:“而秦家,也需要宫中的盟友,不是么?自从宁贵妃殁了,秦家算是彻底没了宫中助力,他们自然也要培植新的势力。而无家族支持、又育有皇子的沁嫔,便是最好把控的。”
音贵人一席话说得在理。
文皇后眼角微抽,这一点,才是她最担心的。
她文家虽然势大,但是却无兵权……万一将来易储,秦修远真的支持沁嫔的儿子上位,只怕会是自己的强劲对手。
文皇后顿时有些心慌,她又想起了宁贵妃在时,自己处处被压了一头的憋闷来。
宁贵妃是闵成帝和老镇国公秦穆在外游历之时认识的,虽然是个出身卑微的江湖女子,却将闵成帝迷得团团转,连老镇国公也认了她做义妹,一时风头无二。
宁贵妃不但宠冠六宫,还生下了闵成帝的第一个儿子:闵元琅。
闵成帝对她的盛宠数年不衰,就算她病得不成样子了,他还不离不弃。
文皇后想起她就觉得厌恶。
好不容易熬到宁贵妃死了,却没想到闵成帝在伤心欲绝之际,还立了她的儿子为太子!也不知道是一时冲动还是刻意为之,总是,一下断了文皇后的所有期望!
这几年来,文皇后一直设法将太子边缘化,也许是因宁贵妃不在了,闵成帝也逐渐放下了对太子的宠爱,文皇后这才看到了易储的希望。
若是此时,秦家真的再次扶植一个后妃上位……那她的苦心经营,岂不是又要付诸东流了!?
想到此处,文皇后不禁有些怒火中烧,她看向音贵人,恨恨道:“秦将军的夫人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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