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仁饼,香蕉牛奶

明霜此言一出。

唐阮阮顿时觉得有小鸟从头顶飞过, 留下一阵尴尬的沉默。

随即便是炸开了锅的热情询问——

采萍揶揄道:“采薇,秦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单独买杏仁饼给你?”

采薇脸色微红, 结结巴巴道:“我……我怎么知道!”顿了顿, 她又补了一句:“又不是我让他去的……”

明霜也崛起了嘴:“我认识秦忠这么久,他从来就没给我买过吃食!真是不够朋友!”

采萍道:“哈哈哈,就是太够朋友了, 才不给你买呀!你这傻姑娘!”

明霜却不明就里:“为何?”

唐阮阮哈哈一笑, 道:“自己想去!”

采薇听着她们的笑闹,脸色更是红如桃花, 她嚅喏道:“别……别瞎猜了!你们到底吃不吃杏仁饼?”

明霜连忙收了话头, 道:“吃吃吃!这王记的杏仁饼, 最是好吃了!一包难求呢!”

采薇抿唇一笑, 纤细的手指轻轻解开裹饼子的红绳, 然后又耐心地打开油纸包, 一叠烤得金黄的杏仁饼,便整齐地码在眼前。

这饼子看起来又薄又脆弱,但是却没有碎一点, 摸着隐隐有些余温, 也不知是杏仁饼的温度, 还是秦忠怀里的温度。

采薇摊开了杏仁饼, 低声道:“小姐请用!你们……你们就自己拿吧……”

唐阮阮依言拿了一块, 薄薄的烤饼上, 撒着大片的杏仁, 像一块薄薄的瓦片,一看便知用料很新鲜。

明霜也迫不及待地拿了一块饼,她小心翼翼地将杏仁饼捏在手上, 送入了口中——

嘎嘣一声, 杏仁饼便碎成了两半,一半被她叼着,落入嘴里,另外一半,蹦地掉了下去,被她眼疾手快地接住,随即又塞进了口中。

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看得采萍是目瞪口呆。

她不由得束起了大拇指,道:“你厉害!”

唐阮阮也不禁莞尔,道:“明霜真是个可爱的小吃货。”

明霜的嘴被杏仁饼塞得满满当当,她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道:“什么是吃货?”

唐阮阮一笑:“就是见了好吃的走不动路的人。”

明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红着脸继续吃饼。

采薇却坐在一旁,娴静地吃着杏仁饼,一口下去,又酥又脆,烤饼的焦香和杏仁的甘醇完美地融合到了一起,伴着嘎嘣的咀嚼声,令人愉悦至极。

她只小时候吃过母亲做的杏仁饼,但是远远没有秦忠买的好吃。

在益州之时,小姐和将军出去游玩,秦忠便也约了她出去闲逛,自己随口说的一句想吃杏仁饼,没想到他真的放在了心上。

采薇面色微红,出神地看着手中的杏仁饼,面粉和杏仁,这两样食材本来毫无关联,谁能想到它们融合到一起后,居然如此和谐美味?

唐阮阮看了看采薇,笑了笑,道:“看来采薇是很喜欢了?”

采薇一愣,道:“喜欢?”

随即反应过来又红霞满脸,急忙摇头:“什么喜欢?不不……我没有!我不是……”

平日里温和端庄的采薇,此刻慌张如一团乱麻。

唐阮阮一脸无辜,道:“我问的是你喜不喜欢杏仁饼,又没问你别的。”

采薇又羞又窘:“小姐!!!”

***

这边的姑娘们在品尝杏仁饼,另一边,秦忠也到了君悦食肆。

钱副将喝得脸色已经有些红润,韦副将面色如常,正在慢条斯理地吃菜,而秦修远则笑而不语。

“将军,夫人让我带了这个给您。”秦忠一进雅间,第一件事便是将香蕉牛奶呈了上来。

秦修远微微一愣,随即笑开。

“这是什么?”他凤眸微弯,几不可查地笑了起来。

秦忠回应道:“这是夫人做的香蕉牛奶,说是给将军养胃用。”

“香蕉牛奶是什么?”秦修远还未出声,韦副将便一脸羡慕。

他端详着那个高筒的茶壶,十分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样的食物。

秦修远微微颔首:“倒出来吧。”

秦忠便依言,取了一个杯子,将茶壶塞子拔开,缓缓倾倒了下来——

白嫩柔滑的香蕉牛奶便温柔地流了出来,它相较于一般牛乳要更加粘稠一些,一点一点积蓄到杯中,仿佛堆成了一个平静的小小雪地。

本来钱副将和韦副将在喝酒,秦修远只能陪着喝茶,可他的香蕉牛奶一上桌,另外两人立即齐刷刷望来。

秦修远自顾自地将香蕉牛奶端起来,道:“来,就当为你们接风洗尘了!”

钱副将和韦副将都端起酒杯,两杯微黄的酒水与一杯纯净的香蕉牛奶凑在一起,稳稳干了一杯。

秦修远饮下一口,入口是香蕉的新鲜香醇之感,清爽又柔滑,随后是浓郁的奶香,铺陈在口腔里,甜而不腻,自然回甘。

沁人心脾啊!

他不由得看了一眼余下的半杯香蕉牛奶,为何牛乳这般平平无奇的东西,她都能做得如此美味?他不由得微微扬起了嘴角。

一抬眸,却发现韦副将还在看着自己。

“好喝吗?”韦副将似乎比秦修远还关心这香蕉牛奶的味道。

秦修远无法视若无睹,便道:“秦忠,给他们倒点尝尝吧。”

于是秦忠便给钱副将和韦副将一人倒了一杯。

钱副将嗤之以鼻,道:“这姑娘家的玩意儿,不适合我这种粗人,我不喝了。”

韦副将却没吱声,直觉告诉他,这香蕉牛奶必然不简单,但看倒出来的丝滑程度和色泽,便知道口感浓郁,只是不知道……是甜是咸?

他迫不及待地饮下了一口,爽朗绵柔的香蕉牛奶,一下便驱散了他口中的酒气。

香蕉的生甜,牛乳的纯净,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融合到了一起,让人一杯下肚就神清气爽,再不想碰那烧灼的烈酒了!

韦副将啧啧称奇:“嫂夫人真是有两下子!早知道有这个,我还喝什么酒!?”

钱副将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将信将疑。

韦副将轻咳一声,道:“老钱啊,我最近胃不好,需要养胃……你反正也不爱喝姑娘家的玩意儿,我帮你解决了吧。”

“哎??”钱副将还未及反应。

韦副将便将钱副将面前的那杯香蕉牛奶端走了,一饮而尽。

钱副将瞠目结舌,道:“这么好喝吗?”

秦忠耸肩:“我早说了夫人厨艺高超,你又不信,后悔了吧?”

钱副将有些懊恼,不禁看向秦修远,还想再讨一杯。

岂料秦修远轻咳一声,道:“我最近胃也不好,今晚就只能喝我夫人的香蕉牛奶了,你们饮酒,尽兴便是。”

说罢,将高筒茶壶默默拿回了自己的手边。

老钱一脸泄气,他狠狠盯着韦副将:你小子给我等着!

***

月色渐浓,钱副将已然有些不省人事了,韦副将因有两杯香蕉牛奶顶着,便只是微醺,他扛着钱副将和秦修远及秦忠道了别,才晃晃悠悠离去。

秦修远快马扬鞭,不多久便回到了镇国将军府。

秦忠一路追赶,好家伙,将军怎么如此着急!?

秦修远快步踏进飞檐阁,瞥见卧房的灯还亮着,不由得弯了弯唇角。

昏黄的灯光照出她柔和的身影,纤长的睫毛微翘,轻轻颤动,勾人心弦。

“将军!”

秦修远一回头,发现是明霜唤他。

“明霜,怎么还未休息?”秦修远笑一下,低声问道。

明霜微微一愣,怎么好像将军和以往不太一样……居然会笑了?

明霜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她急忙道:“奴婢……奴婢刚才在帮将军收拾书房,这段时间将军没有在府里住,我担心落了灰,于是便帮将军把床褥都换了一遍。”

屋内人影一动,似是听到了门外有人说话。

卧房门被轻轻打开。

唐阮阮一见是秦修远回来了,嫣然一笑:“回来了?”

秦修远含笑点头。

唐阮阮轻咳一声,道:“那……那你快去休息吧……晚安。”

说罢,便退回了房间,准备关门。

秦修远一愣,急急伸出手抵门。

“哎……”唐阮阮没留神,差点夹了他的手!

“你没事吧?”唐阮阮急忙开了门,拿起他的手来检查。

秦修远一脸委屈,道:“我没事……不过……我书房的床坏了,恐怕要在你这里宿了。”

唐阮阮一愣,还没出声,明霜便疑惑道:“坏了吗?可是奴婢晚上换褥子的时候还好好的呀……”

秦修远冷冷看她一眼,语气认真:“真的吗?”

明霜见秦修远脸色微变,便不敢再质疑,唯唯诺诺道:“那个……可能确实是坏了……我、我没有检查出来。”

秦修远微笑:“下次检查得仔细些。”

明霜头如捣蒜,立即退下了。

夜风拂来,轻轻吹起唐阮阮额前碎发,清冷月光衬着她如玉脸庞,美得有些不真切。

两人相对无言,是暧昧,也是尴尬。

秦修远开口道:“外面凉,进去再说。”

于是不由分说,拉着唐阮阮一起进了房间。

唐阮阮看他,道:“晚上饮酒了吗?”

秦修远老实道:“没有,香蕉牛奶比酒好喝多了。”

唐阮阮抿唇一笑,道:“我看看你的伤。”

说罢,让秦修远坐下,遂拿来药箱给他换药。

撩起衣袍,创口已经不再流血了,可是却还未愈合,唐阮阮小心地洒了些药粉上去,又仔细地将伤口包好,问道:“还疼吗?”

秦修远低声:“不疼了。”

可他随即又道:“不过换衣服不是很方便,要劳烦你了。”

唐阮阮一愣,抬眸对上他灼人的凤眼,不由得有些面热。

她低下头,素手轻轻一勾,便将他的衣带解开。春衫穿得薄,褪了外袍,便是中衣。

她小心地帮他避开伤口,慢慢卸下了中衣,露出结实的胸膛。

秦修远墨色长发高高束起,此刻又披散在背后,他一双凤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唐阮阮,嘴角微勾,一副戏谑风流的样子,看得人面红耳赤。

唐阮阮低声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说罢,取了干净的衣服来。

秦修远笑一下,道:“因为好看啊。”

唐阮阮心跳加速,头埋得更低了。

她帮他穿上一边袖子,又围着他绕了个圈,转到另外一边,还未系上衣带,便被他顺势抓住,拖进了怀里。

唐阮阮粉嫩小脸触到他温热胸膛,既羞涩又有些安心,秦修远低头,下巴抵住她的头顶,道:“阮阮。”

唐阮阮抬眸:“嗯?”

秦修远微微闭上眼,沉声道:“若我……要做很危险的事……你会支持我么?”

唐阮阮轻声问:“有多危险?”

秦修远这次去益州,最大的收获便是进一步证实了,父兄确实是死于奸人的里应外合,但到底是谁,却还不得而知……

他更是坚定了要为他们沉冤昭雪的信念,哪怕这背后的人,再位高权重、心狠手辣,他都想去搏一搏,争一争。

忠勇世家百年来的门楣,不容被辱!他要还父兄和那些惨死的兄弟们一个公道!

秦修远直视唐阮阮:道:“若是成了,可能没有利益方面的好处。若是败了,可能丢了身家性命……但是这件事在我眼里,是非做不可的事,若是不去做,我一辈子良心难安。”

唐阮阮微怔一瞬,随即道:“若是非做不可,那便没什么好纠结的。我支持你。”

秦修远意外,仍然凝视她:“可这也许会连累你、甚至你的母族……”

唐阮阮摇摇头,道:“我既然嫁了你,那便要和你共进退。至于我母族……不让他们参与其中便是,若是真的有了什么意外……我会和他们一刀两断。”

学士府那边,她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唐夫人。

秦修远道:“你都不问我什么事?就如此果断回应我……万一我要犯上作乱呢?”

唐阮阮笑了:“你不会的……”

秦修远也笑,笑得十分舒心。

人这一辈子,遇到一个无条件信任自己的人,是多么难能可贵。

明月困顿,灯火闪烁,又是一夜好眠。

————————————————

翌日一早,秦老夫人身边的明颜便来了飞檐阁。

“三夫人,老夫人请您到偏厅一叙。”

唐阮阮正在梳妆,便抬眸问道:“母亲可有说什么事?”

明颜笑道:“回三夫人的话,是言夫人、李夫人、张夫人她们来了……对了,芝心小姐也来了。”

唐阮阮眉眼一弯,道:“我马上就过去。”

说罢,便催促采薇给自己快速梳好了妆,然后提裙匆匆而出。

未及偏殿,便已经听到了“噼里啪啦”的马吊声。

果然,又开始了……

唐阮阮笑意融融地进去,柔声道:“给母亲请安,给各位夫人请安!”

秦老夫人刚刚和了牌,正眉开眼笑,道:“阮阮来得正好!你看看芝心带来的告令。”

言芝心见到唐阮阮,也十分亲切,热情地招呼她道:“阮阮,快过来!”

唐阮阮笑着过去:“芝心姐姐,怎么了?”

言芝心一脸神秘,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唐阮阮一把接过誊抄的告令,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惊讶道:“这是……美食令?”

言芝心道:“不错,要不要报名?”

美食令,是每年春日,由皇室发起的一项重要活动。

但凡八品以上的在京官员,都可以报名成为参赛者或者评委,但是每家只能出一位代表参赛或者投票。

言芝心又道:“我记得去年美食令的主题是:五谷丰登。于是去年的参赛者们,纷纷围绕着这个主题进行了美食创作,然而没想到拔得头筹的,居然是左相家的二公子,阮阮应该认识吧?”

唐阮阮微微一愣,从原身的记忆中搜寻了片刻,终于想起了这个人。

似乎她自己适应这个身体越久,属于原身的记忆便逐渐有些淡了,她依稀记得刘书染从小就不善言辞,没什么存在感……不过,他好像对唐盈盈是很好的。

唐阮阮奇怪道:“他也会做美食么?”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往年的美食令我没怎么留意过……所以不太清楚。”

言夫人揶揄道:“谁不知道严阁老家教甚严,姑娘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像我家的芝心?整天往外跑……什么事儿都要去凑个热闹!”

秦老夫人轻咳一声,道:“来我府上……哪里是往外头跑了?别这样说芝心。”

两人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言芝心不禁脸有些红。

唐阮阮解围道:“那姐姐知道如何参赛吗?”

言芝心回了神,道:“只需要让将军把参赛意向告知礼部官员即可。下月初九便是美食令比拼的日子,届时由皇上出题,每个参赛人根据要求做美食便是了……不过,要赢得比赛,还得有些准备。”

唐阮阮问道:“什么准备?”

言芝心道:“在宫中的美食令上,美食众多,投票人如果前面吃多了,便吃不下后面参赛者的东西了……若是不吃你做的东西,那自然就不会投票给你。所以在美食令上,非常重要的两点,第一是抽到的位置,第二就是要邀请人试吃,你需要提前准备三位会‘拉客’的同伴,且同伴得从家族里面出,无论是族人还是丫鬟小厮都可。”

“扑哧……”最喜八卦的张夫人听了,一下便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秦老夫人疑惑问道。

张夫人道:“我想起有一年,一位大人花重金请了花魁来造势,帮他拉客,结果不但没有拉到人,还被判了犯规出局。”

唐阮阮问道:“为何连花魁都拉不到人呢?”

李夫人正色道:“参加美食令的大多都是官员,且还携着家眷,有谁会明目张胆去看花魁?就是心中想看,也碍于情面不会上前。”

唐阮阮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言芝心继续道:“所以这些人便是你需要提前准备和训练的,他们得非常熟悉你做的食物,才能更好地给人介绍。”

唐阮阮道:“好,我记下了。”

张夫人又道:“除了介绍人以外,还有一件大事,需得提前办了。”

唐阮阮问:“请张夫人指点。”

张夫人微微一笑,道:“你需得提前开个春日宴,将那些报了名的评委提前请来,让他们对你的食物有印象,这样到了美食令的时候,有人便能慕名而来找你了。”

李夫人嗤笑一声,道:“妹妹,你怎么不直接告诉阮阮,你也是评委之一?”

张夫人微窘,轻咳一声:“姐姐不也是嘛……”

唐阮阮见状,便道:“阮阮明白了,那我不日便开始筹备春日宴,届时请各位夫人前来品鉴!”

李夫人和张夫人均满意一笑。

随即,唐阮阮又问道:“母亲,以前咱们府上,有谁参加过美食令吗?”

秦老夫人道:“我们从没参赛过,可是阿逸之前当过评委,你筹备春日宴时,倒是可以问问他的意见……”

她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媳妇,听闻两人这次回来,已经合房住了,心里更是高兴。

秦老夫人又道:“不过你也别太辛苦了,成败都无所谓的。”

本想提醒她注意身子,早日为秦家开枝散叶……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有些着急了。

唐阮阮点点头,道:“芝心姐姐,我去找二哥讨论一下春日宴的事,你和我一起去吧?”

言芝心一愣,随即道:“我、我不去了吧。”

前几次做的吃食,她并没有自己去送。

若是他当场拒了,她担心自己会承受不住……于是每次都让丫鬟腊梅来送。

唐阮阮道:“那可不行,春日宴我又没有操办过,需要你们多给些建议才是呢。”

言夫人也道:“芝心,去吧……别老是一个人待着。”

唐阮阮半拉半推,终是将言芝心拉走了。

言芝心拖拖拉拉地跟着唐阮阮走到了秦修逸的飞流阁门口,却顿住了步子。

犹豫再三,她却还是推开唐阮阮的手,低声道:“阮阮……”

唐阮阮回眸看她。

“我不进去了。”她垂眸,转身要走。

唐阮阮连忙拦住她,道:“芝心姐姐,为什么要走?我听说你最近送的吃食,二哥都收了,这不是一个好的开始吗?”

言芝心道:“吃的归吃的……愿意吃我做的东西,不代表愿意和我在一起。”

唐阮阮怔然,道:“那……那也不到连面都不能见的地步吧。”

她想起上次这两人的见面,明明两相都有情意。

言芝心抬起头,怅然看着唐阮阮,道:“可能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最好,我不求什么,所以他也无法拒绝;我若求了,他便要将我推开。”

一席话说得唐阮阮有几分心酸。

她们站在飞流阁门口,脚下便是一片草丛,随着春日复苏,有一条毒蛇吐着信子,悄无声息地爬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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