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帐内一片沉寂。
随即响起了秦修远低哑的声音:“进来。”
韦副将一脸期盼地搓搓手, 撩帐进了门,钱副将紧随其后。
“参见将军!”两人齐齐拱手道。
秦修远漠然:“免礼。”
韦副将抬眸, 还未说话便看到了唐阮阮。
唐阮阮站在秦修远身后, 云鬓松挽,美目流波,不声不响便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一眼。
韦副将屏息一瞬, 帝都第一美人, 果真……名不虚传。
钱副将也是一愣,随即道:“见过夫人!”
韦副将敛了神, 也急忙道:“见过夫人!”
唐阮阮微微一笑:“两位副将有礼了。”她低声道:“将军, 既然你们有事要忙, 我便先回去了。”
秦修远看她一眼, 似是有些不舍, 便道:“那你先回去……我处理完军务便回来。”
唐阮阮冲几人点头示意, 便由秦忠送出了主帐。
秦修远眼中温和收起,无甚情绪道:“何事?”
韦副将轻咳一声道:“回将军,今日新兵操练颇有成果, 过两日的军演, 还请将军拨冗出席。”
秦修远长眉一挑:“这事不是早就说好了么?”
韦副将支吾道:“额……是, 属下、属下就是想再提醒将军一下。”
秦修远点点头:“嗯, 知道了。还有何事?”
韦副将又道:“那个……听闻将军要参加美食令, 需不需要我等前去助威?”
秦修远嘴角微勾:“可。”
韦副将嘿嘿一笑, 眼睛望向桌上的蛋黄酥, 嘴里继续道:“不知道嫂夫人会做些什么美食去参赛呢?”
秦修远不语,微笑看他。
钱副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道:“韦剑!你能不能爽快点!直接告诉将军, 你想吃点心!”
韦副将的脸, 骤然红了,他结结巴巴道:“那个……别瞎说!我,我就是来找将军议事的。”
秦修远早就看穿他的心思,只是不点破罢了,如今也有些忍俊不禁。
秦修远含笑道:“既然要议事,就边议边吃吧。”他将一盒子蛋黄酥推到他们面前,道:“这是我夫人亲手做的,现在吃,应该正是好时候。”
韦副将的脸终于不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得逞的喜悦,他美滋滋道:“多谢将军!”
韦副将是个老饕餮了,十分喜爱美食,他便立即伸手拿了一颗蛋黄酥。
这蛋黄酥表皮烤得有些焦黄,上面画龙点睛般洒了几颗黑芝麻,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
他张口咬下一小口,牙齿先是触碰到了表层,香酥得有些掉渣,然后透过千层酥皮,尝到了里面的豆沙馅儿。
从黄油的香味到豆沙的鲜味儿,舌头应接不暇,嚼在口中甜丝丝,糯沙沙的,十分惬意。
他又咬一口,这次才尝到蛋黄,咸蛋黄被咬开,居然还有些流心,他急忙用嘴接住,贪婪地吮吸了一口,咸鲜至极,他一脸震惊:“妙啊!”
钱副将看到他的样子,又想起自己上次没有喝到的香蕉牛奶,也立即拿了一颗蛋黄酥,他大嘴一张,便整颗都塞进了口里。
芝麻、酥皮、豆沙、蛋黄,多种食材加在一起,咸香和甜糯得到了最大发挥,却不腻味,在他的嘴里抱成一团,愉快地打滚!
韦副将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这样囫囵吞枣,能尝出什么美味?!简直是暴殄天物!”
钱副将含糊不清道:“你自吃你的,管我做什么?”顿了顿,他道:“我这样也好吃得很,而且……还吃得快!”
说罢,他又捡了一颗,往嘴里一丢,看得韦副将有些着急,于是他也加快了咀嚼速度。
秦修远第一颗还未吃完,见他们一脸投入的吃着,不由得出声道:“你们不是来议事的吗?”
韦副将一愣,随即嘿嘿一笑,道:“没事属下也想来看看将军……”
秦修远觑他一眼,继续吃蛋黄酥。
蛋黄酥层层美味,就如同她一样,从外美到内。
几人一脸享受地吃着蛋黄酥,谁知秦忠突然奔了进来,神色焦急:“将军!出事了!”
秦修远面色微变,问道:“何事惊慌?”
秦忠嘴唇颤抖,道:“秦勇……他、他奸.污了一个女子!现在被李副将抓了!”
秦修远眸色一凝:“什么?怎么回事?”
秦忠道:“今日下午练兵,秦勇没去新兵营,然后李副将便派人去找他,结果……居然在杂物房附近发现了一个女子!”
秦修远拧眉:“军营中为何会有女子?!”
秦忠讶异道:“属下也十分奇怪!那女子衣衫褴褛,见人便喊她被秦勇侮辱了……如今人在李副将那里,正在校场审问,将军快去看看吧!”
秦修远立即起身,道:“去看看!”
一行人步履匆匆。
钱副将道:“这李副将扣了人,却不来禀报将军,他想作甚?”
韦副将道:“这你还不知道?他可是西伯侯塞来的人,一心想着上位,如今抓了秦勇,正好趁机立一下他的官威。”
钱副将不悦道:“他一个世家小儿,连战场都没上过,靠着走后门当上副将,有什么好扬武扬威的?”
韦副将皱眉道:“将军,若是他不放人,怎么办?”
秦修远沉声道:“先看看事情真相如何。”
秦忠也低声道:“我不相信秦勇会做出这样无耻的事。”
***
不消片刻,几人便赶到了校场。
李副将一脸得意地坐在主座之上,看着面前被五花大绑的秦勇,道:“秦勇,你做出如此下流之事,还有什么话可说?”
秦勇被打得鼻青脸肿,一脸不忿道:“你放屁!你哪只狗眼看见老子害人了?”
李副将指着旁边哭哭啼啼的女子,道:“这便是人证!”
那女子衣衫被扯得残破不堪,她面容秀丽,看起来却十分憔悴,她抽泣道:“大人可要为我做主啊!”
李副将大义凛然道:“放心,本将必定为你讨个公道!”
“公道?”冷漠的声音响起:“滥用私刑也叫公道!?”
李副将闻声抬头,却看见秦修远带着钱副将、韦副将和秦忠一同赶来,他急忙起身,一脸恭敬道:“见过将军。”
秦修远一脸冷意,直接坐在了主位之上。
“将军,这秦勇犯了大错……”李副将理直气壮地开口。
“你是何人?”秦修远将他撂在一边,并不理会,直接问那女子。
女子抬头一看,秦修远端坐于主位之上,一脸冷肃,狭长凤眸深不见底,不怒自威。
她一面感叹他的风姿,一面又有些胆怯。
她低声道:“奴婢……奴婢名叫翠云,原是西伯侯府上的丫鬟……”
秦修远问道:“那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翠云低声道:“我家侯爷派我来给公子送些被褥,谁知,被秦大人掳走,将我囚禁在了杂物房里!昨夜,他兽性大发,居然对我用强!呜呜呜呜……”
“呸!我从未见过你!你为何含血喷人!?”秦勇青筋暴起,恨不得起身打她,身边两个士兵连忙将他摁住。
翠云吓得浑身一抖,道:“将军!可要为奴婢做主啊!”
秦修远看向秦勇,问道:“秦勇,你有没有做过?”
秦勇大喊:“将军!我冤枉啊!”
秦修远问道:“你为何会出现在杂物房?”
秦勇道:“我……昨晚李旦说,有事找我,我便去了新兵营。”
秦修远拧眉:“李旦?”
秦忠解释道:“李旦是一名新兵,平素表现尚可,与众人都交好。”
秦勇继续道:“谁知,我刚刚走到杂物房,便被人打晕了……”
李副将在一旁,冷声问道:“那是谁打的你?”
秦勇气愤道:“我怎么知道!?我若是看见了,还能白白挨打!?”
李副将道:“那便是没有证人了。”
秦勇气急:“你!”
秦修远道:“秦勇!你冷静些,细细想想是怎么回事。”
秦勇安静下来,一脸憋屈道:“说不定就是这个女人,串通了别人引我入局!”
此时,那翠云哭喊道:“你这人怎么如此狠毒!?我为何要以清白来诬陷你!?”她转向秦修远,泣不成声:“将军也不相信奴婢吗?我被人凌.辱,还被反咬一口,连主事大人都不秉公论断,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罢,她猛然站起。
秦修远大喝一声:“拉住她!”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那翠云冲出去,往旁边的石柱上一撞!然后颓然一倒,鲜血淋漓……
一旁的几个士兵有些傻眼,秦修远急急道:“快叫军医来!”
他又看了一眼秦勇,道:“先将秦勇关押起来。”
秦勇不平道:“将军!我是无辜的!”
“快去!”秦修远喝道。
秦忠一怔,随即去拉秦勇。
李副将有些错愕,他回过神来,道:“将军!秦勇是将军的人,他犯了事!将军理应避嫌。”
秦修远眸色一凛,似笑非笑道:“避嫌?”他盯着李副将,一字一句道:“本将军光明磊落,何需避嫌?李副将如担心本将军偏私,大可去御前告状。”
李副将面色一怔,却也不敢硬碰硬,只得暂时消了气焰。
秦修远又道:“刚刚这女子说,她是西伯侯府的?西伯侯公子何在?”
一士兵答道:“回将军,西伯侯公子名叫文坚,在新兵营中。”
秦修远点头,道:“将他和李旦单独看守,等那女子的诊治结果出来,再一起审问。”顿了顿,他低声道:“如有人敢擅自接近他们几人,给我立即拿下!”
李副将面色难看,随即退了出去,他偷偷叫来一个小兵,道:“你去一趟西伯侯府……”
***
当晚,秦修远回得很晚。
到飞檐阁时,发现卧房灯还亮着。
自从书房的床榻坏了,秦修远便心安理得地宿在了卧房的矮塌上。
他轻轻推门进去,发现唐阮阮正坐在铜镜前,一头青丝倾泻在纤薄背后,她闻声,温柔回眸:“你回来了?”
秦修远淡淡一笑:“还没睡?”
唐阮阮道:“嗯……睡不着。”
她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道:“军营的事怎么样了?”
秦修远提早派人捎了信回来,简单说了秦勇的事。
秦修远低声道:“那女子还没醒,若是她死了……秦勇恐怕就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唐阮阮见他有些忧心,便安慰道:“且等等看,会好起来的。”
但是说完,又觉得语言十分苍白无力。
秦修远微微颔首,有些疲惫,道:“我去沐浴,你先睡吧。”
唐阮阮问道:“你忙到这么晚,晚膳用了吗?”
秦修远一怔:“我竟忘了……不过我也没什么胃口,算了吧。”
唐阮阮蹙眉:“不行,你这样饿到明天早上,很难受的。”她柔声道:“你去沐浴,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秦修远道:“这么晚了,你别忙了……”
唐阮阮娇嗔瞪他:“乖。”
秦修远一愣,心情好了两分,道:“那好……”
于是,便进了湢室。
唐阮阮披了件外袍,便出了卧房,直奔小厨房。
她早就知道秦修远八成没时间吃饭,于是早就把面团备好了。
他忙了一天,此刻还有些焦心,唐阮阮便想让他吃些爽胃的东西,油泼面便是极好的选择。
她轻轻揭开面盆,盆子里放了若干刷好油的方面垛儿。
油泼面看似简单,其实要做得好吃,并不容易。
面要揉得劲道,还要和到“三光”,即面光,盆光,手光,这样做出来的面才是刚刚好。
她取出一块面垛儿,用擀面杖一会儿竖着擀,一会儿横着擀,面垛儿便成了长条。
然后,她用擀面杖在中间轻轻压了一下,有了印记之后,揪住两头,在案板上轻轻抡着,然后面就被扯得长了不少。
锅内的水已经烧得“咕噜”冒泡,她将扯好的面条,每条都撕成两半,依次放了进去,沸腾的水听话地接纳了面条,沉默了下去。
面煮好,浮起来之后,她一把捞出,用凉开水匆匆过了一道,这样做可以让面的口感更佳劲道。
然后,滑嫩乳白的面条,便到了一个大碗里,唐阮阮摆上了两颗烫熟的青菜,然后便一股脑儿加入生抽、陈醋、盐、蒜末、葱花等,最后洒上辣椒面和白芝麻。
丰富多彩的酱料洋洋洒洒覆上了纯洁的面条,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唐阮阮开始最后一步:烧油。
秦修远此时已经沐浴完了,他来到小厨房门口,道:“做的是什么?”
唐阮阮将一大勺油,舀入锅里,道:“油泼面呀!”
说罢,抬眸看他。
秦修远只着了件单衣,衣带松松垮垮耷拉着,露出好看的锁骨,依稀可见结实的胸膛。
他整个人倚在门框上,神色有几分疲惫,却一脸温柔地看着唐阮阮。
唐阮阮心中一动,道:“马上就好了,你先去坐。”
油一烧热,她立即舀起,半勺泼在了面上——“滋滋!”热油激得酱料和面一阵战栗,着声音听起来酣畅淋漓。
热油要分三次泼,口感才会更好,于是,她便又追加了两次,这碗面就被她浇得毫无脾气了。
唐阮阮将这碗色香味俱全的油泼面端到秦修远眼前,霸道的油蒜香一个劲往人鼻子里钻,勾起了他腹中馋虫。
这时,秦修远才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唐阮阮伸手指了指,道:“快搅拌一下!”
搅拌需得吃面人自己动手,唐阮阮喜欢这种仪式感。
秦修远点点头,拿着筷子搅拌了起来。
突然,他看到她嫩白的手指上,有两个小红点,道:“你的手怎么了?”
唐阮阮看了看,笑道:“可能被油溅到了,没关系……”
秦修远皱了皱眉,随即拉过她的手,细细看了看,觉得有些心疼:“你痛不痛?”
唐阮阮微笑:“就痛一下下,已经没有感觉了。”
秦修远看她一眼,遂低下头,微凉的唇轻轻印上她的玉指。
她连忙抽回,急急道:“刚刚给你做面……手上还有面粉……”
秦修远抬头,柔声道:“你为了给我做面,手都被烫了,我总要负责给你治疗一下。”
唐阮阮听了,面色有些红,她羞涩地抽回了手,娇嗔道:“你快吃面。”
秦修远见她神色扭捏,也觉得十分有趣,暂时忘却了白天忧心的种种,便开始吃起面来。
油泼面不同于一般的面条,入口便是非同凡响的辣,辣椒面的香味十分有力量感,充斥了整个口腔。
一下子便激活了所有的味蕾,面条软中带着嚼劲,似乎有种不甘屈服的韧性,令人越嚼越有兴致。
一根宽面下肚,秦修远觉得自己的身子都暖了起来。
唐阮阮净了手,双手捧脸坐在秦修远身边,道:“好吃吗?”
秦修远吃得有些发热,道:“美味至极。”
唐阮阮不说话了,继续端详着他,他确实生得好看,连穿一件素色中衣,头发散散束着,都有种慵懒风流的美感,唐阮阮顿时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
秦修远正在认真对付这碗油泼面。
虽然他是饿的,但是吃得十分优雅克制,都没有发出声音。
每一根宽面,他都细细品味,不徐不疾,却十分过瘾。
他吃几口,便看看她,笑意融融。
唐阮阮闻到他身上洁净的皂角味,不禁有些心旷神怡。
过了一会,这碗油泼面便见了底,秦修远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筷子,道:“阮阮,多谢。”
唐阮阮莞尔一笑,道:“早点去睡吧。”
秦修远讲究得很,又去漱了口,才回到卧房。
屋内熄了灯,他躺在矮塌之上,有些睡不着。
他低声:“你睡了吗?”
唐阮阮道:“没有。”她躺在床上,侧身转向他,两人不过隔了不到一丈:“你是不是还在担心秦勇的事?”
秦修远道:“毕竟他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也不相信他会做出那龌龊之事。”
唐阮阮低声道:“若真是诬陷,那必然有破绽……他之前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秦修远沉声道:“秦勇这人个性直率,宁折勿弯,恐怕得罪了多少人,他自己也不知道。”
唐阮阮沉默,秦修远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今晚,恐怕是不太平的一夜。
唐阮阮突然道:“我冷。”
秦修远坐起来:“是不是被子薄了……”
唐阮阮含糊不清“嗯”了一声。
秦修远本来盖着薄被,他站起身来,拿着薄被行至唐阮阮床前,道:“我的也给你盖好不好?”
唐阮阮有些气恼:“不好。”
秦修远顿悟,低声笑开:“那我只能自己来为夫人暖床了。”
说罢,扔了薄被,上了床榻。
唐阮阮在黑暗中抿嘴一笑,道:“今夜给你特权,允许你睡床。”
秦修远挑眉:“还有呢?”
唐阮阮转过身,背对着他:“没了……”这人怎么还得寸进尺?
秦修远伸手揽过她的腰肢,一把揉进自己怀里。
她确实身子有些冷,背后贴着她温热胸膛,刹时便暖了起来。
他的鼻息就在后颈处徘徊,惹得人一阵酥痒,唐阮阮埋着头不敢动弹。
秦修远轻轻吻上她小巧玉润的耳垂,道:“我开心多了,谢谢。”
唐阮阮没有说话,她用如此直接又拙劣的手段哄他开心,居然还十分奏效,不由得翘了翘嘴角。
唐阮阮转过脸,轻轻抬眸,黑暗中对上他的眼:“这事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的。”
秦修远心中一暖,忍不住吻上她的唇。
夜晚的唇似乎更加柔软,好比两片花瓣,香气袭人。
他沉醉其中,且这花瓣还开始轻柔地回应他,一双柔夷,如藤蔓一般缠上他的身躯。
秦修远喉间一紧,猝然松开她,低哑道:“睡吧。”
然后竟转过身,背对着她。
唐阮阮不明就里,于是伸手抱他,柔软身躯贴上他颀长的背脊,秦修远陡然一震。
唐阮阮道:“你怎么了?”他是不是仍然很不开心?
秦修远低低叹了一口气,道:“阮阮。”
唐阮阮疑问:“嗯?”
秦修远无奈:“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唐阮阮有些讶异,道:“为什么?你不喜欢我陪你吗……”
这姑娘实在是软萌可爱,就是有那么一点不开窍。
秦修远的喑哑道:“喜欢……可是,我怕你再靠近,我就忍不住了……”
说罢,他身子僵直着,往床外沿挪动了几分。
唐阮阮有些错愕,她喃喃道:“忍不住什么?”
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不对,顿时羞红了脸。
秦修远的声音透着几分委屈:“你非要我说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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