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被突然叫了出来,尚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倒是池映寒在出来之后,再也绷不住了,直言问道:“宁儿,你给二爷我老实交代,昨夜我走后,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啊?”宁儿被问的一脸茫然,仔细想了想后,解释道:“没做啥啊!少夫人现在都这样了,我们谁还敢对她做啥啊?”
“不要自我感觉良好,你就实话实话,昨晚是不是有人动她孩子了?”
宁儿噎住。
池映寒见状,立即追问道:“是不是真有人碰孩子了?”
“那个……昨夜少夫人睡了之后,孩子便被抱到小床上,由三燕姐看着,二爷您是知道这些的啊!除此之外也没人动孩子啊,孩子就在小床上睡着呢,真的没人动她!”
这便让池映寒感到奇怪了:“没人动孩子,她怎么跟受了刺激一般?诶!宁儿,你天天在她身边伺候着,就没觉得她有点不太正常?”
宁儿却是一怔:“没有啊,少夫人挺正常的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在孩子这方面,正常女人都这样?!”
虽说池映寒对这方面没什么经验,但顾相宜的举止实在是让他一言难尽,再这么下去,孩子恐是保住了,大人还不得活活被折腾死?月子里若是出了什么闪失,可不是开玩笑的!
池映寒这便过来问宁儿,毕竟宁儿这人向来实话实话,不绕弯子,她这种性子倒是有些好处。
说到孩子这事儿,宁儿深深叹了口气,道:“说真的,您要想问少夫人有什么变化,变化确实是有些,可是自怀孩子开始就有了。反正我是看透了,这妇人产子也确实是得挑时候,不是你们男人或者家中长辈逼着生,就得立马生一个出来,否则便被家里黑眼白眼的瞧不上。二爷您自己回顾一下,少夫人怀这个孩子赶的是什么时候!偏是这时候怀了孩子,这大半年来几乎没有一日是安生的,加上生产的时候又受了刺激和伤害,我瞧着少夫人现在这状态还算不错的,好在没被逼得带着孩子一起去西方极乐世界享福……”
池映寒越听后面的话,越觉得瘆得慌,赶忙“呸”了三声,道:“浑说什么呢?再多吓疯一个对你有好处咋地?”
宁儿遂换了话茬,道:“反正我的意思是,少夫人这两年确实不大适合要孩子,可这家里不依不饶的,再拖延下去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这跟当年南大娘子的遭遇竟是一样的,且这第一胎也没生出个哥儿出来。现下少夫人是太虚弱了,老夫人没多说什么,等少夫人好些的,那老夫人准有话等着她呢!”
池映寒:“……”
“所以,现在少夫人能安生一些、高兴一些,你管她正常不正常呢,她现在就算跟我说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只要她高兴,那她就是对的!这种觉悟,二爷您也得有啊!”
池映寒尬笑一声。
这宁儿说的话,竟莫名的有些道理。
并且,宁儿的话也有意无意的告诉了池映寒——现在他是回来之后才觉得她有些不太正常,实则宁儿一直陪在她身边,全程跟着她一起紧张焦虑,每时每刻都怕孩子出现什么闪失,日子久了,就顾相宜现在这种别人抱走她的孩子她都跟人家急眼的情况,在宁儿看来简直太正常不过了,若是真让宁儿判断是非,宁儿还得斥对方那人,她胡乱抱她家少夫人的孩子做什么?
池映寒是有几分理解了,但他现在最关心的是——
“她现在每时每刻都要睁眼看到孩子还在,不肯睡觉,不肯休息,甚至连个乳娘都不请,生生糟践自己。宁儿,既然你这么懂她,那你说这事儿应该怎么解决?难不成也由着她?由着她把自己生生耗死么?!”
宁儿摊了摊手,道:“那也没办法!三燕姐不是贴身丫鬟,跟少夫人还差了一层关系,她无法太过放心;我虽是贴身丫鬟,但这院里的人都嫌我伺候人伺候得糙,更是没人放心;海哥儿年纪还小,大夫人同少夫人也还差了点劲儿,二爷您更别说了,在少夫人眼里您就是个傻子……这一圈的人,没一个是她能安心将孩子托付出去的,她自是不敢合眼啊……”
池映寒听罢,沉默了片刻。
白日里,他一个人也做不了什么,只得回屋陪着顾相宜和小允安,下午的时候,顾相宜又喝了一碗鱼汤,一个时辰之后,方才能喂上孩子了。
这也让顾相宜心里踏实了许多。
但池映寒心里就没法踏实了。
自打孩子吃上了奶后,那便需一两个时辰喂一次,池映寒本来觉得顾相宜身子虚弱,提议一日喂六次便足够了,但顾相宜却是不肯:“允安她在娘胎里便没足月,若是现在再不好生喂养,将折损的那些补回来,日后定会隔三差五的生病……”
后面的话,顾相宜不敢再说了。
她脑子里总是会蹦出“命中无子”的诅咒,故而在她看来,她吃苦受累都无所谓,只要能多给予小允安一丝生机,她心里便能踏实一些。
池映寒瞅着却是心里难受,道:“可你这个当娘也在月子里呢,你就不怕自己落下什么病?”
“我既没受风,也没下床操劳,甚至连我那药堂被烧成什么样我都没看呢,这还不行?”
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闻顾相宜说到药堂的事儿,池映寒立马回道:“药堂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等你乖乖坐完月子,保证让你看到一个比之前还要宽敞精美的药堂。”
……
待到傍晚的时候,池映海又端来一碗放了安神药的羹汤,也只有喝了这种羹汤,顾相宜才能犯困睡上几个时辰。
池映海为了挽回之前的失误,嘱咐池映寒,让池映寒老实在床边看着她们几个晚上,待她睡几次醒来发现孩子还在枕边,身边也有夫君守着的时候,她自然便有安全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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